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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好在哪裡喝茶？」

光這個過程耗時將近一年，一年之後，將蔑條取出，蔭涼處風乾數月，後用上等的膠漆膠合為大碗口粗細，陰乾后外層再纏繞麻繩，待麻繩干透，塗以生漆，再反覆裹以葛布，塗上油漆，一根出色的拋桿至少要耗時三年才能完成。

「怎麼去了這麼久？」賀楠關上大門問道。

半個時辰后，一輛牛車在清風茶館前緩緩停下了，中午潘樓街人不多，顯得比較冷清，大部分酒樓都是下午才開門營業，由於金兵攻城，使茶館的水源被切斷，而且汴梁城內的水質不好，使茶館的生意也比較蕭條。

年輕男子淡淡道：「在下李延慶！」

「你明白就好，現在我們就只做一件事，耐心等待。」

「楊郜有點猶豫，但他答應中午出來喝茶，他願意和首領再談一談。」

賀楠和手下先一步告辭走了，太倉丞楊郜和徐牙人又重新返回清風酒樓，他們上了三樓，推開一扇門，屋子裡坐著一人，霍然便是情報司參軍張虎。

一刻鐘后，張虎出現在李延慶的官房內，一般而言，既然張虎已經借調給了李綱，那李延慶就不好再通過張虎干涉情報事宜了，但這一次，李延慶卻決定直接插手情報司，架空李綱。

張虎退了下去，走到門口時，李延慶又補充道：「把消息封鎖嚴一點，我不希望李綱來找我。」

楊郜點點頭，「對方問了庫存和-圖-書還有多少糧食，我沒有回答。」

「怎麼樣，對方打聽了嗎？」張虎笑眯眯問道。

……

「卑職明白！」

李延慶負手來到門口，他現在最關心倒不是金兵細作，而是金兵修建的「金字塔」，短短兩天一夜，便已經修建到兩丈高，加上西北角地勢本來就高，現在塔頂已經和城牆齊平，再修下去，金兵真的要居高臨下。

此時雖然是夜間，但院子四周點滿了火把，將院子照如白晝，在寬闊的院子里兩邊堆滿了各種投石機的零部件，在中間一片寬達四五畝的空地上，數百名工匠正在忙碌地組裝一座體型龐大的投石機，這座投石機堪稱歷史之最，比金國的巨型投石機還要龐大，體型高達四丈，投石機核心是拋桿，要有極大的韌性而不能折斷。

負手聽完張虎的彙報，李延慶微微笑道：「有的事情可不能光憑感覺啊！你還是應該去確認一下，萬一不是那個客棧的掌柜，那豈不是鬧了笑話？」

……

「徐牙人讓我們帶三百兩黃金，他說楊郜已經有點動心了，如果能看到黃金，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何昉跑去問了問監工，回來對李延慶道：「我問過監工了，今晚還要裝輪子，明天上桿，還要在調試，大概明天晚上可以完成。」

李延慶點點頭道：「鑒別可以，但不能打草驚蛇！」

「姓賀的沒有說，但他手下之前和_圖_書說漏一次，好像是在大相國寺一帶。」

「你覺得呢？」李延慶反問道。

「還是潘樓街，不過是在昨天隔壁的清風茶館。」

「還沒有消息過來！」

張虎早就發現有人在暗中打聽太倉存糧之事，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應該打聽之事，直覺告訴張虎，這極可能是金國的情報斥候在打探情報了，畢竟太倉糧食的真實庫存是只有相國才能知道重要機密。

徐牙人撓撓頭道：「對方姓賀，他說自己是糧商，我感覺不像，京城的糧商我基本上都認識，沒有姓賀之人。」

他拎著柳條箱向樓上走去，夥計在前面領路，一直來到三樓最東面一間雅室，「就是這裏，客官請進！」

低頭沉思片刻，張虎緩緩問道：「姓賀的有沒有說，他是哪裡人？」

賀楠拎著一隻柳條箱和手下走下牛車，夥計連忙迎上前笑道：「歡迎兩位客官來小店喝茶！」

「三座都可以完成嗎？」

「今天和徐牙人去了一趟太倉，徐牙人去找了楊郜。」

「那結果呢？」

何昉笑著點點頭，「做架子容易，關鍵是拋桿，那天都統一說，我便立刻想到了這三根杆子。」

賀楠臉色大變，驚恐地望著年輕男子，「你……你是什麼人？」

張虎心中「怦！」的一跳，一隻信鴿迅速從他腦海里飛過，「姓賀、大相國寺……」張虎自言自語，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張虎嘴角露和_圖_書出一絲笑意，果然是真定府人，客棧的賀掌柜怎麼不想到換一個地方呢？大概是口音不好變。

停一下，張虎又問道：「如果確實是那個賀掌柜，卑職要不要直接抓捕？」

賀楠點點頭，對手下道：「你和徐牙人在這裏稍候，我上去和楊官人談！」

「我知道了，一定是徐牙人訂了房間，他們已經到了，兩位請！」

「他們住在哪裡？」張虎又繼續問道。

次日上午，賀楠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外面稍微有點動靜，他便立刻豎起耳朵，他在等待手下去詢問昨晚的結果，手下一早就出去，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著實令他心急如焚。

「我們約好的，在三樓雅室。」

「去吧！」

「卑職失策，這就安排人去鑒別！」張虎著實有點羞愧，他居然在關鍵一環失策了，虧自己還是情報頭子。

李延慶想了想便道：「備馬，去軍器監！」

「何少監那邊有消息嗎？」李延慶回頭問親兵道。

可該怎麼對付這座金字塔，李延慶還沒有想到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劉錡建議在城內也修一座高台，這是一個辦法，但太費時費力，不過劉錡的提議讓李延慶倒想到了一個辦法，雖然不是最好，但至少可以使用。

「造好后投擲距離有多遠？」李延慶又問道。

張虎便設了一個套，安排徐牙人吹噓自己和太倉關係，果然把對方引出來了。

「他說自己是ｗwｗ•ｈeｔuｂｏｏｋ.coｍ•ｃｏm真定府的糧商。」

這架超巨型投石機的拋桿是用一根長達六丈的老竹作成，做工十分複雜，先將竹子剝成粗細均勻的蔑，再把細蔑用油反覆浸泡，泡得不再變形了，不再開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你調查過嗎？」張虎又問道一旁的徐牙人。

李延慶目光中露出滿意地神情，他拍了拍旁邊已經搭建完成的架子，笑道：「三架投石機明天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賀楠想了想便答應了，「那我們收拾一下，等會兒就出發！」

「若是震天雷的話，大概可投擲五百步左右，但至少需要百人才能挽動。」

賀楠推門進了房間，這是裡外套間，外間無人，他走進裏面房間，不由愣了一下，只見房間里有兩人，兩人他都不認識，其中一名壯漢站在旁邊，正麵茶桌前坐著一名年輕男子，身材魁梧，氣度威嚴，賀楠忽然覺得不對，轉身想走，身後卻出現兩名大漢，雙臂抱在懷中，擋住了他的退路。

賀楠和手下走進了大堂，正好徐牙人從樓下快步走下來，上前低聲道：「楊官人想單獨和賀掌柜談生意，我們在樓下大堂等候。」

李延慶心中十分期待，如果明天晚上能完成，那他們就搶在金兵之前了。

戰爭爆發后，西作坊每天都在晝夜不停地大量生產防禦弓、神臂弩以及各種大型防禦武器，何昉帶著李延慶走進了一座佔地至少有十和-圖-書畝的大院，這裡是生產投石機的作坊。

李綱要的是政績，以向天子交代，而他李延慶要的是放長線釣大魚。

「應該可以！」

……

「遵令！」

張虎行一禮，匆匆走了。

張虎搖搖頭，「還是不要過於驚動，萬一有漏網之魚就麻煩了。」

年輕男子微微笑道：「既來之則安之，賀侍郎請坐！」

張虎點點頭，「你們繼續回去等候，估計明後天他們就會來找你們，到時候聽我的安排！」

「卑職就不打擾都統，先告辭了。」

軍器監是宋朝負責監造武器官方機構，下屬東西作坊，與各州都作院掌造兵器、旗幟、戎帳、什物等等軍器軍資，半個時辰后，李延慶和軍器少監何昉出現在陳州門附近的西作坊，西作坊又叫弩坊，是軍器監負責製造弓弩箭矢以及各種大型防禦武器的專門署衙，下面有工弩匠三千餘人。

李延慶笑道：「就是因為何少監記得有這三根拋桿，所以才答應我，對吧！」

何昉指著地上三根粗長的拋桿對李延慶道：「也是運氣好，這三根拋桿是十幾年前做成，象這樣的拋桿因為太長，所以一直沒有使用，十幾年來就放在庫房內，沒想到這次居然用上了。」

這時，外面一陣急促的奔跑聲，賀楠連忙走到大門前，果然，大門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三長兩短，賀楠開了門，手下閃身進了院子。

賀楠心中沒底，他又問道：「那徐牙人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