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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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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秋夢如煙 第二十九章 斷橋

下卷 秋夢如煙

第二十九章 斷橋

修流問道:「不知鼎先生今天上松江來,要等的是何方貴人?」鼎木丘笑道:「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家父失落的那把古劍?在下今日在這裏約的那一位朋友,在江湖上交遊甚廣,或許能探聽出些眉目來。」
兩人正在酒樓上慢慢坐喝著,忽見一人緩緩走上樓來,問店小二道:「請問這是『季鷹樓』嗎?」小二笑道:「這裏便是『季鷹樓』。請問客官要點什麼菜?」那人道:「請稍候片刻,在下還要等一位客人到來。你先給我來一壺上好的酒,一碟春筍,一壺新上的茅尖茶。」
斷橋突然抬頭冷冷對修流道:「小舅舅,你坐下呀,你站在我身邊,反倒顯得我不恭敬似的。」修流聽到雪江直呼他「小舅舅」,呆了一下,卻覺得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心下苦楚萬分。
鼎木丘道:「我與葉先生去年在蘇州城裡有過一面之交,我們兩人都是性情中人,那天與他喝得大醉了,在蘇州城裡踏歌而行。在下在大陸所交的朋友,除了朱舜水先生最為肝膽之外,便算葉先生是知己了。我曾經跟葉先生提起,要犬子鐵岩跟斷橋姑娘結為連理,葉先生卻笑而置之。如今看來,周公子他的確要比鐵岩強多了。不過,鐵岩能跟你們交上朋友,也算不枉了這趟大陸之行。」
那人頭戴竹笠hetubook.com.com,腰挎長劍,身形高大,背對著修流兩人。兩人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便留了點神。斷橋望著那人的背影,悄聲道:「小舅舅,我看這人可能就是那鐵岩的父親鼎木丘。」修流道:「我看著也有些象。不過,那鼎木丘不是已經葬身於焦山『棲涼別院』的『殘雲閣』上火海中了嗎?死者豈能復生?!」
鼎木丘笑道:「我與權兵衛早已沒有師徒關係名份。不過,你能贏了他,也算不容易了!不知你的師傅到底是誰?」修流笑道:「我早已說過,我的劍法師承于閩中陳知耕的『旋風劍』。」鼎木丘搖搖頭道:「但是你的內功定然另有所承。據我所知,陳知耕內力平平,哪會調|教出你這樣的內功來?!我知道,大陸不顯山露水的高手多的是。」修流道:「這事恕晚輩不能告知。」
斷橋噙淚笑道:「現在你可以找她去了。既然我已是你的外甥女,我已經沒有說話跟干涉你的婚事的權利了。小舅舅,斷橋雖然任性,卻也懂些事理。只要是你喜歡的女孩,只要她對你好,斷橋這輩子都會祝福你的。」
斷橋便坐在榻上擺起譜來。她自入門之後,沒有正眼去看覷一下修流。修流自覺尷尬,本想問斷橋一些事,卻不知從何說起。他只好眼https://m.hetubook.com.com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敲枰落子。雪江笑道:「這棋枰之間,變幻無數,有時難免碰上困局,費人深思。」
鼎木丘轉對斷橋,笑問道:「葉姑娘,你爹可好?」斷橋道:「不好。這回我又偷偷從家裡跑了出來,他肯定要氣死了。」
修流垂頭道:「是的,那時我只是不想讓你傷心而已,而且我的確是死意已決。你想想,還有什麼比這種事更讓人絕望的?!沒想到陰陽差錯,我們又重逢了。世上竟有這等巧事,讓我與你相識。」
修流與斷橋面面相覷。斷橋笑道:「鼎先生似乎沒有將鐵岩交與我們照看吧?他這麼大的人了,自然有他的去處。」鼎木丘笑道:「犬子也是行雲野鶴,喜好浪跡天涯,參悟禪意,在下自然也不好拘束於他。」修流忙問道:「這麼說,那『睡翁』溫眠跟由尾君也都還活著?」
雪江一走,修流便在斷橋對面坐了下來,笑道:「橋兒,你一向可好?我正想上揚州去找你呢!」此時斷橋已經禁不住淚流滿面了,道:「小舅舅,你為什麼騙我?」修流訝然道:「橋兒,我可沒有騙過你呀?」斷橋抽泣道:「其實上次你離開金山寺去揚州時,你就已經知道了我是你的外甥女,是不是?但你卻怕惹我傷心,不想當面https://m•hetubook•com•com跟我說明,卻想上揚州去決死沙場,讓我牽腸掛肚。這不是騙我是什麼?」
斷橋奇道:「那麼,為何我們在山上卻等不到他?」鼎木丘嘆口氣道:「江口處原來早備有一艘船隻,那時我勸他跟我們一起上船出走,他卻拒絕了。看來他是真的不想入世了,他也不願意再見到你們,只怕討煩。說起來,在下是欠了他一筆債!這輩子是想還也還不清了。」修流又問到由尾。鼎木丘道:「說起來,這事跟由尾也有干係。他現在正在四處尋找那把古劍呢。」
修流道:「你說的這個姑姑,莫非便是教授你內功心法的那位梅雲夫人?」斷橋大出意外,道:「你如何知道這事?這事只有我跟姑姑倆知道,我跟爹爹和我娘都沒有提起過的!」修流當下便將在嘉定那座破廟中遇見梅雲的事說了,苦笑道:「橋兒,你一人在外,我不太放心。明日我還是陪你去杭州吧。舅舅送外甥女,原是天經地義之事。」
話聲方落,沒想到那人突然轉過身來,摘下竹笠,隨後移座過來,笑道:「周公子,葉姑娘,兩位別來無恙?鼎木丘雖說沒有返陽的本事,卻也不致如此輕易地便死去。兩位見到犬子鐵岩了嗎?」
這時雪江起身笑道:「老衲久坐,該去一下茅廁了。」說著便離開了禪房。www•hetubook.com.com
斷橋來到禪榻前,顧自跟雪江笑道:「雪江大師,上次我離開寺里去揚州時,我擺的那個譜,你解出來了嗎?」雪江笑道:「那道棋譜,老衲花費了一個晚上才破解開來。」斷橋笑道:「我這裏還有一個古譜,傳說是阮肇入天台山時所得。我便擺將出來,再請大師推敲一番。」
雪江笑道:「阮肇之事,荒誕無稽。不過有個費解的棋譜便行,只要你的棋局能讓老衲納悶一番,便是一大快事。」
修流吃了一驚,正要拔劍而起,雪江卻笑道:「流兒,你不必輕動。來的必是斷橋姑娘。」修流聽了,心下又驚又喜,正要出門去察看一下,卻見門外已經走進一個女子,綠羅衫藍綢帶,梳著一根大辮子,正是斷橋。
次日,兩人別了雪江大師,帶上黑旋風,在瓜州渡買舟東下。不兩天便到了松江府。兩人讓艄公將船傍在渡口,然後上了岸,找了家酒店坐下。斷橋一開口就點了六個大菜,把修流急得直瞪眼。斷橋笑道:「小舅舅,上次出門,我們倆賣藝換口飯吃。這次我已經學乖了,出來時身上帶的錢,都足夠買下這家酒樓了。」
鼎木丘道:「溫先生是何等人也!他行走江湖數十年,晚年隱居,不過是故做糊塗而已。在那『殘雲閣』上,他早就安排了一個出處,從那櫥櫃中,便可直通山中的https://m.hetubook.com.com岩洞。那天大火之後,他本來可以與我們同歸於盡的,可他卻引領我們從秘道來到了岩洞中,而後下到了江口,隨後獨自一人又上山去了。看來昔日的『血雨腥風』,的確是改頭換面了。鼎某自愧不如,為了一把家傳古劍,竟然逼他將供奉舊往情人的櫥櫃也給燒了,這事總是我的錯。」
斷橋聽了,忍不住又淚落心間了。
修流忍不住湧出淚來,道:「橋兒,我看鐵岩他對你也是一片痴心,你們都會下棋,在一起也挺好的。」斷橋道:「雖說你是我舅舅,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明天想上杭州去,去找我的姑姑。只怕從此一別,今生你我就再難相見了。」
修流道:「前些日子晚輩在南京時,與令徒權兵衛比劍,不慎砍斷了他的右臂,多有得罪!」
修流與斷橋互看了一眼,都低下了頭,默然無語。鼎木丘笑道:「倘若此時葉先生與朱先生也在,在下當滿飲三大碗了。」說著,滿飲了一碗酒。
斷橋道:「我聽小姨子說,你帶了個漂亮的小女孩上我們家去了?是不是去會親的?」修流道:「她叫素真,自幼跟她娘在揚州城外的『式微觀』長大,原是史可法史大人的親生女兒。史大人臨終前把她託付給我,我不好拒絕。但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沒有答應這門親事。我總該把話都跟你說了,才能去見其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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