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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仔細的打量著小建，嘴裏不耐煩的問道：「小姑娘，你是真要買銅鏡還是隨便看看玩兒的？這些古董價格可不菲啊，你要是不買就別在這兒搗亂好不好？」

土豆迷惑的眼神兒望著牠，然後搖晃著尾巴慢慢的爬伏在了牠面前……

「唉，今天頭一個開張，算你運氣好，賣給你算了。」攤主垂頭喪氣的說著，顯得很無奈。

「趕快買下四面九寸銅鏡。」費叔環顧左右，然後在小建懷裡匆匆說道。

「還有這麼多說道啊。」小建撅了撅嘴。

攤主嘆了口氣，手指著斜對面：「喏，銀行就在那裡，自己去取吧。」

攤主：「一千八。」

費叔心中一喜，口中誦起了「屍蠱術」，以意念命令其去弄點吃的來。

這時，聽到敲門聲響，原來是馬賀蘭一大早趕來為小建送行。

房門「吱嘎」一聲推開了，陸曉機背著一隻裝滿豬油的土壇，悄悄的溜出屋子，藉著清涼的月光，走進了浩瀚的戈壁灘。

費叔見早餐吃的是豬油酥湯麵，感覺到有些噁心，於是獨自走出了院子。

攤主：「一千七。」

「古人云，『凡肉有補，唯豬肉無補，令人暴肥，閉血脈，弱筋骨，蓋虛肌所致也。』只不過家中熬完豬油后剩下的油酥棄之可惜，所以也就吃了。」陸曉機說著端起了飯碗，夾了一塊丟進嘴裏。

攤主瞪大了眼睛：「這可是漢代出土的……」

「呼嚕嚕……」他滿意的大啖起羊肉來，感覺味道棒極了。

「這面銅鏡多少錢？」小建沒有理睬他。

「那我知道了，中國人應當以素食為主，適當的補充些肉類。」小建夾了一塊豬油酥放進嘴裏。

「一千六。」

「五百。」小建見過媽媽買時裝的和_圖_書時候跟人砍價，並告訴她說，照著90％往下砍准沒錯。

小建在一個售賣風水器物的小攤前止住了腳步，攤位上擺放著各式大小形狀不一的金蟾、貔貅以及仿古銅鏡。

敦煌市位於河西走廊的最西端，歷史文化悠久。漢代絲綢之路自長安出發，經河西走廊到達敦煌，繼而出玉門關和陽關，沿昆崙山北麓和天山南麓，分為南北兩條絲綢之路，最終抵達歐洲的古羅馬。自古以來，中原文化、佛教文化、西亞和中亞文化在這裏匯聚，使得敦煌成為「華戎所交，一大都會」，更因其沙漠戈壁所包圍，故有「戈壁綠洲」之稱。

費叔心裏這個樂呀，「屍蠱術」太神奇了，照此看來，以後自己完全可以肆意橫行動物界，再也不用怕那些食肉類猛獸了。

「豬油卻是最好的解毒潤腸良藥，甚至誤食劇毒的河豚時，世間本無葯可解，但只要隨後服下一升豬油，便可性命無虞。」

「汪汪……」昨天的那隻名叫「土豆」黃色的小狗也來了。

「師父，為啥非要這面難看的銅鏡呢？」小建疑惑不解的問道。

「那太好了，我可以帶你到鳴沙山、月牙泉玩兒，再遠點去玉門關也行。」馬賀蘭高興的拽著小建的手，馬家溝地處戈壁之中，偏僻閉塞，難得有年齡相仿的姑娘做伴兒。

小建不解：「那為什麼還要吃豬油酥呢？」

「小建，你等著，我去給你買點咱這兒最好吃的李廣杏來。」馬賀蘭說著跑去了不遠處的水果攤。

「好美的傳說啊。」小建嘖嘖道。

小建轉身到銀行，從卡上提取了一萬元錢，點出一千七百元，餘下的揣進了衣袋裡。

她回到古董攤前付款，拿htｔps://wwｗ.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m走了四面銅鏡，離開時聽到攤主在身後自言自語著：「這年頭，賺點是點。」

屋內，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桌上擺著一大盤菜，還是豬油酥炒辣椒土豆片，同昨晚的一樣。

「賣不賣？不賣就走了。」小建一臉冰霜的冷冷說道。

在古董街上，有零星攤位在售賣敦煌絲毯、夜光杯、各種做舊的佛像雕塑以及莫高窟壁畫的複製品。

「這種銅鏡要四個，一千五百元。」小建再次砍價。

土豆隨即起身跑回了自家，趁著馬老爹不注意，跳上鍋台偷了一大塊汁水淋漓的熟羊肉，然後叼著一溜煙兒似的回到了費叔的面前。

「腸子？」小建更加疑惑了，此刻連費叔也豎起了耳朵。

敦煌市陽關東路的沙洲市場，白天人不多，晚上據說就十分熱鬧了，稱之為「敦煌夜市」。這裏沿街的仿唐建築古色古香，不但有當地特色風味兒小吃，如驢肉黃面、敦煌羊雜以及烤羊排等，還有李廣杏、鳴山大棗胭脂梨等本地水果。

「買這幹啥？」小建不解。

「哈哈，好眼力，難得啊，這可是一面相當精美的多乳禽獸紋鏡……」攤主連忙說。

「馬姐姐，我暫時先不走了……」小建把這事兒說了。

「這是真的嗎？」小建嚇了一跳。

馬賀蘭扔下那兜子李廣杏就告辭回家了，她討厭聞豬油酥的味道。

夜深了，月色如水，萬籟俱寂。

小建一邊吃著飯，一面不解的刨根問底：「既然豬肉那麼不好，您為什麼還要熬豬油呢？」

小建搖了搖頭。

「五千元。」攤主不屑的哼了聲。

「嘿，小姑娘，您家裡是搞古董收藏的吧？哈哈，一定是，不然哪有這麼好的眼he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ｍ力？這可是最近才出土的漢代銅鏡，極為罕見，整個敦煌也就這幾面。」攤主目光盯著小建，嘴裏開始了忽悠。

「『千百年來碗里羹，怨深似海恨難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我們吃的每一碗肉食之羹中都充滿了被宰殺眾生的怨恨，將來食肉之人因為殺業輪迴至畜生道時，就會遭到同樣被宰殺的命運。」陸曉機解釋說。

「好聰明的姑娘。」陸曉機呵呵一笑。

「呵呵，其實豬肉並不是好東西，唐代藥王孫思邈告誡世人，說，『凡豬肉久食，令人少子精，發宿病。豚肉久食，令人遍體筋肉碎痛乏氣。』李時珍在寫《本草綱目》時也指出『北豬味薄，煮之汁清。南豬味濃，煮之汁濃，毒尤甚』，所以陸某向來不食。」陸曉機文縐縐的說著，引經據典，一看就是老學究。

「這銅鏡多少錢一個？」小建於是伸手拿起了一面生有綠銹的銅鏡。

她於是放下了這面蟠螭紋鏡，順手又拿起了一面古舊的銅鏡。

費叔瞧著左右沒人，走到牠面前低聲說道：「嗚嗨嘶咪噠。」

「這麼說吧，以食肉動物為例，老虎的腸子是5.4米，為體長的3倍，狼則是3.5倍。而素食動物呢，兔子的腸子有8米，是體長的20倍，山羊則為22倍。因為肉類營養豐富，但易腐爛，腸子短而直，沒有很多褶皺，便可以儘快的排出毒素。而植物的纖維多，難以消化，因此需要更長的腸子來吸收足夠的營養。食肉動物需要捕獵，易興奮衝動，精力旺盛，體力充沛，具有冒險精神。素食動物則完全不同，因為植物生長在那兒，本身並不會逃跑，所以也就不必著急，可以三思而後行。」

早餐后和_圖_書，小建和馬賀蘭兩人牽著手，費叔和土豆則跟在了後面，一同朝著敦煌市區而去。

小建嘗了一個，果然是皮薄肉多核小，味美清甜，吃進嘴裏齒頰留香，於是不由得讚不絕口。

這時馬賀蘭拎著一兜子金黃色的大杏跑回來了：「小建，你嘗嘗，這可是咱們這兒最有名的李廣杏了，外地絕對吃不到。」

「好，包起來吧，」小建微微一笑，掏出了自己的那張銀行儲蓄卡，說，「跟我到銀行去拿錢。」

小建又拿起了另一面毫不起眼的銅鏡，這次費叔點頭首肯了。

「有了它，才能修成『破瓦大法』。」費叔悄聲說。

「哦，」小建似懂非懂的說，「我媽媽老是勸我吃素，說可以行善積德。」

日暮時分，在敦煌逛了一整天的小建和馬賀蘭疲憊的回到了陸老師家中。

「人類由於種族不同，因而有所差異，比如西方人以食肉為主，平均身高1.8米，腸子5.4米，為體長的3倍。東方人以素食為主，平均身高1.7米，腸子8.3米，則是體長的5倍。所以，腸子短的西方人喜歡戶外運動，性格粗曠好鬥，而東方人一般文靜且理智，體力則明顯要偏弱一些。」陸曉機解釋說道。

「這杏還有個傳說呢，」馬賀蘭微微一笑道，「相傳西漢年間，飛將軍李廣西征經過這裏，夏日炎炎，將士們焦渴難忍。突然空中襲來一陣奇香，只見兩匹綵綢自流雲中飄下，李廣拔箭射出，一匹綵綢應聲落地，變成一片碩果累累的杏林。眾人爭食，但卻苦似黃連，李廣憤然砍平了杏林。次日清晨，卻見杏林重又枝繁葉茂，金黃色的杏子碩果累累。李廣嘗了一個，極為香甜可口，將士們紛紛摘食，頓覺精神倍增。原來那兩匹https://www.hetubook.com.com綵綢本是甜杏仙子和苦杏仙子，奉王母娘娘之命來救李廣的，結果她倆只顧嬉戲，惹惱了李廣從而將苦杏仙子射落。深夜，甜杏仙子施展仙法，在苦杏樹樁上嫁接甜杏樹枝，最後結出了清香甘甜的黃杏，所以敦煌當地人稱之為『李廣杏』。」

小建的目光瞥了費叔一眼，見其搖了搖頭。

「這是仿製的西漢透光鏡，雖然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兒，但當光線照在鏡面上時，鏡面相對的牆上會反映出鏡背花紋的影像，古人稱之為『幻鏡』。東晉葛洪的『鏡道』修鍊『分形術』，專門要求要使用此鏡。」費叔解釋說。

「嗯，」陸曉機點點頭，「聽說過宋代高僧願雲禪師的《戒殺放生詩》么？」

※※※

「陸老師，您為什麼老吃豬油酥而不吃肉呢？」小建好奇的問他。

次日清晨，吃早餐時，小建向陸老師提出要在敦煌逗留一段時間，想租他的這間破舊老屋。

「您手裡的這面蟠螭紋鏡可是尚方鏡哦，屬少府御用，」攤主熱心的介紹起來，「三弦鈕，圓座，飾虺龍紋。四道繩紋之間刻有篆字銘文，『相思願毋絕，愁思悲，顧見願，君不悅』，當年不知多少王公貴婦用過此鏡，想起來，真的是思古之幽幽啊。」攤主說得吐沫星子直飛。

費叔搖了搖頭。

土豆恭順的站立在一旁，不時的晃動著尾巴，牠已經被巫咒所控制了。

「人呢？」小建感到很有趣兒。

費叔在一旁鼻子「哼」了聲，表示不滿。

「還租什麼？反正也是空置在那兒，隨便住就是了。」陸老師呵呵笑道，決意不收任何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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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機和藹的一笑，說道：「在自然界，人是否食肉不是以宗教信仰為選擇，而是以自身進化的腸子所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