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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金道長一言不發。

王婆婆微微一笑，道：「金道長客氣了，適逢湊巧，舉手之勞而已，順便說一句，那兩根公母草須儘快以火焚之，免得留在世上危害他人。」

「匪夷所思。」教授嘟囔著。

一片死寂……

「可是，他既是丹巴喇嘛的朋友，竟然如此背後下手，那麼為的是什麼呢？怕是背後有人指使的吧。」王婆婆不動聲色的說道。

「師父，我們要找旅店么？」明月問道。

「所以，每當實施完結一單『陰陽草降』之後，降頭師必然要收回這對公母草，如同父母與子女久別重逢一般，其情可堪。」王婆婆意味深長的望了坤威差一眼。

「白施主，日後若有什麼需要貧道的地方，儘管開口。」金道長客氣的說道，話中明顯的帶有逐客的意思。

「可惡！」柳一叟教授怒道。

王婆婆溫和的目光驀地冷峻起來，嘿嘿冷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那麼，這段期間，丹巴喇嘛單獨會見了什麼人呢？」王婆婆說道。

金道長點點頭，說道：「白施主，你們尋找的親人便是青田劉今墨和那個懂醫術的小夥子寒生吧？」

柳一叟走到坤威差的屍身前，用那隻獨臂扯下坤威差的褲腰，在屍體的小腹丹田處，兩根金黃色的公母草探出在皮膚外，一粗一細，相互親昵的糾纏在一起……

筱艷芳環顧左右，默不作聲。

王婆婆饒有興緻的傾聽著。

坤威差頓時臉色煞白，突然間聲嘶力竭的叫喊了起來：「不是我！不是我！」然後轉身扭頭就向殿外跑去……

「後來，」筱艷芳眼神遊移不定，吞吞吐吐的說道，「丹巴醒了，叫我去泰國領事館找來坤威差治病，道長和教授守和-圖-書在了丹巴的身邊。」

夜幕下，空中洋洋洒洒的飄下了雪花。

王婆婆繼續說道：「自然界里，稱之為『陰陽頭』的公母草極為罕見，需要降頭師十年的精心培養，才能達到心靈相通，隨心所欲的下降。然而，培育這對公母草的過程不但是費時費力，而且很危險，因為降頭師需要將其植根于自己的腹部，以任督二脈內的陰陽氣血滋養，每日里以巫咒控制其生長，天長日久，如同親生子女一般，感情深厚。」

坤威差搖搖頭，說道：「『陰陽草』絕降是泰國至高巫術，尋常降頭師的功力是不夠的，在我國懂此術的高級降頭師也是寥寥可數，即便是他們要來中國，則必定要與領事館聯繫，那樣我肯定就會知道的。」

王婆婆站起身來，說道：「金道長客氣了，白素貞告辭。」說罷，帶著明月離開了雍和宮。

金道長陰沉著面孔說道：「白施主，你如何看？」

王婆婆略一尋思，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後說道：「東南亞第一絕降陰陽草，乃是有生命的靈草，其中為首的是一公一母，謂之『陰陽頭』，這一公一母鑽入人體內交配並迅速的繁殖，而這兩個罪魁禍首則一直躲藏在人陰陽交匯的丹田之中，公草紮根于陽脈之海的督脈內，母草則植根于任脈，也就是陰脈之海，吸取營養，這一點，在座的各位，可能除了坤威差之外，其他人並不知曉吧？」

「嗯，」王婆婆望著那個瘦小的泰國人，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兒？」

金道長灰白色的眼珠轉向了王婆婆，嘴裏說道：「白施主，今日多虧了有你，找到了真兇，丹巴應該死而瞑目了，坤威差的事情，我們自會處ｈtｔps://m•hｅtｕbｏoｋ.coｍ•cｏｍ理。青田劉今墨和寒生已經去了關東黃龍府，我不清楚他們與陽公之間有什麼恩怨，請白施主放心，貧道賈屍冥今天欠你們一個人情，我們三個人會置身事外，保持中立的。」

「多謝白施主提醒，筱艷芳，去把那害人的東西燒掉。」金道長吩咐道。

※※※

王婆婆點了點頭，然後仔細的問道：「寒生是如何替丹巴喇嘛醫治的？難道出了什麼紕漏，導致丹巴喇嘛最後還是死了？」

筱艷芳點點頭。

筱艷芳怒氣仍未全消：「媽的，虧我和丹巴如此的相信他，家賊難防，殺了他算是便宜了這壞蛋。」

金道長搖搖頭，嘆息道：「不知道，寒生他倆走時，丹巴精神還很好。」

「誰？」筱艷芳急切的問道。

綠衣一閃，眾人眼睛一花，筱艷芳身疾如電，早已撲到了坤威差的身後，「噗」的一聲響，坤威差的頸上噴出血霧，筱艷芳長長的指甲划斷了他脖側的動脈，屍身搖晃了幾下，然後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這說明，筱艷芳離開丹巴之後，到你們趕到雍和宮的這段時間中，丹巴喇嘛已將自己的後事處理了，並且事先並無計劃，完全是臨時決定的。」王婆婆分析道。

「正是。」王婆婆頜首道。

金道長默默地抬起頭來，顫抖的聲音如入冰窟般寒氣逼人：「這麼說，那個幕後下降害死丹巴的人就在附近了。」

獨臂人柳一叟教授的眼光緩緩的移向了坤威差。

「不，我們連夜出關。」王婆婆沉吟道。

「不錯，丹巴還說笑來著，與前一段時間明顯的沉悶和萎靡截然有所不同，我當時還納悶著呢。」獨臂人柳一叟回憶道。

「為什麼？ｍ.ｈeｔuｂｏoｋ.coｍ.ｃoｍ」王婆婆瞥了筱艷芳一眼。

王婆婆等待著金道長的問話，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說出點實在的東西，牛鼻子老道是絕不肯口吐真言的。

王婆婆微笑著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明月站在一旁，望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化，驚愕的閉不攏嘴。

「不可能。」筱艷芳急著叫道。

「因為丹巴在吩咐我去叫他倆之後，就已經昏迷了，一直到我們幾個趕到雍和宮時，他還沒有醒過來。」筱艷芳說道。

金道長等人均沮喪的搖了搖頭，無人清楚。

柳一叟教授想了想，說道：「昨夜，筱艷芳突然來白雲觀告訴我與道長，說丹巴病情嚴重，有要事託付我們，等匆匆趕過去時，丹巴卻什麼都沒有說。」

王婆婆不語，靜待下文。

「白施主，您能夠一眼道出丹巴喇嘛的致命因果，貧道就已知道施主乃是世外高人……」

王婆婆目光望向了金道長。

「嗯，這麼說吧，」王婆婆思索道，「首先，我們根據陰陽草降頭的特性，推斷出丹巴喇嘛是在京城遭到的毒手，至於京城內是否隱藏有降頭巫術的高手，則是肯定的。關鍵是，有誰知道，四十七天前的那一日，丹巴喇嘛的行蹤，他去過哪裡？接觸過什麼人？你們知道么？」

金道長、獨臂教授和筱艷芳均點點頭。

「筱艷芳，你殺了坤威差，他可是個外國人，這事情有點棘手。」金道長緩緩說道。

「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事兒？」筱艷芳嘖嘖道。

金道長似乎想到了什麼，嚴肅的表情逐漸放鬆，灰白色的瞳仁一時間彷彿明亮了許多，他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丹巴喇嘛要交待的後事，我知道託付給誰了。」

筱艷芳沖了他一句：「京城裡和_圖_書藏龍卧虎，隱匿著個把高人豈不尋常？」

「不錯。」坤威差感到有些驚訝。

「寒生曾經單獨與丹巴呆了一段時間，為其治療，等我們再次回到屋內時，丹巴就已經清醒了。」金道長說道。

「吱吱」幾聲慘叫，那對公母草來不及鑽入皮膚下，相互擁抱著燒了起來，散發出來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兒，世間罕見的兩根有生命的靈草，就這樣瞬間燃成了灰燼。

王婆婆道：「那寒生沒能治愈丹巴喇嘛嗎？」

坤威差道：「陰陽草死降豈是一個普通醫生所能醫治的？我看他只不過是哄騙了金道長和丹巴喇嘛而已，根本不懂得我國神秘的降頭術，非但沒有一絲效果，反而加速了丹巴喇嘛的死亡，你們看，陰陽靈草還未長出體外，丹巴就已經咽氣了。」

王婆婆聞言，心下暗自尋思道，坤威差這是在撒謊，以寒生神奇的青囊醫術和他的忠厚秉性，按理說即使治不好丹巴喇嘛，至少也會如實相告。再者，寒生只要答應了醫治，定然想方設法，絕不會半途而廢，一走了之，這裏面大有蹊蹺。

金道長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此說來，丹巴喇嘛於四十九天之前即遭人暗算，據貧道所知，數月之內，他並未外出離開過京城，難道京城內隱藏有極高深的降頭師么？」

第二天清晨，紫禁城的護城河裡飄起了一具無名屍首，幾名晨練遛彎的老人家發現后報了官，此事後來再也無人提起，就像是死了一個尋常流浪漢般。

王婆婆和明月大吃一驚，面面相覷。

「後來，坤威差先生到了，我們三個人就出來殿外等候，他與寒生一樣，要單獨為丹巴治療。」金道長說道。

坤威差目光閃爍著，用不十分標準的國語慢慢wwｗ•hetubooｋ•cｏｍ•ｃom說道：「丹巴喇嘛是我的朋友，但最近一個時期我們一直沒有聯繫過，直到昨天晚上，筱艷芳急急忙忙的來領事館找我，我才知道丹巴喇嘛出事了。我跟隨筱艷芳來到了雍和宮，發現丹巴喇嘛原來是中的東南亞最厲害的暹羅絕降——陰陽草，要知道，那陰陽草是有生命的，會在人體內生根繁殖，並最終長出病人表皮，人死的時候會如同一個稻草人一樣，異常恐怖。我儘管是泰國的資深降頭師，但是丹巴喇嘛七七四十九日大限已至，坤威差也是回天乏術了。」

「好的。」筱艷芳自祭台上拔出一根蠟燭，走到坤威差的屍體旁蹲下，將燭火湊在了那對公母草的身上。

「寒生。」金道長緩緩說道。

「後來呢？」王婆婆追問道。

「道長，果真是他！」柳一叟對金道長忿忿的說道。

站在一旁的坤威差插話道：「據我所知，京城內並無懂降頭的巫師。」原來他會說中國話，雖然有些不標準。

※※※

坤威差的臉色十分的蒼白。

「白施主，貧道願聞高見。」金道長對王婆婆說道。

「你見過他倆了？」王婆婆問道，金道長同劉今墨及寒生見過面，雖說是已在意料之中，但是丹巴喇嘛以身後事相托寒生，卻是不曾想到的。

「白施主說的有道理。」金道長點頭稱是。

※※※

柳一叟責怪的眼神望向了筱艷芳，說道：「艷芳，你下手也忒快了點，這樣一來，坤威差幕後的線索就斷了。」

「既然如此，」王婆婆接著說道，「我們就要從另一條路來找了，丹巴喇嘛究竟有什麼後事要安排？四十七天的時限內，他是從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生命將要終結？」

金道長突地桀笑了起來，那笑聲令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