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心魔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渭水龍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生石上舊精魂

第二卷 渭水龍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生石上舊精魂

「我算到故人日後還要有機緣——若是因那機緣能集聚些人氣,聚攏些信徒,我便可快些解脫。若故人有一日要立教收徒,既是拜那螭吻神龍,便叫神龍教吧。」
畢竟……他見過那個世界了啊。
但仍不太喜歡說話。
「我前世做禍事太多,死後要在陰間受百般苦。因而,想要拜託故人一事。」
慚愧故人遠相訪,
既然如此……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走幾步,卻忽然聽見隱約的歌聲,似是有孩童的歌唱。
他提著兩隻沉重的木桶沿著山路往下走,但並不覺得疲憊。只是想起從前在渭城那一個多月的事情,覺得像夢一場——那修士、妖魔……在那一個月間走馬燈般地來去。而今再看這山景、樹枝、小路、陽光、草葉間的蛛網、剛剛洗過還有皂莢氣的衣服……
那稚童只反覆地唱四句歌——
劉老道也是從貧苦時候經歷過的。聽了這事情的緣由,又想起之前心哥兒說他托生在這「將死的孩子」的身上,便道這孩子陽壽是該盡了,也不必耗費錢財來拜神。不如hetubook•com.com留了錢財,或者操辦喪事,或者日後再生養,也不拮据。
木匠本就是鎮里有些人緣的好人。見木匠家裡出了事、又是這樣悠閑的時候,漸漸聚攏過來的人也就多了。
這四句聽罷了,便如同一柄巨錘,一下子敲在他心口。
這個消息,令消沉的劉老道稍好了些。
夢一醒,往後又是幾年、十幾年平淡普通的日子。
知道時機已經到了。
李雲心就這麼站在木匠一家三口人的身邊,聽著他們說了這些話——
原本山神廟的後身有一眼泉,可惜前幾年漸漸枯竭了。時葵子便每隔幾天從山下擔兩桶水上山用。
劉老道修那水雲勁,耳目本已比尋常人清明了。而那唱歌的孩童似乎又距他不遠,於是聽得更分明。
但木匠老來得子,婦人又憐愛自己的兒子,哪裡聽得這種話?
但劉老道來了這幾日,用水的時候便多了。於是現在他每日都去山下擔水。
再說這對夫妻又氣又累地回到白鷺洲,已是下午快到飯時了。
劉老道哽咽不能hetubook.com.com自已,連聲道:「好、好、好!」
劉老道一般是在午間下山擔水。
卻說這對夫妻被吵醒、見了劉老道和孩子自是驚慌一番。但劉老道面目生得好,又穿道袍,這夫妻便問他是不是山神廟的廟祝,又將近日的事情都說了。
也不是沒想過要他在這南山上同時葵子過一輩子。但他這些日子常來查探,意識到那似乎並不是這老道現在想要的生活。
劉老道便目不轉睛地瞧著他、慢慢走到他面前。
李雲心就站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兒,微微嘆口氣,也走了。
「三生石上舊精魂,
他幾乎已經變了一個樣子——原本是鬆散的髮髻、長須。但來了時葵子這裏這將近十日,鬍子便剪去了。自然不是剃光,而是剪成了短須。再加上這些日子他幾乎什麼都不做、只一心修習那李雲心傳他的水雲勁,整個人看起來便稍稍年輕了些。
劉老道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知道這樣子才是他這樣的普通人該過的日子,但心裏卻總覺得很空。
此身雖異性長存。和-圖-書
孩童又道:「我害死的那渭水龍王乃是神龍第九子螭吻,是犯了天條。因此龍王的怨氣不散,我便要受苦。如果故人可以在這陽間使人朝拜那龍王,他在九泉之下受了香火,便不會再怪罪我。」
這一輩子便過去了。
這孩童說完,又站在青石上向劉老道拜了一拜,便陡然昏了過去。
賞月吟風不要論。
劉老道呆立了一會兒,手中的木桶咣當一聲落在地上。而後他大步轉過前面的一叢樹木,終於看到前面的景象。
老頭子想起他剛才樣子、又想起自己夭折的一對兒女,不禁悲從中來。待清醒過來思量了一會兒,想來應該是那對夫妻的孩子,於是抱著送了過去。
那小河邊,有一孩童坐在大青石上、竹陰中,手裡揮著一根青竹枝在歌唱。
劉老道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顫聲道:「你……你……你是……」
就更覺得像是一場千年夢了。
這孩子見他來了便收聲,拋下手中的竹枝。在青石上站起來、笑嘻嘻地劉老道作了個揖,道:「故人怎麼來得這樣晚?」
和*圖*書劉老道便呆立在驛亭邊眼睜睜地看他們抱那孩子走遠了,又流出老淚來。
便罵這道士說話晦氣,憑白咒他這白胖活潑的孩子死。一氣之下廟也不拜了,轉身便走。
覺得自己終是個凡人,不小心捲入了那麼多神仙人物的爭鬥里。但那並不是屬於他的世界——心哥兒那般驚才絕艷的人物都折殺了,那世界也就離他遠去了吧。
倒不是不想同這老道相見,只是為了他好。
這夫妻又氣又怕。但橫豎眾人已經知曉,也不畏懼說了。便將在南山下見到一道士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講出來,既紓緩心頭悶氣,也分擔些恐懼。
劉老道聽到此處已是老淚縱橫。很想上前去摸一摸、抱一抱,但又終覺得不妥。只得連連點頭:「心哥兒……你說,你說!」
眼下要他做的事情,是有風險的。只有這樣子才能令風險降至最低。
街上鄰居見了他們,都好奇究竟是怎麼回事——木匠一家三口半夜裡借了東西往山神廟趕,這事兒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傳開來,眼下已變成鎮上的另一樁奇事了。
孩童又道:「前和圖書一世承蒙故人關照,銘感五內。因為擔憂你的安危,所以特意同閻君求了情,投在這將死的孩童身上來看你。」
於是眼下的劉老道——大概不是很熟悉的人,是認不出的。
三天前時葵子去了渭城回來,告訴他趙知府和三位府尹已離了渭城,眼下是一位鄰府的主官代管。那位官員並不想在渭城多生事,很多案子馬馬虎虎地便揭過——竟然沒人追究那邢捕頭的死因了。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山腳下那石碑旁,習慣性地往路口看看。發現遠處的驛亭里似乎睡著一對趕路的夫妻,看起來並無異常。於是往西邊走過去——西邊有一條小河,水清且淺。喝著有絲絲甜意,煮茶最清香。
喝些粗茶水、磕掉鞋底幹了的黃土、望望天——
他抱著這孩子,這孩子便又踢又打、哭鬧不止。
苟活著有何樂趣呢?
但還未等劉老道去攙扶,便又自己醒了過來。一看見面前是個生人、石上又涼,頓時哇哇大哭,又一翻身,差點從石頭上掉了下去——所幸劉老道接住了他。
於是他猛地一撲、又附了那孩子的身。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