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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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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渭城朝雨 第九十六章 一個都不留

第一卷 渭城朝雨

第九十六章 一個都不留

「牛逼啊。」他從鏡子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時候忽然聽見李雲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他:「我是不是很帥。」
「啊,他們啊。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李雲心在室內輕快地走了兩步,語氣也重新變得愉悅起來,「你是個真好人,真怕他們用我的畫,惹上了麻煩?」
「……能。」劉老道點頭。
「當然是了。」李雲心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低聲自言自語,「它一個地府領導人,哪有閑心去研究那個……畫中的靈力導向都說得一清二楚,像是個宗師。可是再問它幾個基本問題,又都答不上來……這法子,是它想出來的才有鬼。」
「你說我一個化境——碉堡了——本來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偏偏,哈,就因為我出身不好,都找上了門。」
「哈。男人啊……果然是要對自己狠一點。」
「……在城裡找了家客棧,包下了。」劉老道嘆口氣,「都在等心哥兒你。」
他又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
劉老道和圖書不知道李雲心想通了什麼關竅才會如此開心。但他總是很喜歡李雲心的這個狀態——總是胸有成竹、好像可以解決任何事。
「哈哈。你們這些人啊,還是要再學習一個——圖樣圖森破,桑太拿衣服!」他奇奇怪怪地揮揮手,「我在這裡是作為一個高人給你們傳授些經驗——例子可能有些不恰當,但話糙理不糙。」
「還有一個智障,不說了,反正也不像什麼好人——哦,其實也不是人。」
「啊……」劉老道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不會,但又開不了口。
老道今晚喝了些酒,但有節制,因此只比平時稍興奮那麼一點點。可剛才又看心哥兒搞出許多事,他自己心裏也藏著事。於是便有些沉默寡言。
李雲心哈哈一笑,背手走出門外。庭院里月色如水,竹影婆娑。他就張開手:「你看,多美的景兒。本來我可以在這小別墅里吃肉喝酒裝逼過得悠閑瀟洒,可是偏有那麼多傻逼讓我不消停。」
於是他也覺得自和-圖-書己的心情變好了。變好了,就試著問些別的事:「心哥兒,還有個事情……就是我那些道友的事情——」
「那凌空子,也是個神經病。也說我有趣,要帶我回山。我他媽還怕被切片兒呢。」
「那他們人呢?各回各家了?」
李雲心沒有立即答他,而是略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問:「老劉。你說,比方說,你是一個廟祝。現在,有一個人來問你木匠活兒怎麼做——問你怎麼用木頭造一隻,能在空中飛的大鳥。可是……你偏偏說出來了,還給了他一套詳細的、怎麼鋸木頭、怎麼做機關、怎麼拼接的方案……這意味著什麼?」
李雲心只笑了笑,又去銅鏡里看他自己。老道琢磨了一會兒,重新坐下來低聲道:「心哥兒,老道我沒什麼本事。這些日子都是你在關照我。老道我也不曉得你和那琅琊洞天的仙子說了些什麼,有什麼打算。」
哎呀……
李雲心一攤手:「我就說嘛,例子不恰當。我這可不是罵你。再說了和-圖-書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和狗其實都沒什麼差別嘛。只是說,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老道在心裏嘆了口氣,也覺得有些困,便輕手輕腳地起身,打算回自己屋。
細細想了一會兒才試著開口:「照常理說……我一個廟祝,哪裡會懂木匠活,更不要說機關了。但倘若我一一說出來了……那麼這法子定然不是我想的了。也許是有人告訴我這法子,也許是我看見有人這麼干過……唔,心哥兒,是不是這個理兒?」
「看你,又嘆氣。你是覺得我太霸道了?」
「因為他們牛逼嘛。道統、劍宗,好了不起啊。我勢單力薄嘛。」
「唉……」
「怪不得雙聖那樣牛逼哄哄的……都沒聽說能大鬧個森羅殿。那麼那一位,就是因為這個?」
銅鏡……對於劉老道來說可是個稀罕物件。他一個男子又不用梳妝打扮,自然不用這東西。況且是銅鏡啊——心哥兒在照的這一塊,可不是巴掌大,足有一個陶盆大。
「那九公子,有病吧和_圖_書。說我有趣,要常來看我。誰他媽稀罕他看。」
啊呀,心哥兒呀……
便說:「是啊。心哥兒帥得很。」
「現在我藏著躲著還要被找出來。」
「但倘若是些不大好的事情……心哥兒啊。這個劫數……咱們能過得去嗎?」
進了屋看他一會兒,撿門邊的一個凳子坐了。一邊時不時地瞅瞅李雲心,一邊去撿自己袖子上的毛球球。撿完了袖子,又撿領口上的。
但李雲心一直對著鏡子發獃,一直也沒理他。
「比如說老劉你,和對面喬家的喬段洪起了爭執,有仇怨。咱先排除你是個變態、精神病那些個孤例,只說你是個正常人——你會不會因為,喬段洪他在路邊餵了幾條野狗,就一條一條地找過去,把它們統統打死?」
「所以我現在也不樂意了。我一不樂意,你知道的,就要死人。」李雲心轉過身,看著劉老道,「你瞧著。過幾天,這些傻逼。」
「一個都不留。」
老道愣了一下子,但明白「帥」是什麼意思。像心哥兒平和_圖_書日所言「酷斃了」、「帥呆了」——他知道是表示好的意思。
劉老道回到家裡的時候,看到心哥兒正對著一面銅鏡發獃。
這麼大個東西,價值不菲。
這笑容倒是發自真心的,彷彿之前的憂鬱沉悶全部一掃而空,想通了其中關竅。
老道現在學會了像心哥兒一樣注意小細節,發現銅鏡一圈鏤花里有些細細的白色粉末。便知道這不是新買的。而且這個時候,也沒去處買。
李雲心說話,劉老道一向是極上心的。他覺得這個問題——雖然不知道關係著什麼——自己卻能幫心哥兒參詳參詳,於是就沉思起來。
「統統都要死。」
這樣晚,心哥兒不知從那位小娘子那裡借來了這銅鏡。
「欸!心哥兒怎麼如此說!」劉老道就像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人一樣,忙呸了幾聲,「這話怎好亂說!」
李雲心幽幽地嘆口氣:「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所以說像我這麼帥、又幽默風趣善解人意年輕有為的小夥子,可不能早夭了——我才十四,能用夭這個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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