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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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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七十二章 借劍一賞

上卷 江南行

第七十二章 借劍一賞

溫眠道:「你這話什麼意思?老夫早已洗手退出江湖,三十年來,從未曾摸過一件劍器。」由尾道:「這我知道,在下也只是想借睡翁珍藏的那把鼎家古劍把玩一下,此外別無他念。」
由尾笑道:「看來睡翁是不想以寶物示人了。在下這裏編排了一套劍法,便請睡翁鑒賞。」
突然,廳堂後面閃出一人道:「師叔安坐,且讓晚輩陪這由尾先生玩上幾招。」溫眠爐火中看了,來人便是修流。
由尾乜斜了一眼溫眠手中的劍,笑道:「沒想到以睡翁名聲之重,居然以這種破銅爛鐵打發在下。我要看的是鼎千松的那把古劍。而不是這種貨色!」
由尾讓那兩個女子退到一邊,笑道:「還是睡翁爽快。在下也不必繞圈子了。據當年豐臣秀吉的一位貼身侍衛種田後來在他的筆記中的記載,明萬曆二十六年,亦即戊戌年,睡翁曾在朝鮮順天明朝統軍楊鎬帳前任貼身侍衛,不知這事是否屬實?」
溫眠整肅一下衣襟,叫過小廝,吩咐道:「你到『殘雲閣』上,把老夫庋藏多年的那把劍拿下來。」由尾搖著扇子,滿意地笑了。他覺得,一切都在按他的安排進展,天底下極少有他辦不到的事。
溫眠道:「我已說過,鼎千松是我所殺,但他的家傳劍器卻的確不知下落。由尾君,你既然想糾纏下去,老夫今日也只好陪你玩玩了。」說著,以hetubook•com.com劍撐拄著,慢慢下得榻來。
修流沖由尾抱拳道:「在下『旋風劍』門下弟子周修流。」說著,拔出劍來,置於身前道:「這把『竹』劍,由尾先生一定認得吧?!」
由尾搖著紙扇笑道:「這便是了。當時在場與鼎千松格鬥者,尚有『白不活』白石川,陳知耕等人。在下在帖子上寫明要與睡翁賞劍,賞的便是鼎家的這柄古劍。我想,睡翁總不至於讓在下敗興而歸吧。」
由尾道:「當時豐臣秀吉手下有位叫鼎千松的武將,被數十個明軍包圍,格殺致死。據種田筆記所敘,為首的明軍將領,使的便是『旋風劍法』,不知睡翁可記得起此事?」
溫眠道:「不錯。我還記得那鼎千鬆手中之劍,削鐵如泥,寒光閃閃,如白虹貫日,奪人眼目,至今想起來,心中仍有餘悸!那是一把難得一見的古劍!」
小廝去了一會,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把染滿灰塵的老劍,躬身來到溫眠榻前。溫眠一手接過劍來,用袖口拂去灰塵,攥住劍柄,使勁一拉,那劍喀嚓地一聲出鞘了。只見劍刃上閃著寒光,冰冷如水。溫眠以指彈劍,仰首長聲道:「『血雨腥風,出劍奪命』。江湖風雨,不覺已經三十五年過去了!」
說著,騰身而起,於半空中驟然揮劍擊刺,風馳電掣,劍光布透滿院,嗤嗤有聲。那東瀛劍客m•hetubook•com•com未及出手,修流劍勢已經如浪濤般涌至,劍尖一下抵及他的喉口。
溫眠呆了半晌。那劍客所使的四十九路「旋風劍法」,幾乎沒有什麼破綻,然而最讓他吃驚的,卻是最後那一招「風捲殘雲」。「旋風劍法」本來只有四十八招,這最後一招卻是他年輕時自創的,一直奉為得知之作,親易不示於人,當年只在釜山圍斗鼎千松時用過一次,也就是這一招,劍從鼎千松腦門貫徹而下,使他當場立斃。這由尾卻不知從何處學到了這一手。
說著,朝他身後那位東洋劍客說了一聲,那劍客走上前來,二話沒說,颯地拔劍而出,朝溫眠請了個禮,然後躍身到院中,便拿劍舞將起來。他使的正是「旋風劍法」,招招相扣,奮袂如風,到得最後一招時,那劍客猛然一劍脫手向上飛去,刺入空中數丈之高,溫眠不知他耍什麼名堂,便抬頭上望,只見那劍忽如一道電光下射,筆直刺落。那劍客拿鞘承接,只聽當地一聲,利劍便滑入鞘中。
這時,斷橋等人忽然都從廳堂後走了出來。由尾猛然間見了鐵岩,吃了一驚,道:「山川君,你如何也在這裏?先生也來了嗎?」
溫眠冷冷望著前方道:「鼎千松的那把劍,當年在混戰中早已不知下落。老夫當年便是以手中這劍,取了鼎千松的首級。飲命隕身於這把劍下的,共有一和-圖-書百二十七人!你居然不將它正眼相覷!」
這時「夫妻肺片」挺身出來,站在溫眠身前道:「誰要想再跟溫老爺子過招,惹他不得清靜,除非先殺了我夫妻二人。」由尾冷笑道:「你們倆本事不大,口氣卻是不小,是不是辣子吃多了?以你倆人在江湖上的為人品行,在下若與你們過招,只怕要污染了自己清白的雙手,劍刃無光。」
溫眠道:「『滿樓紅袖』應該是紅光四濺,滿地血雨,方才痛快淋漓。」修流道:「晚輩與這位師傅無冤無仇,因此論劍當只該以點到為止。」
由尾看了一眼那劍,眉目一聳,心下一驚,道:「這是當年豐臣秀吉賜予種田家的『竹』劍。這麼說,你已將種田殺了?」修流道:「這等亡命之徒,死有餘辜!由尾君,閑話少說,你出劍吧。」
修流笑道:「溫老爺子既然已經封手,何必重入江湖?這筆糊塗帳,還是由晚輩接了。」
由尾笑道:「睡翁不必見外,當年種田也在戰陣之中,因此記下了這劍法。就憑方才這一手『風捲殘雲』,睡翁也該出手亮劍了吧?」
那劍客二話沒說,雙膝跪下,雙手掣劍,突然狠命便望自己腹部刺扎進去。修流吃了一驚。那由尾看著他痛苦地痙攣著的臉,突然拔出劍來,一劍揮斬下去,砍斷了他的頭。那兩位東瀛美女花容失色,都驚叫起來,慌忙躲到了暗處。
「夫妻肺片和*圖*書」正要撲上前去,溫眠抬手阻止了他們。他嘆了口氣,跟修流,鐵岩,斷橋說道:「你們幾個後生聽著。我『血雨腥風』退隱三十多年來,早已洗心革面,不問世事。當年這『四菜一湯』,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我收留了他們,我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他們在江湖上雖然殺人不眨眼,卻知道義氣兩字,重若泰山。這二十多年來,他們都在這焦山江面上看顧著老朽,讓我有一張清靜的閑床睡著,做些不著邊際的清秋大夢。這個由尾口口聲聲以君子自居,自命清高,想要清算江湖上舊往的糊塗帳,真要讓人笑掉大牙。諸位退後,但看老夫耍劍。劍易生鏽,劍法卻不會,豪氣上來,照樣亮光!」
由尾收起扇子道:「如此,便請睡翁下榻,在下願一試你這劍的鋒芒。」說著,緩緩拔劍在手。
修流笑道:「由尾先生,現在舍下配得上你出手了嗎?」由尾道:「在下在一百招之內,須贏你不得。可我今日原不想與你過招。我費盡心血才找到睡翁,無非是想討回本師的那柄家傳寶劍而已。因此不想節外生枝。今日只想就事論事,與睡翁弄個明白。」
鐵岩大聲道:「由尾君,方才這溫老師傅已經說了,我祖父的確是他所殺,那是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當初日明兩國興兵,前後八年,死傷無數,但生死者各為其主。我祖父于英年隕身沙場,做為武士,原是和_圖_書應該,因此家父早已不存報仇之念。天底下所謂公道,豈是一兩場斗殺所能討到的?我輩習武之人,當以生為本,以死為歸,但求天下彌合,杜絕無事生非。我的家傳寶劍,其利芒若加於無辜蒼生,得之夫復何益?睡翁既然說了,我家那把家傳古劍,不在他的手上,你何必還要跟他過不去?」
說著,扣擊一下劍刃,鏗鏘一聲。
由尾笑道:「他說不在他這便果真不在嗎?山川君,你的這番高論,已頗得半月禪師的神髓,不知師傅聽到時是何滋味。無奈仆生性嗜劍如命,便象當年睡翁在江湖上嗜血如命一般。今日睡翁若不出示鼎家古劍,這別院之中,只有血濺十步而已。睡翁,在下不恭,你請出手吧!」
由尾笑道:「年輕人,憑你還不配我出手。」他朝一邊的那劍客使了個眼色,那人又是颯然一下拔劍在手。修流笑道:「由尾先生,你看仔細了,這招便叫『滿樓紅袖』!」
由尾對修流道:「閣下劍法固然不錯,但是對於東瀛武士來說,你把劍頂在他身上的要害部位,只能讓他覺得比死還要難受。你的這招『滿樓紅袖』出手極快,內勁透于劍端,要是我師兄大麻見了,必然要大加點評一番,在他的《名劍傳略》中,大書特書一番。」
溫眠錯愕道:「什麼珍藏的鼎家古劍?你想搗什麼名堂?!」
溫眠不假思索地說道:「確有此事。這又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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