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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屍衣

作者:魯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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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佛喻蠅眼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初戀

第四卷 佛喻蠅眼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初戀

寒生微笑著搖搖頭,沒有回答。
嘎斯51卡車開上了汽渡輪船,擺渡過長江,儘管還是隆冬時節,遙望江南卻已是草長鶯飛,一片綠油油了。
「山人叔叔,寒生回來了,你一定會醒過來的。」寒生噙著眼淚對他說道。
「這老衲卻是知道的,」耶老突然探過腦袋來說道,「中原人為躲避戰亂而客居嶺南,被稱作『客家人』,南遷時,祖先的墳墓卻是帶不走的,無奈只能開館殮骨裝壇,隨身背著遠赴他鄉。可是大凡人死去三年之後,肉才能完全腐爛光,只剩下一副骨架,所以,後來遷居南方的中原客家人,保留了這個習俗,人死埋地三年後殮骨裝壇,置於後院樹下,不再入土了。」
「寒生,這個耶老神經兮兮的,自認為曾經是宋遼時代的人,可能連歷史都沒搞清楚,那可是一千多年前啊,我發現,在你身邊的人,好像這裏都有點毛病。」馮生用手指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寒生望著他,見到馮生的眼神里充滿了誠懇與信任,自己也頗為感動。
「王婆婆之死,你老爹也都告訴你了,這也是出自她的本意,在此之前,婆婆去意已決,原想讓我三年後取回她的屍骨再南下合葬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如今那些老鼠卻使婆婆的遺願得以提前完成了。」寒生嘆息道。
明月心中一酸,頓生同病相憐之感,彷彿相識已久,雙腳不由自主的邁向了這個陌生的男人。
他在想,回到鄱陽湖谷后,老祖和小翠花之間會發生衝突么?劉今墨一旦蘇醒過來后,又該如何取捨呢?
蘭兒從屋裡出來望見了寒生,身子搖晃了兩下,雙手扶住了門框,淚水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這個日本人倒是蹊蹺得很,回頭要仔細查查他的底細。」馮生自言自語道。
「哦,原來如此,」馮生點點頭,又接著對寒生道,「寒生,陽公和那個日本人是王婆婆殺的么?」
「蘭兒……」寒生走上前,攙扶住了蘭兒的肩頭,明顯的看出來,她已經清瘦了許多,「你受苦了……」他難過的說道。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青年男子悵然吟道。
大黃狗笨笨老遠便發現了他們,歡天喜地的衝過來撲到了寒生的身上,嘴裏「嗷嗷」的叫著,熱乎乎的大舌頭直往寒生的臉頰上舔。
「為什麼要等三年呢?」馮生不解的問道。
「呸!這黃泥湯和_圖_書子就是長江么?當年的長江可是清清綠綠的,水面上還能看到一群群的江豬呢。」耶老氣惱的在發表著感想。
「你叫什麼?」青年男子說話了,聲音清脆悅耳。
無名師太一連數日沒有回庵,黃建國每日清晨便來到庵前,陪明月念經做功課,聊一些她從來未曾聽過的外面的世界,直到深夜才戀戀不捨的離開,這短短的數天里,是明月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卡車風馳電掣的飛駛著。
「明月同志,你是南方人么?」司機小雷搭訕道。
青年男子告訴明月,他叫黃建國,家住婺源縣城,這個小村莊是他的老家,他本身是一個工農兵大學生,目前在京城的北大讀書。
明月呆立在庵前,手足無措,心裏亂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麼?」馮生問道,他對嶺南風俗不是十分了解。
望著奔流不息的浩瀚長江水,寒生心中平生出些感慨,終於回到江南了,蘭兒你還好么?山人叔叔可要堅持住啊,小才華、老祖母女還有萍兒,想著這些,他的眼眶濕潤了。
笨笨忽然扭頭髮現了耶老,頓時喉嚨里發出了陣陣威脅的低吼聲,耶老見狀撒腿就跑,一直衝入到那三間茅草房子里躲和-圖-書了進去。
「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帷。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出戶獨彷徨,愁思當告誰。引領還入房,淚下沾裳衣。」青年男子抬頭望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哀怨悠長而悲涼。
黃昏時,嘎斯51卡車停在了鄱陽湖山谷的谷口處,馮生自報奮勇的要背劉今墨,小翠花搖搖頭,她還是要親自抱著自己的未婚夫。
「哦?如果是這樣,案情就簡單了,不過一個日本記者怎麼攪合到這裏面來了呢?」馮生疑惑著說道,隨即又問寒生,「你當時在場?」
身材矮小的小翠花雙手抱起劉今墨,雖說身懷武功,但劉今墨也幾乎挨到了地面上。其他人等包括司機小趙一起帶著行囊向谷中走去。
「今墨!」茅屋門前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凄厲尖呼。
循著簫聲出了庵門,月色迷離,白天的那個青年立於柳下,手持二八尺蕭,正在痴情的望著她……
就在他們身後幾公里的路上,尾隨著一輛草綠色的北京212型吉普車,筱艷芳坐在前排座位上,手裡拿著那台追蹤儀,面上掛著冷笑,不緊不慢的跟在了後面。
吳楚山人依舊靜靜地躺在竹床之上,hetubook.com.com緊閉著雙眼,臉頰尖削,眼窩深陷。
「明月……」她囁嚅道,垂下長長的睫毛,不敢看他,感到臉頰脖子滾燙滾燙的。
終於,在師父回庵的前一天夜裡,月光下,草叢裡,蟲鳴聲中,他們有了那件事……
是夜,雲散月明,師父出門在外,她一個人靜靜地打坐在庵殿佛堂前,思緒煩亂,心中時不時的湧起一陣甜絲絲的感覺。
明月微微點下頭,並未說話,目光凝視著窗外閃過的村莊和白雪覆蓋的田野,陷入了沉思中。
嘎斯51的卡車司機也是礦上運輸車隊的,姓趙,二十多歲,一直在礦區運煤,有機會跑趟南方,顯得十分興奮,車子開的又穩又快,一路哼著小調奔江西而去。
駕駛室里,明月手中握著胸前的紅寶石墜,面如桃花,臉上現出甜甜的微笑。
臘月末是北方最為寒冷的季節了,嘎斯51卡車廂上的人儘管裹緊了棉大衣,刺骨的涼風還是直往衣服裏面透。
寒生沒有辦法,只得點點頭。
※※※
回想起自己本身是一個孤兒,自幼被無名老尼帶進寺廟裡,跟著師父日日長伴青燈古佛,夜夜木魚誦經,心想此生必將終老庵中。不曾料想,一天,那個年輕的大學生在陰雨綿綿中走https://m.hetubook.com.com進了庵中避雨,當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時候,她竟然像觸電了一般渾身顫抖了起來,那是一種重未有過的感覺,她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心中渴望著這個陌生的青年男子的關心。
「大概是便於隨時再次遷移吧。」耶老嘟囔道。
明月也在車上,坐在駕駛室里,寒生、耶老和馮生則裹著礦上給的棉大衣擠在了車廂上,小翠花鑽進厚厚的棉被下,躺在了劉今墨的身邊。
寒生想了想,還是別節外生枝了,於是隱去金道長和柳教授,含糊其辭的說道:「婆婆這次北上就是來剷除陽公孽徒,清理門戶的,如今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寒生,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相信你絕不會做出什麼違法事的,我看出來你似乎有難言之隱,不便明說,但請你放心,馮生是知恩圖報之人,我會儘力幫助你的。」馮生裹緊了大衣,對寒生耳語道。
當她再抬起頭時,那人已經悄然離去了,如同驚鴻一瞥……而此刻她的心卻似一潭死水泛起了層層漣漪,再也難以平靜了。
簫聲起,斷斷續續飄進庵里,「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優美的曲調時而低吟,時而激越,如泣如訴。明月不覺聽入了迷,念及自己的身世,竟淚水漣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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