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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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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無間 第七百二十一章 瘋子的心思,你別猜

第六卷 無間

第七百二十一章 瘋子的心思,你別猜

畢竟,越千秋正是認為蕭敬先在亂來之前早已經做好萬全準備,所以才拋下人自己逃跑的。哪怕越千秋之前提過,那是因為蕭敬先對此有言在先,可到底誰也沒料到是那結果。
二戒見那師徒倆面面相覷,顯然認為這想法很有可能,他不禁重重咳嗽了一聲。
二戒見越千秋的情緒明顯有所緩和,他這才笑吟吟地站起身說:「好了,這早晚我該去留守府廚房做飯了。別擔心,我會設法打探消息,小千秋你就在這和你師父一塊安安心心獃著,等我的好消息。齊宣那個人,深藏不露,謀定後動,就算這次他的計劃是被蕭敬先摻和了一腳,他一定會先弄清楚怎麼回事,絕對不會隨隨便便把人交給六皇子。只要蕭敬先在他手上,就絕不會缺胳膊少腿。」
後頭幾個字,六皇子說得極其緩慢,咬文嚼字,那陰惻惻的眼神嚇得梁五兒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即便是覺著六皇子如今沒了徐厚聰,那些禁軍和侍衛都是軟腳蝦,不足以依靠,梁五兒自忖背後站著手掌南京的齊宣,可仍舊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對於這個話題,嚴詡有些無奈地斜睨了二戒一眼,但眼神卻有些閃爍:「你別問我,玄龍司在北邊的情報網,那是越小四支使這個和尚一手搭建起來的,他這麼告訴我說謝筱筱就是其中一環,我哪知道他根本就沒告訴那小丫頭?喂,和尚,趕緊說,謝筱筱人在哪?」
終於大致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越千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可下一刻,他就聽到了一個自己最想知道,卻又不願意承認的好消息。
他正說得唾沫星子亂飛,卻只聽乒乓一聲,他嚇得慌忙往後跳了一步,等發現六皇子竟然是劈手砸了一個筆洗,他不由得慌忙低下了頭。果然,接下來人是逮著什麼扔什麼,這樣的發泄足足持續了許久,最終那粗重的喘息聲方才漸漸緩解了下去。
當越千秋這邊三個人正在討論蕭敬先「失手被擒」一事的時候,六皇子同樣得到了這個讓他幾和圖書乎無法置信的消息。連著追問梁五兒確認了三遍此事不是開玩笑,原本昏昏沉沉的他便猶如打了雞血似的亢奮了起來,兩隻手緊握成拳重重砸在了桌板上。
見嚴詡眼神炯炯,越千秋更是一副你別以為我小就好騙的表情,他隨手抓下了頭上的假髮,隨即唉聲嘆氣地說:「這可不賴我,都是越小四的錯!他明明知道人家對甄容有意思,卻非要支使她去和六皇子打交道。那個六皇子就是個色中惡鬼,要不是筱筱特立獨行,又有本事,早就被人強納後宮了。他也不怕人家的老爹找他拚命……」
「好了,別提那傢伙了!」越千秋知道越小四還活蹦亂跳就已經心滿意足,暗想能夠對爺爺交待就行了,他打斷了這繞了一圈的話題,再次言歸正傳,「接下來咱們該干點什麼?」
「很好……真的是很好!你去見齊宣,不管徐厚聰又或者蕭敬先,他都必須全部給朕送過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儘管越千秋覺得嚴詡的想法實在太過異想天開,然而,師徒倆在屋子裡大眼瞪小眼等了大半個時辰,匆匆趕回的二戒和尚就帶回來一個極其驚爆的消息。
然而,往日素來是留守府座上嘉賓的他,等來的卻是一聲輕蔑的冷笑:「軍中暴亂,齊大人早就匆匆趕過去了,還請梁公公自己去找吧,咱們也不知道大人到底在哪!」
面對這樣一個硬釘子,梁五兒先是一愣,隨即氣得七竅生煙。然而,正當他策馬上前一步想要理論的時候,就只見內中一大堆軍士搶上前來,明晃晃的兵器徑直指向了他。這下子,他那最後一絲僥倖之心也完全無影無蹤,一時既憤懣又懊悔,但更多的卻還是害怕。
梁五兒頓時滿臉堆笑地奉承道:「都是皇上洪福齊天……」然而,偷覷了一眼六皇子那臉色,他就吞吞吐吐地說,「只不過還有一件很不小的事情,徐大將軍……據那些拿下蕭敬先的官兵們聲稱,徐大將軍勾結蕭敬先。」
剛剛還在把自己代https://m.hetubook•com•com入越小四,琢磨對方到底想幹什麼的嚴詡頓時醒悟了過來。他無意識地用拇指摩挲著自己的右頰,聲音低沉地說:「今天蕭敬先煽動南京軍民衝擊皇宮,而後又親自跟著這些鬧出動亂的傢伙,把包括齊國公在內的幾家勛貴連根拔起,親手斬了齊國公。」
饒是越千秋事先已經做好了相當的心理建設,此時仍不禁怒罵道:「屁的失手被擒!這傢伙要不是故意的,我把腦袋割下來當球踢!今天明明說是去見徐厚聰,人家要投誠,結果卻被他硬生生演成了滿城風雨的戲碼,他不是瘋子誰是瘋子!」
那牢房的柵欄粗得猶如手臂,而牆上拷著的那個人,更是脖子、手腕、腳腕上齊齊鎖著沉重的鐐銬,可即便如此,齊宣仍舊站在距離木柵欄五六步遠的地方,身前還有四個侍衛舉著沉重的盾牌,那種如臨大敵的架勢,乍一看就彷彿在千軍萬馬之中防範有人行刺的主帥。
心虛的二戒同樣目光遊離,知道越千秋這小子不是好對付的,他不禁打了個哈哈,避重就輕地說:「她被六皇子接到皇宮裡去了,咱們自然一時半會都見不著她……」
嚴詡沒好氣地瞪了二戒一眼,見越千秋那張臉已經黑得什麼似的,知道這小子素來口硬心軟,和蕭敬先相處這麼久,不說感情如何,至少絕對不是樂於看人倒霉被折騰的性子。
而越千秋更是忍不住一拍大腿道:「難不成這才是蕭敬先的真實目的?」
梁五兒心頭咯噔一下,卻不得不擠出了一絲笑容:「齊大人說,二賊居心叵測,而且又煽動軍民殺了齊國公等好幾位隨駕而來的勛貴,差點連他都一起軟禁了起來。如今軍心浮動,他還得先拿這兩人安撫了軍心,然後才敢押到皇上面前來……」
於是,他只能沒話找話說道:「千秋,我之前就說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蕭敬先那傢伙既然明顯是自投羅網,那麼他肯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見越千秋已經從m•hetubook.com.com最初的關心則亂變成了眼下的咬牙切齒,嚴詡看了二戒一眼,見人對自己丟了個眼神,他就知道,越千秋那設想已經屬於天馬行空,可二戒的附和卻不是真的那麼認為,而是為了減輕越千秋心頭可能有的負疚感。
牢房之中周身血跡斑斑的蕭敬先看著牢房外包括齊宣在內的眾人,不由得嗤笑道:「齊大人何至於如此?我這才剛剛被你的人救醒,你以為我是神仙嗎?能夠在流了這麼多血,身上至少百多斤枷鎖的情況下,隔著這柵欄挾持又或者暗殺你?」
「晉王殿下妖王之名流傳已久,我是個惜命之人,自然不敢以身犯險。」齊宣沒有被蕭敬先激怒,淡淡回敬了一句后,見蕭敬先呵呵一笑,他就沉聲追問道,「我只想知道,晉王殿下為何要故意自投羅網?」
齊宣分明是要過河拆橋,可他今天才剛剛在六皇子面前褒獎齊宣,貶損徐厚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回去之後怎麼交待?六皇子絕對不會放過吃裡爬外的他!
他抬起頭來和嚴詡對視了一眼,隨即瞪大了眼睛道:「他不會是想著趁機挾持六皇子吧?」
此話一出,六皇子的表情立刻變了。先是驚怒,然後是兇狠,接下來又是懷疑,懊悔……林林總總的表情輪番在他面上出現,以至於就連伺候他時間很長的梁五兒也有些分辨不出來。而當發現六皇子惡狠狠地瞪向自己時,他意識到剛剛有些失禮,慌忙又垂下了眼瞼。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真是一點不假!」嚴詡恨得牙痒痒的,「他從前雖說混賬,可還不像現在這樣事事行險,都是跟北燕皇帝和蕭敬先這樣的傢伙學壞了!」
此話一出,不但嚴詡,就連二戒和尚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二戒和尚更是嚷嚷道:「很有可能!因為蕭敬先落網而志得意滿,那位好大喜功的六皇子決計做得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隨便那傢伙被抓之後受了什麼折騰,那都是活該……不對,該死!
「然後,人主動暴露行https://m.hetubook.com.com蹤,讓徐厚聰動手殺了南京方面的幾個軍士,自己又動手殺了一個將軍和一大堆軍官,還讓人嚷嚷徐厚聰和他勾結,坐實了這一點后,最終又把自己失陷了進去。很顯然,他是故意的……問題在於,他把自己送進敵人手裡,有什麼好處?」
越千秋沒好氣地冷笑道:「把自己送進大牢去遭受人家的嚴刑拷打能有什麼好處?他這個人從前得罪的人不計其數,六皇子這種肯定是要多恨他有多恨他,肯定會耀武揚威親自去見他,我就不相信他這種高傲的人受得了那種折辱……等等,六皇子親自去見他?」
嚴詡煩亂地一巴掌拍在扶手上,隨即沒好氣地問:「廢話少說!這南京道的局勢已經被蕭敬先一招棋亂成一鍋粥了,再罵這一家子瘋有什麼用?」
當梁五兒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徑直直挺挺跪在了地上,希望齊宣能夠看在往日那點「交情」的份上見他一面,至少能夠指點他一條活路的時候,南京留守府深處的地牢之中,生有一副美髯,儀錶堂堂的南京留守齊宣,則是正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間牢房面前。
使勁捶了捶腦門之後,越千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即腦際突然靈光一閃。他立馬抬起頭看著嚴詡和二戒,若有所思地說:「師父,蕭敬先既然被生擒,永清安次固安那邊會不會也有連帶反應?六皇子會不會因此覺得南京道已經固若金湯,然後揮師平叛,南壓霸州?」
蕭敬先失手被擒,同樣被生擒活捉的,還有徐厚聰,兩人全都受傷不輕,徐厚聰更是自盡不成,重傷垂死!
他恭順地答應了一聲,隨即再也不敢在六皇子面前多呆,急急忙忙就告退了出去。等到出了皇宮,他才覺得後背有些冒汗,直到一路打馬來到留守府時,他才覺得那一路冷風把汗給完全吹乾了。一躍下馬之後,他就開口叫道:「齊大人在哪?我奉皇上旨意要見他!」
「徐厚聰和蕭敬先人呢?朕要見他們!」
剛剛嚴詡和二戒都已經聽越千秋說起此次隨蕭敬先進入北www.hetubook.com.com燕之後的種種事件經過,此時聽越千秋氣急敗壞地罵瘋子,兩人不禁全都深以為然。二戒更是沒好氣地嘀咕道:「北燕就是瘋子多,那位下落不明的皇帝也是瘋子,把自己瘋得生死不知,如今小舅子更是瘋得自投羅網,這一家子簡直是不瘋魔不成活啊!」
「太好了,這實在是太好了!那個傢伙,那個自高自大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可惡傢伙,他也有今天,他也有落在朕手裡的一天!」
越千秋強迫自己不再去牽挂蕭敬先的安危,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就強行岔開話題道:「師父,你之前讓我到了南京天豐行就去找謝筱筱,我昨天去找了,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玄龍司的事。而且,她昨天晚上也惹了一身麻煩,你和二戒知道她的下落嗎?」
見越千秋登時神情大變,二戒醒悟到人還曾經在上京時叫過蕭敬先舅舅,儘管玩笑賭氣的意思居多,可到底還曾經同甘共苦過一陣子,自己說這話簡直是對於眼下的狀況簡直是雪上加霜。他連忙補救似的乾咳一聲,隨即訕訕地說:「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未必就是真的……」
「對了,之前我忘了說,越小四那傢伙人藏在上京附近的一個山谷里,甄容也在一起,再加上北燕皇帝、太子、惠妃、大公主、十二公主,儼然一個北燕小宮廷。我之前應他要求給他送過一次補給,後來他傳信說不用再管他,讓我來南京,我就丟下他過來了。」
「你們想太多了。就算六皇子確實會有那種居高臨下看仇人的心思,也一定會前呼後擁帶上一大堆侍衛,再說,為什麼不是他讓人把蕭敬先押到皇宮去?而且,我說一句最不好聽的,蕭敬先這種危險人物一旦被生擒,你們憑什麼覺得人家還會當他上賓似的?不說別的,斷了他手筋腳筋那是最起碼的……呃!」
「是這樣沒錯,可他這傢伙什麼都做得出來,說不定也做好了下半生就躺在床上的準備。」越千秋煩躁地搖了搖頭,只覺得心亂如麻,「他這個人就是個瘋子,誰都猜不中他的心思,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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