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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

作者:魯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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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越獄

第十二章 越獄

前面是一個小集鎮,看來還挺熱鬧的,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走近前,有賣面的湯攤,此時,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嚕嚕」叫起來了,我索性坐下來,要了碗辣面,一邊匆匆吃著,同時警惕的目光朝四下里觀察著。
「我被公安局傳訊了……」我大致述說了一下自獵獵排回去以後所發生的事情。
「黑虎,住口!」這人家的房門忽地推開了,一個胖胖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厲聲喝止道。
這是一間低矮的平房,紅磚紅瓦,小小的院落,房間內陳設十分的簡陋。
「岳皂衣?他被逐出山門了?」我疑惑道。
※※※
我從衣袋裡掏出裸嬰遞了過去。
人們都在各自的忙活著,沒有警察,也沒有什麼人留意到我,看來暫時還是安全的。
「走吧,小明,他們說是你殺了吳子檀夫婦,還放火燒了他們的家,那是有人在惡意陷害你,因為吳子檀三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死了的人又怎麼可以殺第二次呢?可是我無論如何怎麼來解釋,到家裡來搜查的那些警察們就是不聽。因此我終於懂了,一定是針對你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所以不管你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聽的……孩子,你趕緊逃生去吧,等過些年,他們找不到你,那個陰謀也就會破產了。」父親說著說著,淚水奪眶而出,止不住的失聲慟哭了起來。
這時,遠處傳來轟隆隆的柴油馬達的聲響,一輛冒著黑煙的農用手扶拖拉機駛了過來,我不及多想,忙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百元的鈔票……不行,面額太大了,又重新找出張10元的,高舉過頭頂搖晃著。
有輛省城牌照的大貨車引起了我的注意,有兩個司機模樣的人剛剛吃好飯正在朝車子走去。
從今以後要亡命天涯了,以前只是在戲文和-圖-書中聽說,這回輪到自己了,唉,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我迷茫的想著,要趕在公安局設路卡之前,離開縣城越遠越好。
「他算的是不是很准?」我定了定神,問道。
嶽麓山腳下夜市裡賣各種香燭水果的攤子不少,角落裡圍了一群人,我一瞥之下,心中不由得一喜。一個算卦攤鋪在地上,後面坐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老先生,紅色的酒糟鼻子,正是岳皂衣道長。
嶽麓山位於省城長沙西郊,東臨湘江,為南嶽衡山七十二峰之一,南北朝時的《南嶽記》記載:「南嶽周圍八百里,回雁為首,嶽麓為足」,嶽麓山由此得名。連巒疊峰數十公里,山幽澗深,樹木蔥鬱,有「嶽麓之勝,甲于楚湘」的之稱,雲麓宮就在嶽麓山頂之上,是湖南一處有名的道觀。
父親對我微笑著匆匆說道:「孩子,快上來吧。」
一株株的黑松盤根虯結,地面上落滿了乾枯的松針,空氣里有股淡淡的松脂味兒,林中一座孤零零的墳冢,上面荒草叢生,這是母親的墳……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長著酒糟鼻子那個姓岳的老道士名字叫皂衣,他觸犯了雲麓宮戒律,前不久已經被逐出山門了。」老道士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說醫生講過,這怪嬰像曾發出有腦電波?」岳道長問道。
一瞬間,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是父親,我曾摯愛的父親,我撲過去,抓住了他那枯槁的六指。
我跑下長滿灌木的土坡,荊棘的尖刺在裸|露的皮膚上劃出了淺淺的血痕,模樣肯定是狼狽極了。
「老爹,可是這樣一來罪名就更大啦。」我埋怨著父親說道。
「貧道馬上就會弄清楚的。」岳道長示意讓我同他一起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里,然後將腦https://m.hetubook•com.com袋探出磚牆,朝著隔壁人家打了個唿哨。
岳道長能在哪兒呢?這樣的高人一定是赫赫有名,人盡皆知的。
約摸走了十幾里,拖拉機要下國道,沒辦法,我只有跳下了車,一人沿著公路繼續向前行。
※※※
我走到雲麓宮大殿前的一位老年道士面前,客氣的問道:「師傅,請問觀內有位姓岳的道長么?」
父親說警察們抄了我的家,還說吳子檀夫婦都已死,連房子也被燒掉了,難道兇手是另有其人?不過,以我的感覺,老阿婆似乎已經喪失了活下去的信念,八成是自己點著了屋子,尋了短見。
交易進行的很順利,我支付了一百五十塊錢,他們痛快地答應我搭車到省城。
「興許吧。」老道士說罷微微一笑,走進宮裡去了。
起風了,樹林中颯颯作響,幾片枯黃的葉子隨風飄落,我們父子倆就這麼長久的擁抱著,誰也不願意先撒開手。
岳道長沉思了半晌,緩緩問道:「連體怪嬰帶來了么?」
我倆在一家麵食鋪簡單的吃了些小籠包子,然後來到了岳道長的家。
牆外是連綿的黑松樹林,一直延伸到郊外。
「老爹也不知道,壞人不可能永遠當道,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小明,老爹在有生之年,會一直守在老宅里等著你的。」父親眼望著天際,無比堅毅地說道。
「不錯,『人以氣為主,于內為精神,于外為氣色。有終身之氣色:少淡,長明,壯艷,老素是也。有一年之氣色:春青,夏綠,秋黃,冬白是也。有一月之氣色:朔后森發,望后隱躍是也。有一日之氣色:早青,晝滿,晚停,暮靜是也』,如今你暮青而不停,印堂發暗,近日必有口舌災變,纏上官非啊,好在雙和-圖-書目還算有神,暫不至遭血光之災。」岳道長面色鄭重的解釋說道。
「老爹,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呢?」我抹去眼角的淚水,難過的問道。
「老爹,你這是幹什麼?」我落到了地上,氣喘吁吁的問道。
「王主任……」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人。
「不!」我大叫了一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氣力,一按牆頭便縱身爬過了院牆,凌空撲上去搶奪裸嬰,這東西可是價值連城的「人石」啊。
「老弟,去省城幹嘛?」司機一面握著方向盤,一面搭訕說著話。
老爹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摞錢,塞到了我的手裡,我怔怔的望著,看到他的眼眶發紅,內里也是噙滿了淚水。
「嗯,王主任是用核磁共振成像發現的。」我解釋道。
我隱約的瞥見了怪嬰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目光……
我的心裏一熱,熱淚盈眶,上前一把緊緊的抱住了父親。
唉,白跑了一趟,我瞧著天色已晚,遂悻悻的轉身下山去了。
父親伸出雙手拉住我的雙臂,我從來不知道父親竟有如此強的膂力,硬是將我活生生的從狹窄的窗口裡拖了出去。窗外地上是一根粗大的樹杈,枝葉新鮮,好像是硬從大樹上掰下來的,佝僂駝背的父親就是踩著它才夠得著窗戶的。
「不錯,皂衣道兄經常在嶽麓山下替人看相算命,收取不義之財,違背了本觀戒律,因此已於月前被逐出。」老道士惋惜的嘆道。
拖拉機停了下來,駕駛員是個黑瘦的漢子。我笑了笑,把錢塞了過去,跳上了拖拉機后廂,一團濃煙冒起,我終於順利的逃離了縣城。
我迅速結了帳,匆匆向那兩個司機走去。
人們散去了。
我匆匆擠進人群,岳道長微微一點頭:「你來啦,」遂將卦攤收起m.hetubook.com.com,塞入懷中,對眾人道,「今天不看相了。」
發動機均勻的嗡嗡聲,我打了個哈欠,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小兄弟,貧道見你面有晦色,神情恍惚,怕是有口舌災禍官非臨頭,流年不利啊。走,到我家去詳聊。」岳道長拽著我沿著小路步行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湘江邊上。
「娘,小明出事了,也不知明年清明是否還能來這兒看您……」我眼中止不住的淚水湧出,一陣抽泣。
「貧道是孤身一人。」岳道長微微一笑道。
「什麼人都不許碰我的兒子!」父親剛毅的面龐,炯炯的目光,斬釘截鐵的話音。
小窗口上驀地露出一張蒼老而慈祥的臉,微風吹起了幾縷斑白的髮絲……
「汪汪!」鄰家院子里突然竄出一條大黑狗,對著岳道長狂吠起來。
道長冷笑一聲,晃動著手裡的裸嬰,嘴裏說道:「黑虎,你看看這是什麼?」
老爹二話不說,拽起我就向樹林深處跑去,約摸跑了十多分鐘,離得公安局已經遠了,我倆這才氣喘吁吁地站住了。
「嗚嗚……」黑虎一口咬住怪嬰像,甩到了地上,前爪按住怪嬰的身子,堅硬的犬齒開始用力的啃噬其腦袋來。
汽車終於開動了,扭頭望去,縣城已經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我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
「說說看。」岳道長從暖水瓶里倒了杯開水遞給我說道。
岳道長未曾提防狼狗會撲上來,嚇了一哆嗦,裸嬰從手中滑脫,掉入了隔壁的院子里……
我調頭就跑,但還是沒有狗的嘴快,但覺小腿處一麻,隨即痛徹心扉,不用說已經挨咬了。
「是出了點事兒。」我吞吞吐吐的說道。
「小施主,觀內姓岳的道士有數位,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一位?」老道士慈祥的說道。
和*圖*書辭別了父親和母親,踏上了逃亡之路,走了很遠之後回頭望過去,父親那蒼老佝僂駝著背的身影在孤獨的擺著手……
我搬過椅子靠在牆邊,腳踩著站上來,窗口的大小勉強可以容納我的身體,我摳住窗檯,努力的向上攀爬著。
「汪汪!」黑虎愣了愣神兒,隨即咆哮著朝我撲了過來。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有五十來歲,瘦瘦的,穿的像乞丐,有一個大大的紅鼻子頭。」我描述道。
「汪汪!」那黑狗突然間猛地往上一竄,張開血盆大口猛然間咬下。
現在距逃離公安局審訊室大約已有20分鐘了,但願警察們還沒有發現,前面不遠下坡就到了縣城外的公路,我必須趕緊攔輛車。
我的鼻子一酸,蹲在了地上,淚水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道長,您說我面色不好,有官非災禍么?」我迫不及待的問道,這老道果真是高人。
卡車于傍晚時分終於抵達省城,我換成了公交車便直接往嶽麓山而去,當氣喘吁吁的攀上右頂峰來到了雲麓宮前時,太陽此刻剛剛落山。
霎時間,我即刻拿定了主意,去長沙省城找岳道長,但願此刻他已經回去了。
遠處有車輛過來了,我站在路邊招著手,那輛黑色的桑塔納像是沒看見似的,嗖的一下擦身而過了。接著又有幾輛車駛過去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真是世態炎涼啊,我忿忿不平的尋思著。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警察們估計也快要來到了。
「看朋友。」我倚靠在駕駛室的最裡面,嘴裏敷衍著,腦海里則反覆琢磨著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梳理著線索,可是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來會有什麼人想要陷害於我。
黑虎被我的突然出現唬了一跳,嘴巴鬆開了,身子被我倒撞開去,就在這一瞬間,我伸手握住了裸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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