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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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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渭水龍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二卷 渭水龍王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乞兒看了他一眼,繼續大吃大嚼。待他吃飽了,才打一個飽嗝、細細盯著李雲心看:「你這妖魔倒有趣。」
李雲心知道這傢伙十分期待他再提一提那一夜的事情,至少再多說幾句,他便好為自己開口辯解——只因那一句「被小人偷襲」就立即辯白會顯得急躁,可不是什麼高人做派。
乞兒眯起眼:「哦。你竟知道通明玉簡。」
一個殺掉他父母的神秘人始終不出現,他便覺得對方始終躲藏在陰影里。而今……竟然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因此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可以做朋友。」
但他卻不吃,只啜飲淡酒,似是在等人。
可他就不說。
說完,站起身便要走。那乞兒也不攔他,冷笑一聲:「你這樣走了,回去怎麼對你家白小姐交代?」
就見他起先得意洋洋,聽到「被小人偷襲」又皺起眉,欲言又止。等發現李雲心只說了這一句,便轉去說他家主人的事情,登時更不痛快了——
兩天之後的一個晚間,乞兒終於找到那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稱李雲心的人。
因為沒人可能再知道這樣多的辛秘——羽衣、通明玉簡、未死的劉凌。
此人正坐在城北木南居的一家分店裡喝酒。
街上掌了燈火,有年輕的男女。李雲心捏著一隻小酒盅放在唇邊蹭,懶洋洋地看街上的行人。偶爾嗅到街邊小點心的香氣,便拋給小二幾角銀子、要他去買來吃。
他指指自己:「被『我』逃脫了。」
——還是大妖白雲心有些見識!
李雲心只偏偏頭,不說話。
然後再勸那乞兒飲了幾杯酒。
乞兒便得意洋洋地將先前月昀子與他說的第二層,講了出來。
李雲心微微一愣,皺眉:「嗯?」
但這一次……
此時是晚間,桌上有油燈。李雲心便邊說,邊用左手托著下巴,右手去撥拉那油燈,弄得火光一晃一晃……彷彿暗合某種規律。
頭腦中警兆大作——是這個人!!
不一會面前的桌上就擺滿了林林種種的吃食,看起來豐和_圖_書盛極了。
乞兒淡然一笑,並不搭話。李雲心便也笑:「既如此,我也不隱瞞了——我的來歷身份,想必您已經猜到了。之所以做這麼一齣戲來試探……只是想看看閣下是不是一個值得結交的聰明人。」
乞兒聽了,也一笑:「做朋友?你家主人殺了道統的凌空仙子,怎麼做朋友?」
於是就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兩個各自心懷鬼胎的人,達成某種表面上看起來牢不可破的互信關係。
在這麼一愣之後,李雲心將唇邊的酒盞放下了。
乞兒雖說性情乖戾,卻並不蠢。稍稍一愣之後看著李雲心陰陰地笑起來:「你倒是說與我聽,為何扮成這副模樣?噫,那李雲心竟然生得這樣漂亮——可惜我那時竟沒有見過他。」
一切都如那月昀子所料——甚至此時說出來的話也驚人相似。
這樣一句話落在乞兒耳中,他心裏的煩躁彷彿在這一瞬間,統統被壓下去了——這小丫鬟懂個屁!
「我家主人有一件不得不要的寶貝在那人手中。而這寶和*圖*書貝……同你們實則也脫不開關係。不過我家主人並不願多生事端,只想取了那寶貝,儘快回……唔,這一點您也應當是清楚的。」
在雷暴那夜,令他父母忽然失蹤的那個人!
見他這樣子,乞兒便略有些得意,又道:「你知道我這幾日在找你,所以故意暴露行蹤,好讓我找得到你。如今又在這裏等我——我來了,有話快說吧。」
是貨真價實的愣。
他說這話的時候,便在看這乞兒的反應。
然後李雲心笑,微微搖頭:「……我家小姐便說,實則那夜殺了他父母的人,應該也是有大本領的——」
聽見乞兒又笑:「你之前在街上演一齣戲給我們看,以為我們看不透么?你說你是神龍教徒,但要我來說……你倒是那神龍教的敵手,對不對?」
啊……他在心裏,長而輕地出了一口氣。
乞兒便旁若無人地走過去,大大咧咧地坐在李雲心面前,抓起桌上的東西便吃。店裡夥計見這情景忙走過來要趕他,李雲心卻微笑著擺擺手:「這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位友人。無妨。」
因而,嘿嘿一笑:「放屁!我告訴你,那李雲心的父母,便是我殺的!堂堂正正地決勝千里之外!」
終於找到你了啊,朋友。
乞兒接了通明玉簡這話,李雲心便笑:「豈止知道。我還知道,貴方為了找那玉簡,很是殺了一些人。只不過——」
李雲心到此刻似乎已經有點不怕開水燙的意思。轉頭瞧瞧這乞兒,索性重坐回到桌前,一撇嘴:「哦?此話怎講?」
譬如誇讚那李雲心忠厚老實、帥氣逼人、聰明瀟洒、玉樹臨風。
他這做派,乞兒已經信了八九分了。
而是又東拉西扯了些沒什麼意義的話,只讓那乞兒更不痛快。
「我家主人啊,喜歡那李雲心——哦,是喜歡他的味道。」李雲心溫和地笑起來。雙臂貼著雙肋、兩手交疊在一起,規規矩矩地坐著,「他也很可憐呀,父母據說……嗯,他說,是被人暗算了。說他父母原本好厲害,但被一個小人偷襲殞命。然後聽了這事更覺得他有趣——可惜後來他死了m.hetubook•com•com,便叫我化作他的模樣——」
李雲心的身形便定住了。
這光火、明暗、油燈在桌面上滑動的聲音、他說話的語氣節奏、他的眼神和動作——
李雲心愣了一會兒。
講出來之後,李雲心果然一挑眉毛:「啊呀,竟被你看穿了!」
「眼下我家主人要那物件,你們想要凌空仙子——哦,還想要原本在那龍子手中的通明玉簡,那麼我們各取所需,斬殺了那洞庭君,豈不美哉?」
最終令心中本就煩躁不甘的乞兒變得更加煩躁起來。
這樣的短暫愉悅感忽然自心中生出來,他的心情也因為突如其來的短暫解脫而變得分外舒暢。心中藏的那許許多多不知倒底要不要說的話,也終於被那「有大本領」四個字統統勾了出來。
李雲心沉默一會兒,為自己倒一杯酒飲盡了,斜眼笑著看乞兒:「何必裝傻呢?你我都知道,那凌空仙子未死。至於因何未死、現在很在何處,就不用我說了吧?」
李雲心又愣,慢慢將唇邊的酒盅放下了:「我不曉得你這人在說什麼。後會有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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