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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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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九十二章 淮南四子

上卷 江南行

第九十二章 淮南四子

忽然,黑暗中又慢慢走出一人來,搖著扇子說道:「朱兄此言差矣。當此國家危難之際,我們也是抱著達則兼善天下的責任,出來輔佐馬大學士跟朝廷的,怎能說是興風作浪?朱兄也是飽學之士,此處用詞卻大大的不當。」
修流看那人時,只見他雙眼迷糊,一個大紅酒糟鼻子,腰間吊掛著個葫蘆,說完這話時,便見他拿起葫蘆,咕嘟喝上兩口,原來卻是個酒鬼。
修流聽了,不覺回應道:「晚輩近來確有肝氣鬱閉癥狀,敢問老先生,不知這經脈該如何調息,方可打通?」那老頭捋著白須走近前來,道:「這有何難?小哥,把你的右手伸出,先讓老夫給你號一下脈。」
修流正要伸出手去,只聽得朱舜水說道:「原來是『沒藥郎中』王留行到了。不知王大夫最近又醫死了多少個病人?」那王留行笑道:「最近因在官家裡走動,醫死的人沒幾個,醫活的人倒是不少。朱兄,慚愧,慚愧啊!這名號怕是保不住了!」
朱舜水這話似乎觸到了那鬍子材的痛處。只聽他乾https://m•hetubook•com•com咳兩聲,突然間嘴裏噴出一道酒箭,向朱舜水背上的「天宗」穴射去。他方才喝進口的酒,原來卻沒有咽下。朱舜水聽到身後噗地一響,便將身子往前深深一埋,那酒箭便從他竹笠上射了過去。鬍子材突然轉身,右手摺扇疾向修流左肩的「中府」穴擊下。修流還沒回過神來,卻本能地迅急抬手擊出一掌,將鬍子材的扇子震脫了手,帶連他身上的衣衫也被震蕩起來。
修流道:「這『淮南四子』是誰?」朱舜水正要作答,忽然聽得牆頭上有人高聲笑道:「『鰻鱺漁夫』朱先生,這小子居然連我等『淮南四子』的名頭都不知道,你居然邀他來做幫手?」
他大聲喊道:「修流,你快快退開,此地不是久呆之處。」
丁一切笑道:「技藝提高了可不敢說,不過近來手頭可是忙得很,這南京中的新貴的印章,有一半倒是出於丁某之手。你老朱不是不管世事了嗎?前些時聽說有人膽敢夜闖禁宮,在下還沒想到是老朱你。現在看www.hetubook•com•com來你果然是坐不住了,那名揚應天府的豆腐腦生意,也棄了不做了吧?」朱舜水道:「天下又非一人之天下。有你這等閑人在朝野中興風作浪,在下怎能還坐得下去?」
王留行的右掌登時如遭電擊一般,慌忙撤手,驚訝地問道:「這位小哥,『半死生』于松岩是你的什麼人?」
這時,一個郎中模樣的老頭,從夜色里走了出來,看著修流笑道:「方才老兒在暗中觀察了一會,發現這位小哥的內功渾厚,但身上的經脈似乎尚未全數打通。在下看你神氣鬱結,象是大病初愈,肝火也旺,應服用柴胡疏肝湯才是。」
那被喚做丁一切的人哈哈一笑,從牆頭上縱身跳了下來,同時手一抬,幾道熒火蟲似的亮光,便迅疾向朱舜水身上射去。朱舜水正背對著他,修流忍不住咋呼出聲,只見朱舜水的左手袖往身後一揮,那些亮光全都射入了水中。朱舜水頭也不回地說道:「老丁這些年也有些長進了,能一下子發出七把飛刀來。想來近日治印的技藝,也該有m•hetubook•com•com些提高了。」
鬍子材大吃了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看似年紀輕輕的修流,他的內力竟會如此強勁!
朱舜水冷笑道:「『笑裡藏刀』丁一切,今天怎麼沒見到你出刀啊?『淮南四子』的名號也不算有什麼光彩,不知道又有什麼了不得的?!」
朱舜水右手一拽漁竿,奪身而起,左手揮舞一圈,將十五個算珠全都抄在手上,隨即一揮漁竿,把剛剛釣上來的一條鰻鱺,向滿萬貫擊去,同時灑出左手的算珠,分擊向丁一切,鬍子材,王留行三人。
朱舜水跟修流道:「修流,這王留行大夫在與人把脈時,喜歡截住病人的脈氣,然後胡亂開藥方要錢,江湖上人稱『沒藥郎中』。他與你把脈時,你千萬要留心。」
朱舜水看了王留行的反應,心道:「原來他當年也想截斷師傅的脈,難怪有這切身之痛,以致於至今刻骨銘心。」他高聲問道:「諸位,那『鐵算盤』滿萬貫到了沒有?便請現身吧。」
修流聽了,正要抽回手,那王留行瘦硬冰冷的手爪,已快速搭住他的右手腕和-圖-書。他來不及細想,氣隨心念一動,內力已疾衝到右腕。
朱舜水道:「聽說,滿兄年輕時矢志要攢錢到萬貫,方才娶親立業。不知如今攢了有幾萬貫了?」滿萬貫搖搖頭道:「本來家醜不可外揚,既然朱先生問了,只好以實相告。兄弟現下共有一妻三妾,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真是苦不堪言,賣了吧,又難以出手。所以二十年下來,這生意虧得大了,反不如朱先生兩袖清風,無拘無束。」
朱舜水嘆口氣道:「足下的文章不知長進了些沒有?足下的為人,想不到還是這樣的上不了檯面。」
修流想起懸念囑咐過他的話,故意反問道:「老先生,誰是于松岩?是那馬士英的大舅公嗎?」王留行把握著手掌,神情有點茫然,顧自喃喃說道:「這勁道真是象的沒藥可治了!這感覺怎麼就跟當年扣住『半死生』的手腕時的一樣?!」
黑暗中,只見一人托著一個黑色鐵算盤走了出來,笑道:「滿某今晚本來有兩筆帳要去清討一下的,後來聽說朱先生在這湖邊垂釣,便匆忙從丹徒趕回來湊熱鬧了。最近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阮大鋮阮大人搞了什麼江面封船令之後,城中魚價看漲。朱先生若釣上鰻鱺,便請便宜點將就賣與滿某。最近家中三姨太老喊腰疼,須得清補一下。」
朱舜水聽他這一問,正捏拿著漁竿的手輕輕顫了一下。于松岩,也就是懸念道長是他的師傅,懸念這輩子只教授過兩個人武功,一個是他,另一人是修流。而修流卻沒有真正投入懸念的門下,只是懸念有心點撥了他一下。當年懸念曾與天下眾多高手過招過,江湖上對他的武功並不陌生。不過這王留行卻能在一招之內,便窺出修流內功的路數,著實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說著,他長長嘆了口氣,手上劈歷啪啦地撥打了幾下算盤,突然便見七上八下十五個算珠,朝朱舜水激射過去。
朱舜水道:「這抱住了馬士英的大腿,如今居然連『落魄秀士』鬍子材也神氣起來了。不過,這『兼善天下』四字從你老兄嘴裏冒出來,不但有酒味,還有些酸味。想當年閣下來南京參加鄉試時,沒考上舉人,卻藉著酒興,在夫子廟大鬧貢院,那可不象是窮則獨善其身之舉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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