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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摸摸下巴，略有點不好意思：「我跟你一樣稀里糊塗，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找個工作來著……」

大黃貓小跑過來，在加拉卓爾胳膊上親昵地蹭來蹭去，然後低頭扒拉著地上的零食碎屑。

「總之這麼稀里糊塗的，我知道了這個宇宙存在真神——而在那之前，我們龍族都把地表人類崇拜的『神靈』看做各種無聊的自然現象。」加拉卓爾微笑起來，「那之後我才提起要看看更廣闊的世界，女神便告訴我說她正好缺一個幫手來幫忙監視這一地區，於是我就成了審查官。話說你呢？我聽說你是個新人，但你的活躍度和最近乾的幾件大事已經讓很多老人目瞪口呆了，尤其是你鑽空子從異世界運過來一整個文明那次，在本地宇宙新聞熱搜頻道上掛了整整半個月。」

加拉卓爾手裡的數據終端愣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答道，是個柔和的中性聲音，完全不咋咋呼呼：「你好，機友。」

「很正常，成為審查官之後，世俗的身份和名望總是缺乏實感，因為太過……不值一提了。」龍后看看身邊的宮殿，「不過我仍然要照看好自己的王國，這又是另一種感覺。」

郝仁的數據終端這時候一下子精神起來了，哧溜一下子從前者兜里鑽出來跟人家打招呼：「呀，你好啊。」

這時候正在周圍四腳著m.hetubook.com.com地到處溜達的「滾」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抬起頭對著加拉卓爾的王座喵了幾聲，郝仁好奇地抬頭看過去，就看到王座後面溜達出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大黃貓，跟「滾」對著喵起來。

郝仁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抬頭看著周圍宏偉巨大的宮殿：「說起來你這排面比我大多了啊——我在老家就是個往外出租房子的。」

「拒絕，無價值行為，建議檢查你的邏輯庫，你的行為不符合終端標準個性。」

加拉卓爾皺皺眉：「腦子有問題的終端？我沒見過……而且我也沒聽說哪種故障會導致人格變化的。」

「它叫什麼名字？」南宮五月眼睛發亮地看著大黃貓。

莉莉刺溜一下子就竄到郝仁身後去了。

「你將來會接觸到更多有趣的傢伙的。」加拉卓爾舔了舔手指頭，「威瑪爾文明圈的審查官甚至是個元素生物，看上去就像一團軟乎乎的氣團，而我在其他宇宙執行任務的時候還見過更多奇奇怪怪的傢伙。希靈神系的疆域比你想象的還要廣闊，這裡有無盡的知識和天地供你發現，而且它擴張的速度比你的旅行速度還要快。」

「說起來本機自從離開生產線以來還沒見過同胞呢。」郝仁的數據終端樂呵呵地繞著人家飛來飛去，「你哪個流水線出來的m.hetubook.com.com？哪個型號？誒你外殼上這個花紋挺好看啊……本機咋沒有呢？」

輝石山峰內部的巨龍王庭大門緊閉，龍后加拉卓爾下令關閉了所有宮門，禁止任何龍族打擾——但並沒有多少巨龍對此太過好奇，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那位性格古怪的龍王經常這樣神神秘秘地把自己關在宮殿裏面，有時候甚至還會突然失蹤個十天半個月，龍族們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反正這些小小的怪癖並不影響加拉卓爾成為一位偉大的統治者。

加拉卓爾露出回憶神色：「那是幾千年前的事了，我在巡視領地，然後一道閃電突然劈下來差點把我炸個半死。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一個聲音，說『媽個雞打歪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女神站在自己眼前，問我想不想實現一個願望……」

郝仁無言以對。

「在王座上的時候當然要注意形象，否則如何鎮住整個王國。」加拉卓爾擺擺手，「但其實這很無聊，巨龍王國是個沒勁的地方，每天除了在王座上保持姿勢之外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所以我挺喜歡自己現在這個工作的，當審查官的時候就可以到處跑跑，外面的世界比這一畝三分地有意思很多。」

「這是我養的貓。」加拉卓爾笑著說道，對大黃貓招招手，「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撿到它的，和_圖_書讓我想想……哦對，是在坎貝爾文明圈附近。」

而此時此刻，加拉卓爾正在自己宮殿的大廳中席地而坐大快朵頤。為了方便和客人們交談，她變身成了人形，是一位相貌平平無奇但身材格外高大的女性，除去那一身冠冕之外看不出多少特殊之處——這個星球的巨龍對人類的樣貌並沒多大鑒賞能力，他們變為人形更多的時候只是為了活動方便或者跟別的種族交流所用。而且加拉卓爾也不怎麼在乎自己的儀態：她這時候正捧著郝仁帶來的「地球土特產」吃的滿嘴流油，一臉舒暢：「我跟你們講，我快煩死那幫營養師了，他們腦袋裡面全是雜草，偶爾混著石頭——誰會相信一頭巨龍能因為營養失衡影響壽命？更別提我還讓女神祝福過……但那幫蠢貨就是不讓我隨便吃東西。話說這個叫辣條的東西貌似味道也不錯啊，雖然不是肉……」

「啊？原來你是比較悶的性子？嘿，沒事兒，本機話多啊！等會你只要聽著就行……」

「哦，不要急，不要急，我把它鎮壓在雷霆山的核心區域，跑不了的。」加拉卓爾一邊說著一邊朝不遠處招招手，從大廳一角立刻飛來一道藍光，原來是個數據終端，「讓我檢查一下雷霆山留下的監視器……嗯，情況挺好。」

郝仁眨眨眼：「哦對，還有這個，不過我總是忘，和-圖-書這身份沒什麼實感。」

南宮三八表情古怪地看了郝仁一眼：「你們當審查官的都這樣？」

郝仁一腦袋冷汗地在旁邊聽著，現在他就慶幸一件事：多虧這位巨龍能變成人形，否則他帶來那幾十斤零食真不一定夠人家一嘴的！

「兼新艾瑞姆星的總督和太陽王？」加拉卓爾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提醒了一句。

南宮五月看著倆審查官嘮家常總感覺插不上嘴，這時候實在忍不住提醒一句：「咱們什麼時候去看看那個怒靈？」

他跟眼前這位審查官同僚閑聊著當年上任的事情，儘管對方「龍后」的身份仍然讓人難以忽視，但閑談的氣氛卻跟普通的倆上班族嘮嗑無異，郝仁更加深刻理解了「審查官」這個特殊群體在宇宙中，甚至在多元宇宙中的特殊存在方式。

莉莉蹲在郝仁邊上，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高大女性：「加……拉卓爾對吧？我這輩子真沒看見過巨龍誒！你剛才看著好威風！」

這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無界」集團，無論是誰，只要是希靈神系選拔|出|來的、被認為合適的人選，就可以成為審查官，無關於你的種族、出身、原始職業、原始身份甚至一開始的宗教信仰，這一切世俗上的區分對審查官而言都毫無意義，當訂立契約的那一刻起，「審查官」就是你的全部身份。

莉莉摸摸自己的嘴巴：「真和*圖*書心不能亂咬人，我已經被房東的護盾崩過好幾次牙了。」

郝仁上下打量著加拉卓爾：「你怎麼當上審查官的？別介意啊，我就是隨口問問。」

「等會他們忙活的時候咱嘮嘮嗑？本機跟你講，本機的主人可沒勁了……」

數據終端繞著人家上躥下跳地飛了好幾圈，最後得到的答覆全都是「拒絕，無價值行為」，而且被不止一次質疑邏輯庫是不是出了問題，郝仁在旁邊看的差點憋出內傷來。加拉卓爾眉毛一挑，有點好奇：「你的終端怎麼話這麼多？」

「都沒，那時候我比現在要死板無趣多了，我覺得眼前的女人冒犯了龍族的威嚴，而且認為她是個騙子——於是一口咬了下去。」加拉卓爾嘆口氣，「這次就真的是被劈個半死了……後來我知道那叫神罰。」

眾人：「……」

「剛給我就這樣，腦子好像有點問題。」郝仁一攤手，「我懷疑是讓女神給擺弄壞了。不過你別看它碎催，干起活來還是比較穩當的……大概吧。」

「拒絕，無價值行為。」

加拉卓爾：「就叫『貓』。」

郝仁一聽這果然是渡鴉12345的風格，冒著冷汗問：「然後你許願要見識大千世界還是要獲得力量？」

「EV-355V-15BC，通用X-16型，花紋情況未知。」加拉卓爾的終端慢條斯理地回答，而且聽起來一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