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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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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八十三章 人肉白斬雞

上卷 江南行

第八十三章 人肉白斬雞

白日歌梳理了一番,淡掃娥眉,戴了頂遮顏草笠,便裊裊娜娜上岸去了。她的身態一路上引人注目,幾個潑皮小開瞧定了,都跟在後面擠眉弄目的。
白日歌道:「小兄弟,這個你就不懂了,我在切割年輕男人時,會產生一種意想不到的快|感,然後再看到人們津津有味地吃著他們的肉,真是天底下無比的享受。」
修流心想,反正自己眼下已動彈不得了,不如依著她,且看她真能做出什麼稀有珍餚,拖延一些時間,到時再見機行事,掙紮起來。他於是豎著眼問道:「白夫人,眼下你弄得到山猴子糟的生薑嗎?」
白日歌笑道:「明天我們的船便可以到達松江了,那時我給你清燉一道蒓菜冬筍鱸魚湯,不下鹽豉。鱸鰓養腦,可惜江南人都不用以入湯。我先用鎮江香醋,會稽陳年女兒紅將鮮魚泡上半天,再入鍋用文火清蒸,那湯便不腥了。」
那葉老闆做著揖跟魚牙子們笑道:「各位,今天事情有點特別。你們這裏的大小鱸魚,我全都買了,一條不剩。」魚牙子們笑道:「這還不是葉老闆一句話。過會我們馬https://m.hetubook•com•com上就叫人安排車馬,給送到你府上去。」葉老闆笑道:「送倒未必,在下只請諸位把這些鮮活鱸魚,全都放回江中!魚錢我一併還與你們,一文不少。」
白日歌笑道:「這有何難?我船上便有一壇巴中巫峽的猿猴糟的老紅姜,嗆鼻得很,但脆嫩爽口,待我切了取來與你品嘗便是。」
話一出口,自己便先莞然而笑了,道:「夫人見笑了,就當我沒說這話。」
修流笑道:「這菜名該叫『斷腸湯』才是。」
那中年人走到一個老漁夫跟前站定了,老漁夫慌忙起身唱了個喏。那人卻認得老漁夫,笑道:「顧老伯,入冬了,還光著腳板,你的魚我要了,過會兒交給我家的小廝,他剛好要回嘉定去。我最喜歡吃你的鐮刀魚,這幾條雖然小點,還算活潑。這幾個銀子你留著,元宵時上我家去坐坐,喝上兩杯。」那老漁夫高聲謝了。
那人經過草亭子時,不覺多看了白日歌一眼,神情呆了一下,隨即顧自搖搖頭,來到江邊,幾個魚牙子都圍了上來,笑著打千道:「葉https://m.hetubook.com•com老闆,今天想要什麼魚?你讓人傳個話過來不就行了,何必自身上這來?!」
不覺夜色上來,江上風清。白日歌關上艙門,艙帘子,挨著几案坐了,對著燭光,輕慢地剪著燈花。修流默默偷眼打量著她,覺得她眉目可人,卻笑靨鬱結,說是個美女也不過分,只是不知她下手卻如此歹毒。白日歌笑道:「毛小子,還是安心將養著吧,別心猿意馬了。我跟你娘都差不多大了。」
白日歌來到江邊的魚市上,那魚場子老闆還沒來,她便找了個草亭子坐下,慢慢等著。
第二天一早,白日歌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覺得手燙,道:「糟了,發燒了,你這貨色看來要砸了。」
修流道:「白夫人,既是這樣,你把我胡亂扔到哪個渡口上去算了,免得砸了你的大招牌。」白日歌道:「這可不行,要扔也得把你扔到水裡去餵魚。毛小子,前面便到松江了,我自會上岸去給你買菜燉湯。你乖乖地給我躺著,要是象那由尾一樣打什麼歪主意,小心我慢慢剮你。」
白日歌怔了一會,笑道:「毛小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說的這個男的不會是你吧?看來這兩天我還得多疼愛疼愛你。說吧,你還有什麼要求?只要你能想得出來的名菜,我一定想方設法替你做去,叫你黃泉路上,口舌中也惦著我。」
他想起每年此時,家中後院的冬筍便要悄然破土而出,鐮刀挖了,再用冬菇與山雉或黑鯽一起清燉了,味道極為鮮美。那時他常跟周菊在竹林中捉著迷藏,偶爾發現一顆冬筍,便會驚喜萬分。冬筍最可愛之處,便在於破土而出的時候,清新的土壤與嫩芽在潮濕的地面嶄露頭角,似乎可以聽到清脆的聲響。想起這些,他的眼角便有些清潤了。他問道:「白夫人,此地可有清鮮冬筍,給我燉個魚湯,也好解渴?」
修流正獃獃看著她,聽了這話,嚇了一跳,於是納頭便睡。那晚風大,修流蓋著單被,瑟瑟發抖,白日歌又拿了一張緞被覆蓋在他身上。修流一會想著母親,一會想著斷橋,周菊,一夜不能成眠,卻渾身蒙出清汗。
修流默然半晌,道:「如果有一個男人真心地呵護著你,你的想法可能就不一樣了。」
眾人都愣怔住了,和*圖*書面面相覷。一位魚牙子笑問道:「葉老闆,這卻是何故?」那葉老闆冷笑道:「我嘉定城裡有位大官員,在南京混了個官職,如今告老還鄉,今晚要在城裡做七十大壽,大擺宴席,指明要一百條鱸魚。大家想想,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閑情擺這等場面?所以我葉某先來把魚買了,大家把這些魚全都倒回江中。這裏的事不用你們『松江幫』操心,如果你們幫主怪罪,只管找我葉思任便是。」
此時白日歌已做好兩個香烹烹的菜端進艙來,笑道:「我說小兄弟,你還是別去想那些不著邊際的事了。人要是能在夢鄉中死去,比什麼都快樂。這兩天你什麼也別去想了,你就琢磨著出些菜肴名目給我,我給你做去。這兩個菜,頭一個是靈芝燕窩羹,我用的是嶺南莫家的做法,你嘗一嘗看怎麼樣。」
修流道:「你為什麼這麼恨年輕的男人?」白日歌道:「我娘年輕時曾經為了一個男人,淪落為奴,後來另一個男人在我娘生下我時,將難產致死的她曝屍于荒野。這個男人在我七歲多的時候,又因為撫養不起我,把我拋棄了。我沒有真正過著正m.hetubook.com.com常人的生活,所以我恨不得讓天下人都吃盡那些臭男人們的肉!」
說著,她餵了修流兩大勺羹湯。修流忍不住點了點頭,沖她笑了笑。白日歌又端起另一道菜說道:「這是血蚌蟹膏燉銀耳,是江左盧家的看家名餚。」修流吃了幾口,覺得味道的確鮮美,便道:「白夫人,你既做得出這麼好吃的菜,為何卻去賣人肉?」
不一會,白日歌便端了盤紅糟薑片過來。修流嘗了兩片,忽然想起了過世的父母跟山中的懸念道長,還有黑旋風,只覺得這半年多來的變故,真是就象這薑片一樣,既酸且辣,回味無窮。
白日歌笑著又問他還要些什麼菜?他隨口又說了一溜諸如龍肝,鳳髓,猩唇,豹胎,鯉尾,熊掌,梟炙,駝峰等八珍之類的美味,還有斷橋愛吃的帶骨鮑螺,馬交魚脯,香狸等,沒想到船上一一備有。修流看著那些菜,歪著身子,反覺得沒勁了,心道,這倒顯得是我見識短了。
這時岸邊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沿著路邊漁販子們的小攤子笑眯眯地看顧著走過來,有時還端起魚簍子朝里看看。眾人都巴結著他。白日歌看他風度清俊,神采不凡,便留了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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