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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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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渭水龍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刀,黑刀

第二卷 渭水龍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刀,黑刀

但黑刀應決然並不惱怒。他搖了搖頭:「唉。你們可曉得那神龍教的背後是什麼人?你們曉得是渭城裡的於家在背後做事——他是生意人、同官府打交道、不算江湖人,的確管不了我們江湖事。」
因而在城中轉來轉去、心情稍稍平靜了,終於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而小角色,初入江湖的,懵懵懂懂的,大概是眼下這樣子——還不曉得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什麼人。
伴著這麼一聲呼喝,黑刀嗡的一聲撕裂空氣,直斬向那二人立足之地!
因此做這件事,這兩個人是最賣力的。在其他低階修士們還在琢磨該如何既矜持、又和藹地向那些世俗人展現神仙道法的時候,這兩位已在桃溪路廢墟的一個工地角落聚攏了一堆人。
原本遠處還有人們勞作時的背景音——那聲音也消失了。
——他是想死嗎。
他抱著一柄黑刀站在路中間,月光在刀刃上鍍出一抹清輝。
倒真是應了「周天靈寶派」這個名字。
打定了這主意,兩人便準備回駐所去了。
於是那至遊子便是凌空而書的。雖然寫得吃力、速度也慢,但的的確確在指尖迫出了靈力、只用一根手指、不用法筆,便寫出了一個「鎮」字的真符。
「看你們兩個人乾乾淨淨,說話也像是讀過些書的,可是哪裡的廟祝沒了營生,打算討一碗偏門飯吃么?」
因為明日桃溪路那些人才會上工。
幹嘛費這力氣?
那兩個道士像是被冒犯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你們這些愚人,竟沒有——」
「我猜想你們是打算從神龍教那裡分一杯羹。那些人既然能信什麼龍太子,就也是些蠢蛋——倒成了你們下手的好對象。可是兩位,在下奉勸你們一句,神龍教這一口飯,你們吃不得、吃不起,只怕真吃了要沒命。」
這兩人本是周天靈寶派的同修,一同來世俗間行走歷劫。卻說這周天靈寶派的掌門大成真人境界修士同周子,便是月前去離國追擊那鬼帝的五位修士之一。
原本有蟬兒鳴——這鳴叫便被鎮下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也不想去上清丹鼎派的駐所。被月昀子曉得大白天不做事總是不好的。但也不想去吟風弄月——心裏的確裝著迫不及待的心事。
「這麼說我們兩個在你眼中本沒什麼出奇之處,只是因為巧合。」子穀子又補問一句。
話音一落,那黑馬之後便閃身走出一個老者,也穿黑衣、持黑刀。然而猶豫了一陣子,才道:「應大俠,我記得你之前對我說這七殺之道……乃是一往無前、孤身勇進之道呀……」
人們便又挖苦起他們二人來。
然而他流派中即便是一個童子都會這麼一手呀!
修士們或許瞧不準修士們的修為如何,但看世俗人卻不是什麼難事。
誰耐煩聽他們說下去——竟罵自己愚人!憋了半天屁大點響兒都沒有,穿著也是不出奇的布衣,卻扮高人。顯是為了騙些錢財危言聳聽。
於是便走了。
子穀子與至遊子相視一眼、停下腳步,驚詫地看著面前的人——
微風——亦被鎮下了!
或許是因為白日里從那些世俗人當中得來的一肚子怨氣無從發泄,這兩位修士很有默契地不說話、站住了。也沒有一揮手就將其擊飛,而是處於某種複雜微妙的心理,打算聽聽他要說什麼。
這群——刁民!
眼下這兩個人的語氣從容、不疾不徐。聽了那重十六斤七兩三錢的金塑竟然一點兒貪婪的神情都沒有——
對方聽了他的名字……
於是出手便是至遊子虛境初階的咒法——伏魔鎮字訣。
「原來你們兩個是鷹王堡的爪牙!」應決然猛地掀掉斗笠、緊握住他的那柄黑刀,一聲暴喝脫口而出。
因而修士們得到的結果是,這是一個意境巔峰的道士——只說在爭鬥方面的實力。
兩人越想越生氣,簡直想要開殺戒——但又想到了月昀子的告誡。於是打定主意明日之前再不和這些蠢人打交道。
然而在至遊子書寫了這凌空鎮字訣、重新調息好之後,圍著他們兩個的人們終於不耐煩起來。剛才hetubook.com.com這自稱是道士的人還滿臉肅穆,似乎使了好大的力氣,要展示一番本領了——人們甚至因此暫時放低了彼此交談的聲音。
黑刀應決然只用一次眨眼的功夫就明白了眼下的情勢——兩人聽了他的名頭絲毫不膽怯。白天故意演了那麼一齣戲,誘自己上當。
什麼都沒發生。
——原打算先不多說話,只用手段將人鎮住。
但至遊子忽然打斷他的話:「為何盯上我兄弟二人?盯了多久?」
「一往無前。孤身勇進之道——這個身,你身、我身,皆是江湖正道之身——我們如此也是孤身勇進!又沒有第二個江湖正道!」
應決然微微仰起頭,傲然道:「我應決然要盯著什麼人,還沒有能被覺察的。至於為什麼盯上你們……呵呵。就當做是老天爺看你們困頓,送給你們的一場富貴吧。」
眼下……這個抱著黑刀的男人是打算攔下他們。
不對勁。
黑馬前,站著一位刀客。
一匹黑馬堵住了出口。
蠢人!
當下再次呼喝:「一起上!拚死他們!」
曾有謹慎小心的人去問月昀子是否果真如此,但那位將他們召集而來的真境修士笑而不語——終歸月昀子真人不會害他們這些晚輩、同修,於是修士們愈發篤定了。
他穿一身黑衣,肩膀、手肘等易磨損處都用皮革襯著,既不易破損,又可起到防護的作用。
應決然微微皺起眉。江湖人的敏銳令他意識到這兩個人……
應決然眉頭一皺,低聲道:「哼,這些鷹王堡的爪牙——不要和他們講江湖道義!正是要一起上!」
「那麼你既然說我兄弟二人吃不得神龍教這碗飯,又說什麼鷹王堡……如今你卻為何要做這件事、去招惹他們呢?」
身份夠分量、地位夠尊貴的,或許敬佩、或許鄙夷、或許咬牙切齒——但總是知道他的。
但這位同周子掌門從不將門派中的名卷、珍卷拿來給修士們渡劫。他門下弟子但凡到了意境巔峰便被他趕下山去,說只有自己親身歷練而渡劫,修為才能扎紮實實。
m.hetubook•com.com什麼光亮、聲響,也沒什麼焰火、小人兒。
撲殺了那「教主」、「掌令長老」不就是了!
「要我說,我輩江湖中人行事就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們這兩天混在那群教眾當中,應該曉得神龍教有一尊金身塑像。重十六斤七兩三錢。若將那金身塑像劫了……呵呵。」
周天靈寶派也是道統三十六流派之一,雖說不像洞天那般富足,但也不是什麼寒門小戶——哪怕最最最末流的流派所珍藏的寶物都足以買下半個大慶國。
這事兒說來也沒錯但問題是……他連護身的法寶、高階的符籙都捨不得。只將弟子趕出山門、對他們說「這天下間儘是靈寶,細細用心去尋」。
這兩個人,武功高得驚人、心思深沉得驚人!
說完了這話,應決然直盯著兩個人:「現在你們知曉了這些,我便再問你們一句話——想不想得一場大富貴?」
那兩個道士就獃獃地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用一種相當驕傲的眼神在看他們這些人——
他們雖然沒有法子明確地判斷別人究竟修有多強,但是知道一些細節的。
「一則,可以劫富濟貧。二則,那神龍教連金身塑像都看守不住,哪裡還有信徒信他?不出幾日,那些被矇騙的百姓就要作鳥獸散!」
遠處的嘈雜聲被鎮下了,可是三四十個人說話的聲音已算得上熱鬧了,誰會在意那樣不起眼的細節。等他們過足了嘴癮將兩個人夾槍帶棒地諷刺一番之後便一鬨而散……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跑江湖的,聽到「黑刀應決然」這個名頭大概都會有兩種反應。
應決然哼了一聲:「那些神龍教的教眾、信徒,實則都是些苦命人。一時間被邪教蠱惑,都不曉得奉獻了多少家財出去——我在別的州府何曾少見了這種事。邪教斂財,斂財之後便逃之夭夭,只苦了蒼生。」
傲氣個什麼勁呀?
這兩個修士,連同在他們身邊的這三四十個人,便是在這一瞬間,暫時地、同這世間斷了緣果!
因此當日頭西傾的時候,這兩位想到了這法子。www•hetubook.com.com
結果很接近事實——
兩位修士覺得和世俗人打交道糟透了——他們本就是高高在上俯視這些凡人、不該與他們接觸的。如今卻非要混進來——簡直是自己鑽進泥潭裡。
這些修士們,玄門正宗出身,心高氣傲得很。起初月昀子叫他們混進人群里,便很有些人在見了劉老道之後以自認為巧妙的玄門正法來試探他——只為了看他的修為。
他微微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在月光里,襯著黑夜、襯著黑衣,這令他看起來危險而殘忍:「在下黑刀應決然。有些事情,要問問兩位朋友。」
劉公贊雖然是虛境的修為,但修的是丹青畫道。在爭鬥一途上遠無法與道統、劍宗的修士相比。且他之前是自修,很多小門道李雲心可能自己都不甚了了,他就更要差一些了。
至遊子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哦?大富貴?什麼樣的……大富貴?」
這是一個令他感到滿意的結果。
「但是……鷹王堡呢?總不會不知吧?二十年前,鷹王孫定恆滅了錢家堡滿門。自那時起鷹王堡雄霸江湖——我今日告訴你們,那於家,便還與鷹王堡有關係!」
如今又輕鬆地躲過了自己這一刀……
當時是晌午,太陽毒得狠,只有絲絲的涼風。一群勞作了半天的人圍著他們兩個,氣味著實不好聞。又是皺著眉頭、用警惕又疑惑的眼神瞧著他們的——這令兩位修士更覺得該早點結束這個差事、鎮住這些人。
「本都是些可憐人,你們何必打他們的主意。」
臉上的表情還是驚詫的。但已經開始平靜下來,只直勾勾地盯著他。
大晌午的來聽他們胡說八道。原本還有些風,如今連一絲風都沒了,悶得人心裏發慌。原本彼此身上的味道都不好聞,眼下就更不好聞。便有人問:「說好的戲法兒呢?」
這決一成,以那至遊子為中心,數丈之內……立時安靜了下來。
但在夜晚,一條黑暗的小巷總是事故頻發之地。走了十幾步,發現巷子另一頭被堵死了。
那至遊子一句「竟沒有體悟到道法玄妙嗎」和-圖-書還未出口。
戴一頂斗笠——不知使了什麼法子,那斗笠也是黑的。壓得很低,只露出線條硬朗的嘴唇、看起來強而有力的寬闊下巴。
但兩個修士只微微一退……這一刀便被避開了。
——打算明日在那些愚民上工的時候,當眾將那掌令長老以及神龍教教主撲殺了,好叫那些愚民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神仙道法!
黑衣的刀客從斗笠的縫隙里看到兩個人的動作。然後眯了眯眼——但從縫隙里還是看不清——於是用懷中的刀柄將斗笠朝上頂了頂,終於看清兩人臉上的表情是驚詫的。
竟然說那廟裡的神靈還會讓香燭自燃起來,說——那才是真正的神仙做的事情!
這對難兄難弟中的意境修士道號子穀子,虛境修士道號至遊子。曾經與月昀子有過一面之緣,得他指點了一些修行的關竅,算是欠下了人情。這一次得了消息,是披星戴月地最先趕來的——倒不是因為感念舊情,而是說像月昀子這樣的真境修士……絕不可能像他們的那位掌門一般吝嗇。
「呵呵。是。」
原本他們在洞天福地修行,身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志趣高潔」的同道。哪怕那種貪婪吝嗇的,也都在面上籠著一層名為禮儀客套的紗。雖說這面紗底下,高人們的貪慾、吝嗇與世俗人的貪慾、吝嗇並無不同——可即便窯姐兒都愛油嘴滑舌會哄人開心的嫖客,哪有這麼多人真能欣賞所謂的「真性情」和「質樸」。
可如今……
即便是差遣他們做些什麼事情、隨後丟一道符籙過來,那也是真境修士所書的符籙——他們從沒見過這好東西。
可惜這人修為雖高,卻有一個在高階修士中極罕見的毛病——吝嗇。
彼時他們正走在一條青石板的小巷裡,認為這辦法的確可行。打算明日——要問為什麼不是今夜、而是明日?
他便又在唇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白天的時候看你們兩個人做事,呵呵……手段不算很高明。法子沒使好?」
說了這話,對面的兩個人似乎很想笑——渾然沒將他的忠告放在心上。
說起來很是叫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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