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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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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秋夢如煙 第五十八章 索劍

下卷 秋夢如煙

第五十八章 索劍

陳知耕於是起身道:「列位,今天來的這位由尾先生,是東洋來的武士。眾所周知,四十來年前,我大明為了援助高麗李朝,曾經傾全國之物力,軍力,跟東洋人在高麗南部曾經激戰數年,後來終於將東洋人趕下了海。」
陳知耕皺著眉頭道:「大年,當著你師叔的面,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別婆婆媽媽的!」
陳大年慢慢地掉眼到修流身上。修流訝然道:「大師兄,這人是誰?居然使用這等卑鄙手段,把劍偷走?!」
陳知耕聽了,看了眼溫眠,兩人同時點了點頭。但陳知耕心裏仍然有些失望,他原以為,剛才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陳大年應該挺身而出,慷慨激昂地說上一通象修流這樣的話,給他掙個面子的。然而陳大年卻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他心下嘆了口氣,道:「列位,我的徒兒修流說的有理,我們這就將劍送給由尾先生。大年,你去把那把劍拿出來吧,免得人家說咱們陳家閑話,說是我們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就一把劍嗎?!」
這時溫眠道:「賢侄,這把劍既然在你身邊,你便拿出來,送與這由尾便了。老夫精疲力乏,不能多陪了。這事最好早點了斷。」
修流冷笑道:「由尾先生,方才我師傅已經說了,這劍是給,而不是取。」
陳知耕心裏愣怔一下,暗道:「這小子滑和圖書頭,看來不可小覷了他!」由尾這話的意思,無非是你說你的,我聽我的,至於是不是這回事,那是你陳知耕的事。
陳知耕道:「他不就是來報當年釜山之仇的嗎?今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當年日本人可是我們的手下敗將。」
陳大年指著他道:「周修流,你不用裝孫子了。這人還會是誰?這偷劍的人就是你!你捫心自問,事情已道了這種地步,難道你還不想承認嗎?!」
對於武士來說,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承認自己敗了,雖然那場戰爭,對他來說已經很遙遠,他也不是當事者,但一個武士一般總該歸屬於某個團體,才會產生真正的榮譽感。此時,承認與不承認這事對他來說都是痛苦的事。陳知耕一句話便將他逼住了,看來,漢人的俗語說的不錯,姜還是老的辣。
說到這,他跟對座的由尾道:「由尾君,可有此事?」
眾人於是一下子都朝修流看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人群中踱出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面帶微笑,身挎長劍,手搖紙扇。修流與溫眠看了,那人便是由尾。修流道:「由尾,前天我們救了你,你卻將船偷開走了,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陳知耕怒道:「大年,你說的可是真話?!沒想到本門中竟出了這等事!這人是誰?看我不m•hetubook•com.com一劍宰了這兔崽子?!」
陳大年道:「眾位前輩,這事說出來本來於有傷本派清譽,但事已至此,晚輩卻不得不說了。那把鼎家的古劍,原本就在在下身邊,但幾年前,卻被我們門派里的一位小師弟偷走了。這事我一直不敢張揚出去,一是怕家父怪罪,二是怕損了這位小師弟的前途。」
溫眠道:「由尾,你的師傅鼎木丘先生尚且不信小人之言,為何你卻屢次硬要強出頭?!」
由尾朝溫眠跟陳知耕鞠了一躬,道:「既然今天『睡翁』跟陳老爺子兩位前輩都在,我想事情便會有結果了。」
他略顯躊躇,便笑著起來道:「陳老前輩說的話,自然不會錯的。」
修流起身道:「師傅,方才溫師叔說了,江湖上的舊事,當泯則泯。由尾君我曾與他謀過幾次面,說句不怕得罪由尾君的話,我對你的人品實在是不敢恭維。上次與你在焦山下深談,以為你傾吐的是心腹之言,沒想到在下貪杯,頭腦發熱,一時竟信了你的話,壞了大事。我不齒于與小人為友,今日當著這麼多江湖前輩的面,我宣布與你斷交!」
由尾這時笑了,他覺得他此次大陸之行的目的,已經伸手可觸了。
陳知耕續道:「今日這位由尾先生找上門來,要討還這把劍,列位說,咱們給還是不和-圖-書給?」
修流又對陳知耕道:「師傅,誠如方才你所說的,君子不奪人所愛。鼎家的這柄古劍,對我們『旋風劍派』來說,也就是稀鬆平常之物,但對於他們鼎家,卻是寶物。既是如此,徒兒以為,何不便將此劍送給他們?」
由尾笑道:「修流兄,我又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但在下既然千里迢迢上閩中來辦事,總不能喪身海中吧?!這筆人情,以後定當報償。況且,那些船象是海盜的,沒想到你們跟海盜還有關係!」
由尾吃了一驚,道:「周賢弟何出此言?莫非你不想讓我取回鼎家的古劍嗎?」
修流聽了,笑了一下。師傅在話中說的是「給」而不是「還」,那意思便是,這劍已是我的戰利品,我可以給你,也可以不給你,這樣姿態便高了。
陳大年聽了這話,忽然站了起來,對溫眠道:「師叔,我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陳大年已在府中安排了幾桌酒席,請了一些閩中武林高手來。席間,溫眠悄聲跟陳知耕道:「師兄,你知曉由尾這番到閩中來的意思了?」
溫眠冷笑道:「師兄,也許你是想錯了。事情可能比你預料的還要麻煩。你給我說句實話,你的家裡,有沒有一柄當年在釜山大戰時奪得的日本人的古劍?」
此時,座中的來客東方鴻,唐生理等人,都紛紛誇起陳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耕來。尤其是那東方鴻,當年在釜山時,他與陳知耕曾是戰友,兩人並肩作戰。他聽了這話,心下十分受用,面有得色。
由尾笑道:「睡翁不知,我師父不日也要來閩中的。不過他本是個固執的人,他情願芒鞋布衣,徒步自浙東跋涉到閩中來。我只是早來了一步而已。」
溫眠聽了,舒了口氣道:「如此便好。江湖上一些舊事,當泯即泯。」
然而陳大年卻顯得坐立不安。他記得二十多年前,他及笈的時候,父親鄭重地將那把日本古劍贈送給了他。幾年前,有一次他跟周府的管家趙及在城裡碰面,趙及見到他的佩劍,心下驚奇,他便將劍給他看了。趙及要出三百兩銀子買下那劍。當時陳大年他因看上了城裡「百花樓」里剛來的一位煙花女子,正等著錢用,於是便將那劍賣與了趙及。沒想到今天事出突然,老父居然舊事重提,讓他不知所措。
陳知耕接著道:「日軍撤退時,我大明軍跟他們在釜山曾有一場惡戰,那場戰打得天地風雲失色,漫山遍野,都是鮮血。老朽僥倖活了下來,並從一位日本武士身上,繳獲得了一柄劍。」
眾人摸不清陳知耕的話意,都不則聲。陳知耕突然問修流道:「流兒,你說說,咱們給還是不給。」
陳知耕聽了這話,微微而笑,心想,修流這孩子,不枉我交了他幾和_圖_書年。
陳知耕想了想道:「我當初的確在戰場上奪得了一柄日本人的劍,但這劍我早已在犬子大年及笈時,送給他了。既是他是上門來討劍的,只要他禮數周到,我讓大年把劍拿來還給他便是,俗話說,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陳某堂堂正正,豈能因一把劍在東洋人面前失了面子?」
陳知耕笑道:「大家不妨借一步說話。」說著,便將眾人讓入府中。
修流冷笑一聲。陳家兄弟見來人便是由尾,都緊張起來。
那由尾怔了一下,覺得十分的難堪。此時他若說有此事,那麼就等於承認,當初日軍是被明軍打敗了。倘若說沒有此事,又與史實不符,便顯得有些荒唐。而他若站起來辯解說,當年日軍並不是被明軍趕下海,而是因為豐臣秀吉的去世,導致日軍撤退時,全面崩潰,那麼到時只怕陳知耕又會推託說,既然日軍沒有戰敗,那麼哪來的被繳獲的什麼名劍?
由尾聽到這裏,忍不住微笑了。他覺得他這半年多來花費的苦心,並沒有白費,而且補償馬上就要到來。他早就明白,師傅苦心積慮地要找回這把古劍,定然不只是因為家族的榮譽,中間肯定還有一些重要的隱情。所以他每次都是搶在鼎木丘之前,找上當事人。此次十有八九要大功告成了。事成之後,他在師傅心目里的地位,將會超過他的大師兄大麻,那個嗜劍如命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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