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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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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渭城朝雨 第九十章 什麼鬼

第一卷 渭城朝雨

第九十章 什麼鬼

「能讓九公子那樣的大妖魔都找不到,卻能被我們制住。但是剛才我卻一點兒陰靈氣都沒感覺到。所以……」
「前段時間我在城裡到處走,問了些人。有些人的親戚住郊外,正好家裡死了牛。一問死狀,知道應該不是九公子做的——九公子吃人,這東西卻噬魂。」
「我需要這鬼。」李雲心說,「在這裏不合適,我得把它帶回去。九公子在找它,也許它還知道些九公子的事情。不管怎麼說……他以前是我的朋友。哪怕要對付他,我也希望是我出手。所以我想了解他更多的事情。」
「如果他是渭水龍王,這附近就都是他的地盤了。我覺得他應該是個顧家的男人——依照他的胃口,在渭城附近每年只吃十來個人,已經太克制了。那麼現在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搗亂——雖說是吃牛的魂魄,他也沒法兒忍。」
「鬼畢竟是陰靈。」凌空子耐心答,「神魂原本與肉體合一,密不可分。人身死,便有了鬼魂。之所以叫鬼魂而不再叫神魂,是因為身乃魂之殿。身死,神魂必然受損,失了供奉的殿堂,也就成了鬼魂。」
「閣下到底什麼鬼?hetubook.com.com
「渭城方圓十里之內,無人可生。」
凌空子又想了想,說道:「你是有趣的人,也是聰明人。但有一句話……我還是說明的好。」
「啊……這個我倒不是很懂。這麼說的話這鬼活得久了,不就是跟人沒什麼區別了么?那還會更強嘛,你看,還會法術了。」
前朝,無論男女,皆尊稱為君。大慶朝的人笑話前朝迂腐,說兩人爭執謾罵的時候,依舊稱「君乃潑皮無賴」,相當滑稽。如今看這大鬼……
李雲心在發問求教,凌空子便答他。只有這鬼還瞪著眼,連聲問「君因何縛我」——這時候,才顯出與「人」的不同來。
「那麼我猜九公子就是在找這個東西……這鬼。剛才他進來了,天下就狂風暴雨。他呢,就一個勁兒地往天上瞅。我看得出他有點兒得意。因為九公子,應該此刻就在渭城的天上找他吧。但是我很好奇的是……」
裴決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幾後面,但眼神卻變得有些驚慌——他動不了。
「所以鬼魂實則是受損的神魂。既是損了,也便不補回來了。因而無論如何,總與人有和-圖-書異。譬如鬼魂總有執念。有些事情實則就是它身體失掉的一部分,是難記起的,除非補全了,才能記得清。你聽這鬼說話——現在可還有人這樣說?」
也知道對方會有「既然如就此暫且依你。不怕你有什麼陰謀詭計——只要將你帶上了山,一切都不再是麻煩」這種心態——對方也知道自己不是個蠢貨。
「我和龍子……唔,我叫他九公子。我和九公子同行回到渭城之後,他就消失了。那段時間渭城附近也開始出事——我本以為是他做的,但後來覺得手法不像。」
「不過後來知道不僅僅是吃牛,很多家禽也這麼死的。只不過牛嘛,一頭牛幾乎能改變一個莊戶人家一輩子的運氣,是大牲口,所以大家都在說牛。」
果然,在他說完這話之後,凌空子略思量一會兒便道:「唔。原來如此。那個人……倒暫時不便與你說。」
之前李雲心只覺得這大鬼說話怪。這時候聽凌空子說再細品它的話,意識到果然與人不同——與現在的人不同。
大慶朝在李雲心的眼中雖然屬等級森嚴的古代社會,但風氣實則是比較開明開放的。譬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說像尹雪柔那種家境還算好的女孩子都可以每天在街上拋頭露面,而人們也未覺有什麼不妥。
「至於你要這鬼、要了解一些事,就隨你吧。要我幫忙的話,你盡可以開口。」
他據實說了自己的情況,知道會令凌空子安心——對方想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我又從廟志里發現……在記錄里只要有比較異常的降水記錄,差不多就會有人口失蹤。九公子愛吃人,又是龍子。那麼我猜……他就是廟裡的……渭水龍王。」
「似是百年的大鬼了。」凌空子說道,「能學人言語也屬常事。它們原本就是人,成了鬼又機緣巧合徘徊在陽間才痴痴傻傻。但在陽間待得久了,像這種吞噬生魂的,慢慢也會重新知曉人事——看這一隻,少說也有兩百年道行。」
他已經轉向了那「裴決子」,在真誠而好奇地問。
到言談……
也是尊稱為「君」了。
凌空子彈了一下手指,似是解開什麼禁制。於是這「裴決子」便口吐人聲:「君因何縛我?」
她細長的手指在手背上略微敲打兩次,忽然問:「你能作出《變態吃飯圖》這樣的寶卷,www.hetubook.com.com可見修行要到化境巔峰了。丹青道士不擅爭鬥我知道。但我看你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對。」
「而那時候我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就開始查九公子。從龍王廟的廟志里我猜他是龍的第九子螭吻——而今你也說他是龍子,那就是我猜對了。」
「我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確的決定。」
「好。」
如果自信有絕對的力量掌控最終結局,那麼在對自己有足夠好感的情況下……應該不會介意自己另外一些小動作。
「龍子在找他啊。」李雲心看了看裴決子。他不清楚凌空子什麼時候發現這位自京華來的畫師有些不對勁兒,但知道那被附了身的畫師,已然被控制住了。
而且她也該清楚,自己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譬如劉老道就不大懂今日這寶華會宴飲的規矩。說是古禮,實際上是前朝尋常人家也會遵循的世俗禮儀。
他看著凌空子,又重複一次:「我需要這鬼。希望你能幫我。等此間事了,拿到玉簡,我就跟你回山。」
凌空子顯得有些猶豫。剛才李雲心將話題引到了大鬼身上,又問了她一些能夠有效令她放鬆的話題。此刻她的心防重新鬆懈,被李和_圖_書雲心植入心中的暗示逐漸佔據上風。
「但時間上……我希望不超過半月。我出來得久,該回山了。」
具體到禮節、言談,相比前朝要「粗俗」很多。
「當日他們說,有一個老道說我家裡有《萬里山河圖》,他們為那圖而來。那兩個蠢貨的話我信,但是指引他們找到我的人,我卻不信真是為了那圖——大概只是借口。據那兩個劍士所言,是那人瀕死,才說了這件事、他們才找到我。所以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果然能說人話啊。」李雲心由衷讚歎道,「之前看他不聲不響,一直是那個管事說話,我還以為不會說人話呢。」
「因為之前和兩個凌虛劍派的劍士爭鬥——那時候我還沒怎麼接觸過道統、劍宗的人。那兩個道士身上帶著強力符籙,將我的雪山氣海封住了。我到今日,也才只能用一點靈力。你看得沒錯。」李雲心如實說,「但是……兩個流派的劍士,還是意境虛境的修為,怎麼會跑到我家裡去找我?」
「我是道士,化境巔峰。先前兩個低境劍士可以用符籙封了你的氣海,你該曉得道統修士在爭鬥一途,是有些手段的。」
「所以說如果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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