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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扎克斯把腦袋從報紙里抬起來：「我就是在家也一直保持人形啊。」

「行了行了，你就別指望她了。」郝仁笑呵呵地站了起來，「我去。」

「我們家一直是薇薇安做飯，她的手藝你必須得嘗嘗。」郝仁笑著邀請洛麗薩走向餐桌，「為了你這個貴客，她可是把壓箱底的手藝都拿出來了……」

「這兒就你沒資格說這個——你這變成人形看著都跟異形似的。」郝仁隨口扔過去一句，然後打眼找著惡魔小姑娘的身影，「老王你閨女呢？」

「這個我倒是能理解。」郝仁靠在椅子上，面帶微笑看著客廳里的滾上躥下跳從伊麗莎白手裡搶遙控器，而豆豆則在半空中唯恐天下不亂地到處閃現傳送給倆人添堵，「估計除了我這邊，你再也找不到畫風這樣的『教皇宮』了。其實我在這個宇宙有很多同事，他們也都在各自的文明圈承擔教皇之職，不管傳教的時候熱不熱心吧……反正都比我嚴肅。對了，能跟我講講你們當年的情況么？在魔法帝國時代，創世女神的教會是以何種形態運作？你們平常又是如何與女神溝通的？」

洛麗薩一愣一愣地看著莉莉，硬是想不到對方怎麼能做到在一個話題還沒說完的時候就突然轉移到肚子餓上面，但她要了解到地球上的哈士奇是個什麼物種應該就不會這麼想了：對莉莉而言，那真是天打雷劈都擋不住她把肚子餓仨字喊出來，在飯點的生物鍾上，這姑娘簡直準的跟原子鐘似的……

薇薇安聽到m.h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客廳的動靜，推開廚房門探出頭來：「郝仁你回來……這是洛麗薩？」

哈士奇精修門也跟別家不一樣，她做鈑金那是連工具都不用的，直接抱著門板用手在兩邊拍拍打打，上面的凹凸痕迹瞬間就被她的怪力給拍的平整無比，別說郝仁那張臉了，就連門上僅剩的幾個裝飾花紋都被她拍打的跟鏡子似的。事實上由於類似事件經常發生，這扇原本有著很多漂亮花紋的鋼鐵防盜門現在已經完全被拍平，郝仁毫不懷疑這門除了門框之外，其它地方其實已經被莉莉拍的跟紙一樣薄了……

伊扎克斯聽到變形術的事兒嘿嘿乾笑兩聲：「嘿，她跟著我學不也一樣么，我最近就準備教她了。」

「後院修我那電瓶車呢。」伊扎克斯嘿嘿笑著，對郝仁剛才的調侃完全沒在意，反正他早習慣了，「怎麼，找她有事？」

結果他才剛站起身，就看到從廚房裡嘩啦啦地爬出來一大團觸手，每根觸手上都頂著一個盤子，南宮五月的聲音從一堆腕足裏面傳出來：「房東你不用去啦，我都端過來啦！」

洛麗薩笑了笑：「然而我誕生在一個宗教信仰至高無上的世界，我的記憶——從原版那裡繼承來的記憶，已經把莊嚴的教會和神聖的聖職者深深刻在腦海中，這些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變的。」

伊扎克斯想了想，不得不深以為然。

「那你得努力適應了，我這邊的家風如此。」郝仁聳聳肩，「你不能總拿你腦和*圖*書補里的那個環境來套這邊的規矩。」

一邊搖還一邊伸手指著電視上的貓糧廣告，眼睛亮的都快能放出光圈來了。

在客廳中央的茶几上，貓姑娘正蹲坐在桌面上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口水嘩嘩流一地，聽到郝仁進屋的動靜之後這傻貓立刻就轉身蹦了下來，三兩下竄到郝仁身邊拽著後者的領子使勁搖：「傻大貓！我要吃那個，我要吃那個，你現在就去給我買那個！」

莉莉捧著一大碗米飯剛在桌子旁坐下，她一抬頭：「為什麼拿我當計量單位？」

「去去去……前陣子剛給你買的一大堆罐頭你倒是吃啊？」郝仁一把將蠢貓的爪子拍下去，「還有說多少遍了，看電視的時候不準蹲在茶几上！！」

自打莉莉搬進這個家裡，郝仁的傢具用物門窗之類那是隔三岔五就得壞一次，但反過來說，莉莉這修理傢具門窗的技術那也是水漲船高——畢竟她當個閑散獸醫+冷門作家的收入也有限，總不能三兩天就賠一套新傢具出來，所以也就只剩下提高自己的維修技術了。在郝仁的提醒下，哈士奇姑娘抬眼一看，赫然就看到鋼鐵防盜門上果然印著自己房東的一張大臉，那叫一個惟妙惟肖生動形象，而且不但是臉，這臉下面還印著半隻手的輪廓，特抽象主義地顯示出了這張臉的主人在大門襲來那一瞬間的抗拒和彷徨——哈士奇精的耳朵當場就耷拉下來，開始苦逼兮兮地修門。

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薇薇安那錘鍊了一萬年的廚和_圖_書藝不是說笑的，基本上已經達到了隨手一壺茶，爽過吸大麻，涼拌牛板筋，忘記海洛因的境界，洛麗薩就是從自己繼承來的精靈女王的記憶里倒騰，也找不到比今天晚上這頓飯更好吃的東西——她自己吃過的那就更別提了。

「自己來廚房端飯！」薇薇安再次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成天管吃不管幹，現在連自己的飯都懶得端了？」

莉莉耳朵激靈一下子豎起來，連竄帶跳地跑向廚房：「嗷嗷，我這就來我這就來！我第一個盛飯！」

薇薇安正端著一盤宮保雞丁過來，聞言一笑：「我壓箱底的手藝還多著呢，真要全拿出來咱這客廳都肯定放不下——你知道人類一萬年歷史折騰出多少菜譜么，光失傳的那些加起來都夠莉莉吃三年的。」

「因為你不挑食，換別人不一定吃得下埃及的烤甲蟲。」薇薇安斜了哈士奇姑娘一眼，然後看見她手裡的碗，「讓你端飯你還真只端自己的飯碗啊，至少幫忙端幾盤菜行么？」

「大家好。」洛麗薩環視著客廳里的人，微笑著鞠了一躬，隨後抬起手勾勒出一個解除魔法的符文，瞬間恢復了銀白長發+精靈長耳的本來形象，「郝仁說在外面的時候最好可以偽裝一下，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不過在這裏應該無所謂了吧？」

這場面登時讓郝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卧槽……五月你能不能別在吃飯的時候變這麼驚悚的玩意兒？我看著還以為克蘇魯出來上菜呢！」

「不，其實我覺得這挺和-圖-書好的。」洛麗薩搖了搖頭，「只是到現在仍然感覺很意外罷了。」

「沒什麼，只是感覺……很好。」洛麗薩眨著眼睛，「我原以為會被安排到一個規矩森嚴的教會宮殿里，卻沒想到教皇生活的地方是這樣一個熱鬧的……我不太好描述，但真比我一開始想象的好多了。」

「你真是太不了解我們房東了。」莉莉撇撇嘴，「他這個教皇就是混工資的，我就沒見他按什麼規矩來過，女神大人給他本聖經他都差點墊了桌子——而且說實話，這地方要真跟你說的那樣規矩森嚴我早就不在這兒住了，我以前可是縱情山水雲遊四方的……房東，我餓啦！蝙蝠，我餓啦！」

洛麗薩饒有興緻地看著郝仁一家子在自己眼前的日常交流，臉上始終帶著笑容，而且與她在霍爾萊塔時經常露出的那種淡然微笑不同，她此刻的笑容似乎充滿了溫度。莉莉修完門回來之後眼尖地注意到這點，而且她還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所以直接就湊上去問了：「你笑什麼吶？」

過了一會，他看到洛麗薩從旁邊走來，便隨口問道：「不適應這麼鬧的環境？」

郝仁聞言翻著白眼：「拉倒吧，她跟著你除了整天研究搓火球我就沒見她學別的東西，而且你照照鏡子，你自己這變形術能看？」

吃完飯之後就是家裡一幫妖魔鬼怪定點搶電視的時刻，免不了又是一番雞飛狗跳，這幫傢伙其實並不是真的非要搶什麼節目，而是沉迷於搶電視帶來的迷之快樂中，大概就跟郝仁小時候搶著和圖書吃最後一片薯片是一個道理。反正搶電視的主角永遠是莉莉和滾，要麼就是伊麗莎白和豆豆，仨熊孩子配一個二貨，所以郝仁也挺理解她們的幼稚行為，在客廳里鬧騰起來的時候他就自顧自地跑到個清靜角落獃著去了。

洛麗薩則跟在郝仁身後走入了這座與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教皇宮」，她首先看到一個大客廳，客廳里擺設著各種風格奇怪的傢具陳設，客廳周圍則有幾扇門和一座向上的樓梯，應當是通往其它房間和二樓。在客廳對面的一張矮柜上，一個方方正正的扁平設備正呈現出栩栩如生的畫面，一個滿面笑容的女人正在那裡面舉著個花花綠綠的袋子介紹：「……這款貓糧是我們本次節目重點推薦的產品，對二歲以上的貓咪……」

「趁著洛麗薩在咱家住幾天，趕緊讓小丫頭跟人家學學變形術，省著每次出門還又是戴美瞳又是戴帽子的，尾巴都得纏腰上。」郝仁脫下外套扔給滾，一邊走向沙發一邊隨口說道，「另外你能換個交通工具不？你那電三輪馱著你自己都費勁，還每天拉著一堆冰箱彩電洗衣機走街串巷，我都心疼那仨軲轆……滾！我給你衣服是讓你幫忙掛起來，不是讓你鋪地上睡覺的！」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八爪魚形態的南宮五月搖搖晃晃地從二樓樓梯上爬了下來，海妖妹子下半身的每條觸手上都卷著一塊抹布，一邊擦著樓梯扶手和台階一邊舉起另外兩根觸手搖擺著打招呼：「無所謂無所謂，你看這屋裡有幾個保持人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