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吃准了？」黃乾穗不放心的問道，他知道這個舅爺是個大草包。

「吳大師，您的看法呢？」黃乾穗轉過頭來問坐在一旁的吳道明。

寒生被推推搡搡的帶進來了。

※※※

※※※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騙我說出土蛋蛋的埋藏地點么？」寒生看穿了他的把戲。

寒生坐在灶坑前，用竹片小心翼翼的在鍋台灶口上顎處將可用的黑灰全部刮下來，用紙包好連同那條月經帶一起揣進懷裡。家中無人，應當把《青囊經》藏到一個秘密處，可實在沒有十分理想的地方。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狗窩上，起脊的木板頂上鋪有厚厚的茅草，於是將木匣塞入了茅草的下面，一般人是不會注意那兒的。

「哎，小兄弟，我們一邊聊聊。」吳道明走上前來，拉著寒生走到院子的東南角一棵桂花樹下。

「姑娘，我已經找來醫治你的葯了。」寒生匆匆說，額頭上滿是汗水。

娘倆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人把寒生架上了一輛吉普車絕塵而去。

這時，有人急匆匆地走進來，俯在黃乾穗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難道又去急診了？太陽落了山，一直等到月上中天，父親還是沒有回來。

日近晌午，縣城集市上的人們和圖書基本上都已散盡，蘭兒和母親一大清早就守在了上回遇見那個年輕神醫的地方。

一切準備妥當后，他吩咐笨笨看家，自己拄著木棍走到鎮里，然後乘車去縣城。

「你若對我講實話，我會救你們父子倆出去。」吳道明近乎耳語道。

「是的。」寒生承認了。

「蘭兒，他會來嗎？」蘭兒娘的病已經痊癒，不過身子還是很虛弱，說話時氣喘。

「不，你錯了，我根本就沒有興趣。」吳道明答道。

「神醫找到了。」黃乾穗哈哈笑道。

正打量尋思之間，忽聞身後小舅子孟祝祺發出哈哈大笑聲：「我當是什麼神醫呢，原來是你這渾小子啊。」

孟祝祺沒有回答，而是搖頭晃腦的走到寒生面前，譏笑幾聲道：「對了，你是叫寒生吧，前幾天我們在靈古洞前面見過面，你今天是不是想通啦，告訴我那枚土卵的來歷？」

大黃狗撒歡兒的頭裡去了，不一會兒就聽得牠在家門口狂吠，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自己是遺腹女，娘說父親來自京城，不但人好，而且還有大學問。那年渭河發大水，娘被山洪衝去了下游，后被人發現救起，一病就是大半年。生下蘭兒后，她抱著孩https://m.hetubook.com.com子尋回老家，可村子不見了，除了厚厚的黃色淤泥外什麼都沒剩下，娘是唯一活著的人。母女倆無奈只好出外逃荒，一路乞討嘗盡人間辛酸，最後在婺源的一個小村莊里落了腳。十多年來，娘吃糠咽菜的將女兒拉扯大，不料卻患了怪病，手腳漸漸僵硬，最後全身佝僂縮起如同冰凍人。

寒生沒有吱聲。

黃乾穗儘管事先聽說神醫是個青年人，但親眼見到此人時還是大感意外，這麼個土裡土氣的鄉下毛頭小子竟能是神醫？

「這老東西狡猾的很，百般抵賴，硬是不說土卵的來處。」孟祝祺恨恨道。

※※※

無奈的看著娘一天天的痛苦等死，自己日愁夜思，相貌竟然慢慢改變了，越來越難看……

「那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黃乾穗的語氣中隱約有些不快。

「你們是誰，讓我去哪兒？」寒生詫異叫道。

「我想說，儘管他們不信你是神醫，可是我相信，而且我可以相助你，我就是你命中注定要相遇的貴人。」

寒生進了家門，桌子上的飯菜依舊整齊的擺在那裡，唯獨不見父親的蹤影。

「在。」

寒生急忙上前扶起，木棍倒在了地上。

「好，你就是我m.hetubook.com.com要幫助的人，」吳道明說罷轉身對黃乾穗朗聲道，「黃主任，我認為應當允許人家父子倆見面嘛。」一邊暗地裡使了個眼色。

吳道明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嚨，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據我連續幾日的踏查，發自黃山的兩道龍脈，是源於昆崙山中部大皺褶，史稱『中龍』。元末之時，西北那條陽龍的太極陽暈已被朱元璋所用，而東南方向的這道潛龍脈，行至南山村靈古洞前就已停住了，並沒有繼續前行，應該就在洞口附近結穴。但是，有一點我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就是靈古洞口實為龍口，按古人點穴之法，龍穴應在龍額正中之處，可是我和孟主任在那裡尋找了很久，上吉之穴倒是覓到幾處，可是惟獨不見傳說中的太極陰暈。」

「你終於來了。」蘭兒鼻子一酸，深陷的眼眶中滲出淡紅的淚水。

「娘……」蘭兒急得失聲慟哭，流出的淚水已是鮮紅色。

八月金桂，花香四溢，吳道明深吸一口那清清的香氣，壓低聲音說道：「小兄弟，看你枕骨強起，眉骨伏犀，疏節闊目，將來必成大器，然非要貴人相助，否則終是賤品，半孤之命矣。」

「這個渾小子哪裡是什麼神醫，他是後面房裡那個老傢httｐs://ｗwｗ•ｈetｕbｏｏｋ•coｍ•com伙的兒子，姐夫你想想，當爹的醫術都一般般，能教出什麼有出息的兒子？」

黃乾穗會意的點點頭，擺了擺手。

吳道明在一旁微笑不語。

「他們前天夜裡去南山村抓來的，有人舉報說他替什麼『地富反壞右』看病。」吳道明努努嘴道。

「醜八怪，滾開。」那漢子用力一搡，將蘭兒推倒在地。

「集市上的那個老婆婆是你治好的？」吳道明問道。

次日晨，寒生迷迷糊糊爬起來，走過東屋一看，父親依舊沒有回來。寒生嘆了口氣，將最後一點剩飯菜熱熱吃掉，今天是婺源縣城的又一次的集市，自己必須履行對蘭兒的諾言，醫治泣血症還她本來的面貌。

吳道明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想要幫助的人是否值得我幫助，他是否是一個善良誠實的人，是否是一個懸壺濟世樂於幫助窮苦百姓的人。」

「那就對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那兩個壯漢不由分說地架起寒生的胳膊。

「我爹在哪兒？」她問過娘。

吳道明說道：「那枚土卵肯定出自太極陰暈，只要……」

「那他現在在哪兒，我要去見他。」寒生著急道。

「小子，跟你老爹一樣的嘴硬。」孟祝祺慍道。

「菩薩。」蘭兒娘顫抖著跪下。

m•ｈetuboｏｋ.ｃｏm.coｍ古宅深院內，黃乾穗正在悠閑的品著廬山雲霧茶，一面聽著小舅子孟祝祺的彙報。

「我爹在你們這兒？」寒生覺察到了有些不對。

就在這時，蘭兒的視野里出現了一個人，拄著木棍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來。

娘只是搖搖頭，流著淚。

「我說過那是在集市上買的。」寒生回答。

「我這就帶人去。」

黃乾穗帶著孟祝祺和大師吳道明起身迎出門去，對待神醫應該恭敬有加才是。

寒生點點頭。

突如其來的變故，蘭兒手足無措的拽住寒生的衣衫。

寒生疑惑的望著他。

「要反覆做思想工作嘛，另外派人去他家裡搜搜看，說不定會有些線索。」黃乾穗說。

蘭兒默默低下了頭，她記不清已經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相貌如此醜陋難看，人們大都避而遠之。當那個年輕人說能治好時，腦海中重又浮現出她本來的模樣，曾經的一個美麗的姑娘。

「他為什麼會在這兒？」

黃乾穗轉過身來，嚴厲的斥問道：「祝祺，怎麼回事？」

寒生說道：「好，那我問你，我老爹是不是在這裏？」

「你就是上次在這兒治好老太婆病的那個人么？」旁邊上來兩個身穿綠的確良上衣的平頭漢子。

寒生見他文縐縐的，不耐煩地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