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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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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十四章 黑旋風

上卷 江南行

第十四章 黑旋風

他每隔上個晚上,半夜時分,府中人都歇息下來后,便從後院翻牆出去,來到後山下,嘬口一嘯,不出一會兒功夫,那黑旋風便從山上沖了下來。修流跟它跳騰縱躍地嬉戲著,直到五更時候才回到莊上。如此一個月下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劍法與輕功都大為精進。
方氏和周菊送修流至院外。方氏說道:「流兒,路上一定小心,此去西村有四十余里,別讓娘操心。」周菊道:「流弟,陳家可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家。你切莫貪杯,更不要強出頭,惹事生非,到時難堪!」
這天,周太公收到了西村陳知深陳老爺子二兒子送來的一張請柬,說他的父親今年年已七十有九,他們想給父親做八十大壽,以盡孝道。閩中一帶,一般是逢九給老人做十大壽,以圖吉祥平安。陳知深在鄉里也算是個有頭有面的人物,門下弟子眾多,況且修流又是他的關門弟子。太公便讓趙管家安排了一份厚禮,先送去陳府,然後叫修流在陳老爺子壽誕那天,親自上https://m.hetubook.com.com門去拜壽。
兩天後的一個大清早,門房的周拐子起來打開院門,忽然看見一隻肥大的獐子躺在門口,已經斷了氣。周拐子把它翻過來一看,發現那獐子的脖子下被咬開了一個血洞。
此後每隔一兩天,清早時候,周拐子便會見到有些獵物擺放在院門口。眾人見多了不怪。倒是太公每天吃湯時起了疑心,問了周菊,說現下每天哪來這麼些野味。周菊道:「許是莊戶們聽說爹爹身子不適,便上山打了些野味,孝敬你老的。」
陸有關一聽之下,慌忙笑對修流道:「原來是周公子,太公安否?」修流道:「不安。」陸有關忙對左右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送公子上路。」左右問說那怪物如何處置。陸有關喝道:「胡說,什麼怪物?這分明是條大黑狗。」
修流自去了。他折身來到後山下,衝著山上嘬口一嘯,過了一盞茶功夫,卻無動靜。修流心想,黑旋風會不會出事了?正在hetubook•com•com猜疑,突然聽到草叢中一聲長吼,修流呆了一下,便見那黑旋風正慢慢自草中踱出,前腳捺在地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修流知道,它可能有一天多沒捕捉到獵物了,便道:「黑旋風,今天我帶你去赴宴,定然讓你飽餐一頓。」
陸有關喊道:「拿了!」那十幾個公差見了黑旋風,都畏縮不前。陸有關指著修流道:「你是何人,膽敢為虎作倀!」修流道:「在下周家莊周修流,今日去赴陳老爺子的壽宴,路過縣城,沒想卻驚擾了眾人。」
修流道:「它不是狗,它本來就是一隻老虎。」小二愣了一下,笑容僵住了。他仔細看了看黑旋風的臉,突然驚叫一聲,象兔子般奪身跳到窗外去。
四周人眾聽了,便鼎沸起來,紛紛道:「原來這後生哥便是赤手打死野豬,生擒活虎的周家莊周修流!真是英雄出少年。」
上西村要經過盤雲縣縣城。修流進了城,路邊有些閑人見了他身後的黑旋風,便道:「這後生哥看來是江湖賣藝的,hetubook•com•com不過他的同伴裝獅子裝得還真象。」旁邊一人道:「這裝的哪是什麼獅子?分明是老虎!」又有一人道:「誰見過有黑色的老虎?」前邊那人不服氣道:「你老兄又在哪裡見過獅子跟老虎?」那人囁嚅著說不上話來。
老者道:「後生哥,你該把這獅子的身套換成黃色才是。這黑色身套,恕老夫直言,不太應景,倘若陳老爺子看了心下不喜,到時只怕你討不到采頭。」
不一會小二端了一大盤牛肉上來,修流把它放在地上,黑旋風大口忽哧忽哧地吃了起來。小二笑道:「客官一表人材,容貌不俗,就是你養了這條狗,長得也象老虎一般威風。」
修流吃過了,看那黑旋風也已將盤子舔凈,便叫店家結帳。叫了幾聲也沒人出來。忽然聽得店外喧嘩,有人叫道:「妖怪在哪裡,快快出來受捕,饒你一命。本縣在此。」
陳知耕壽宴那天,趙管家要給修流準備一乘轎子。修流道:「男子漢大丈夫,放著雙腿不用,坐什麼轎子?!一雙芒鞋,一劍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笠,便足以闖蕩天下!」趙管家唯唯而退。
修流與黑旋風翻山越嶺,他在前面跑,黑旋風在後面跟著。沒到一刻,便走了二十余里。
修流道:「它本來就是黑的。」老者伸手觸摸一下虎皮,覺得那皮溫熱硬實,吃了一驚。此時黑旋風猛地大吼一聲,老者被震得一下子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眾人醒悟過來,大呼怪叫著,慌忙四處奪路而逃。
一個老者捻須說道:「聽說今晚是西村陳知深老爺子的八十大壽,要擺八十桌壽宴,這可是本縣的一件盛事啊!想當年,陳老爺子在高麗與倭寇作戰,名震朝野。這位後生哥想必是去陳府舞獅助興的。」修流朝他拱拱手道:「正是。」
修流看到前面有個酒家,便帶了黑旋風走了進去,靠角落找了張桌子坐下,黑旋風在地上蹲坐了。店小二過來招呼道:「客官要點什麼菜?」修流道:「先來十斤牛肉,再來一道清炒春筍,一碟山菇豆腐湯便是。」
修流拱手道:「陸大人,青天白日,何來妖怪?」陸有關道:「你身和_圖_書後跟的不是妖怪是什麼?」修流道:「不過是一隻老虎而已。」
周拐子忙去叫來趙管家,趙管家看了道:「卻是作怪,是哪個獵戶把獵物放到這裏,這不是想找咱們府上的晦氣嗎?」便叫周拐子把獐子扛到廚下去。
修流大踏步走出門去,只見門外圍著十幾個公差,手執刀鏈。一頂大轎前邊,站著一個矮小官吏,想必便是盤雲知縣陸有關了。
小二笑道:「客官點十斤牛肉,莫非還有客人要來?」修流道:「你做來便是。」
趙管家把這事跟修流說了,修流看了獐子的脖子,笑道:「這定然是黑旋風送給咱們的禮物。它知恩圖報,果真難得。大家儘管把這獐子吃了,就留一塊胸肋給我爹燉湯吃。」
修流終日都在後院練劍。那天他在看到黑旋風從山上猛撲而下時,心中便略有所悟。他想,黑旋風之所以動作迅猛,靠的主要是胸肋力量。而奔跑快捷,靠的又是后兩條腿的勁道。但他深知他的內力實在太弱,輕功也差,即便劍法能練的出神入化,行雲流水,也是不能跟真正的高手過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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