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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走到足夠的高度，或許會認識到這一點……曾經的對與錯，在當時，是很難梳理清楚的，只有後來才會清楚。」

「難道對方實在太強大了，太無敵了，所以在漫長的時間中，播種一些小概率事件，尋找一點難以預測的樂子？」

會議室中的人群，出乎意料的沉靜下來。

從地球爆炸開始，到月球，到後邊的火星飛碟，這一系列事件牽扯到幾百萬年前的太陽系戰場，難道「它」在幾百萬年前的星際戰爭中，就開始操縱、計算？

「也就是說，它與我們對話的時間，很可能是有限的！」

但如果沒有光球的提醒，人類完全就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

光從這一點，兩個文明巨大的智力鴻溝，已經體現出來了。

「……就連發現這個探測器，也是一種冥冥中的好運吧。它這麼小，一下子就會錯過，只要深空號的曲率航行多，那麼一秒鐘，絕對發現不了它……」

結果，這個光團竟然認為不一定是好事，不想去這樣做……

一切都是從塔克文明的探測器開始，所以整個話題，還是再次回到探測器吧……

「是的，道理已經比較接近了，但還不是全部……」

人們的好運，似乎也有些多了。

「人類，只不過是茫茫銀河中一個普通文明，沒有任何特別的啊。」

這個存在滿是讚賞地說道：「看來，你們的宇宙社會學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高度。縮短一個文明的發展時光，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如果它們本身就能探索出這些東西。時光在宇宙中，可是最不值錢的啊……」

這樣的偉大存在，依舊認為，自己是謙卑的、渺小的，僅僅通過了第一次篩選的人類，有什麼資格去狂妄自大呢和圖書？

為何人類總是能遇到這樣那樣的好運？

「這一份傳承，對文明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是好是壞，我們並不清楚……」

「或許，他們原本的潛力，本來能突破第一次篩選，成為星際文明。但得到這一份外星知識傳承后，雖然能快速地向前邁幾步，最終卻提前止步于某一個階段，永遠登不上星空的舞台。」

「我們通常採取的策略，都只是貪心演算法，我們並沒有辦法預知到未來，尋找到一個時間段的局部最優，已經很不錯了。」

站的高度不同，看待的問題也就不同。或許在播種者文明眼中，這份知識傳承，就如同「地心說」「天圓地方」之類的荒謬言論，使得它不願意將部分錯誤的東西帶給其他文明，哪怕是低級文明。

而且後邊的那個毀滅者文明，可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將人類文明滅殺掉……費盡心思逃跑，都是靠人類自己的努力。

「一個憑藉種種好運成長起來的文明……如果沒有足夠的運氣，唉，我們早就已經死在了月球……」

尼克斯文明，是千萬年前，自己作死滅絕的。應該，不是操縱。

聽到這個原因，于易峰頓時吃了一驚。

聽到這個問題后，這個聲音又從人們腦海中響起：「你可以尋找一個合適的星球，隨意一丟；也可以將整個探測器胡亂髮射出去，讓它自行尋找，希望它能夠遇到冥冥中真正的主人……選擇權在你們自己的手中。」

一個文明在自然發展的過程中，如果出現強大的外力干涉，對今後發展的好壞，是難以捉摸的。

于易峰感受到了，這兩個文明，對整個世界的一種「博愛」。

于易峰再次問道：「可是，如果這個探測器和_圖_書掉到了沒有生命的星球，或者掉進恆星，豈不是斷了智慧的傳承？」

雖然人們很疑惑，但所有的所有，以人類目前的角度，看上去都是偶然現象，是許多巧合拼湊而成的。

「是啊，當初的我們也非常可惜，所以我們再次發射了探測器。它在我們可計算的尺度內，不會墜入任何星球……如果真的毀於恆星，也是它最終的歸宿吧，宇宙中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或許這種博愛，已經超出了普通星際文明的思維準則，是一種哲學尺度上的升華。

「這樣一來，它們的科學能夠發展一時，但是從今往後，就很難進步了。」

「如果一個異常強大的存在，隱藏在暗中后操控，它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它能收穫到什麼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們也在尋求最終的答案。或許能夠找到，或許找得到，或許，我們本身也只是尋找的一部分內容……」

這個存在笑著回答道：「年輕真好啊……永遠有這麼多的驚奇與未知。對於這個問題，我只能簡單地回答，具體的真相還要你們自行發掘，只有如此才能有更多的樂趣。」

「預測？驚奇……延續？」于易峰急速思考了起來，產生關於這幾個關鍵詞的大量猜想。

聽到這句話后，人們再次討論了一小會。一位科學家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們認為，第一種方法似乎更加合理。可當初，您為何選擇了第二種？為何不給這個智慧的傳承、文明的墓碑尋找最終的歸宿呢？」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種種陰謀論的時候，得先應付眼前這個光球。

于易峰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份知識的傳承，或許能推動一時的科學發展，但也有可能在未和圖書來，造成巨大的思維定式，對科技發展造成障礙。甚至，它會被低級文明奉為科學經典，將錯誤的東西當成真理……」

還有迪格114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絕對是人類自己的選擇。

對於它的語句，如果人類還在低級文明的層次，或許完全不能理解。但到了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以後，人們已經能夠模糊地理解了，只是理解地並不深刻。

于易峰想了想，又和眾人討論了一陣，還是決定效仿著，將這個探測器重新發射，將它最終的歸宿，交付給無窮的「未知」，或許冥冥中，會傳遞給第四個文明呢？

譬如說，某個哲學目標？

「你的問題很好，可我們也不知道真正意義的最優解。我們的智慧依舊有限，洞徹到的未來，也不可能是無窮的，只是尋找到的相對正確一些。」

廣泛到，以人類的智力難以想象……

譬如說，尼克斯星的土著蜥蜴文明，曾經被人類硬生生拔苗助長，結果產生了大量神靈崇拜心理，究竟最後會怎麼演變，人們並不知道。

眾人討論了一陣子，小心地回答道：「我們的確不需要這樣的智慧傳承。可您的意思……如何讓『驚奇』延續下去？」

「但好像又是真實的……對方是全知全能的嗎？就算只是接近全能，漫漫長路，總得有一些出乎預料的事情，才會有一點樂趣吧……」

是某一種「背後操縱」么？

于易峰心中一動，當它能源耗盡，說不定雙方就不能通話了，那可要抓緊時間了！

綠光人跑到太陽系，總不可能是暗地裡的操縱吧……是它們自己選擇的。

難道，亞特蘭文明，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至於後面的事情……不是遇上了你們嗎？」

這樣的和圖書想法，並不是沒有討論過，因為人們遇到的奇遇，實在是有些多了。

他在想，既然宇宙中，真的有這樣偉岸的存在……難道從一開始諾亞號的出現，到後邊的一系列故事，都是某個強大文明的「遊戲」不成？

「各種命運的言論，或許只是因為科學技術不夠罷了……拉普拉斯妖是否存在，誰也不知道……」

「因為我們不知道，這一份知識的傳承，是否會對低級文明造成不良影響。」

這個存在沉默了一下，以一種超然的口氣道：「一個文明的發展問題，複雜度實在太高，想要在每個抉擇中選出全局最優，實在太難太難了……每一個選擇，都需要涉及到成千上萬年之後的演變。」

「當初的我們，可不想好心幹壞事啊。」

以人類前一刻的目光看，這樣的知識傳承，被一個更加低級的文明得到，肯定是一件大好事，能夠大幅推進科學技術的發展。

這樣的猜測，讓他難以描述心中的感受，不禁有些惶惶然。因為他想到了人類曾經經歷的一系列事件……

他繼續說道：「……尚沒有發展出自然科技的低級文明，應該有很多吧，在附近的幾百光年內肯定能夠找到。為什麼要隨意發射呢？它可能會墜毀在沒有生命的星球，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人類的確沒什麼特別的，本身就不是什麼偉大的物種，被自己的各種慾望操控著。而人的腦袋也不怎麼靈光，總是會出差錯。而且，人性本就懦弱，喜歡將難以預測的東西，歸結為命運……

所以，從這些隨時都會變化的事情上講，有什麼「背後操縱主謀」的概率，是極低極低的……大概率是人們自己臆測出來的。

可是……

宇宙這麼大，總體來說和圖書還是相當空曠、平靜的，然而人們經歷的一切，看上去就像傳奇故事一樣，不禁讓人暗暗感到有些懷疑。

光憑這麼幾句話，他就產生了一種……對方正在遊戲整個宇宙的感覺。

單單為了樂趣？還是為了其他更多的東西……

這個光球略帶笑意地說道，「選擇權已經在你們的手上。」

在短短這段相處的過程中，有一位敏感的科學家發現，這個光球的體積，似乎縮小了3.2%！

是的，只要是聰明人，都會有所疑惑，就算銀河中生命普遍，智慧普遍，也不可能每顆恆星，都會誕生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然後恰好被人類遇到……

他想了想，試探地寫出自己的答案：「您的意思是，因為時光長流中巨大的蝴蝶效應，當前看到的最優解，只不過是局部的，很可能在未來，帶來更大的不良影響。」

緊接著，蘭波博士站起來問道：「按照您認為的，當前的最優，並不是全局最優，但如何尋找文明的全局最優解呢？這似乎是非常困難的問題啊。」

說到這裏，光球的語氣變得滄桑起來：「深空下的奧秘，太多太多，我們的智慧總歸是有限的，我們從迷茫中一路走來，將太多未知轉變為已知，但這種未知，卻從未減少過，反而越來越多……而文明的推演，幾乎是最難的一件事了。」

它所要涉及的東西，也太廣泛了吧。

如果，真的有難以想象的偉大存在……玩弄螞蟻一樣的人類，有什麼意義嗎？

是的，遊戲整個宇宙！

久久的沉默中，許多科學家正在努力地思考著。

人們只是隱隱覺得，它們突破星際文明的概率，不大了。

當然了，極低，不代表著沒有可能……

這個想法一出，他感覺有點兒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