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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嘲風的妖魔元氣，來自神鳥。然而……未聽說過什麼羽類妖王隕落。

原本，說法應當更加——委婉文雅些。可事情在粗俗的民眾百姓當中流傳，最終也都會變得粗俗不堪。實際上並非真龍與什麼什麼「生」下了什麼，而是以龍魂與大妖魔的元氣融合。

譬如通天君號稱統領慶、業兩國的七分水域，雖說未必當真都要設關設卡，可若有一心尋死的真跑來說這裡是他的——通天君豈能饒他呢。

其下的一些較出眾的妖王，為了便的確是封地、血食了。中陸雖大、妖王雖少，可妖王們「獵場」也很廣闊。即便廣闊的獵場並無多少土地歸他們所有、而絕大部分都是被人「強佔」去了，但如此名義上的封地也都被佔滿了。

睚眥便搖頭：「已是……兩千年的謎，我怎麼能知曉。」

比如睚眥體內來自的妖魔的元氣，便始於一位從前自號血狼王的大妖。只不過，曾經與龍魂融合的大妖魔，除去新近死掉的洞庭君，餘下的，大致在兩千年前都已經銷聲匿跡了。

琴君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一聲、看睚眥：「你三妹，雖說龍魂不及你我多，修為卻並不遜於你我，甚至，比你還強——與我不相伯仲。你不覺得奇怪么？」

琴君笑了：「其實道理很簡單。龍魂之所以是愈多愈強，便因為著龍魂來自太上的真龍神君。與其他妖魔元氣融合，不但沒有更強，反被稀釋削https://www.hetubook.com.com弱了。但……倘若那些妖魔元氣，同樣來自太上呢。」

「因此這件事，我只能同你談，而不能同三妹談。如今，你懂了么？」

他說了這話，才揮揮手——於是只能他們瞧見、聽見那邊的光景，而陣前卻看不到他們兩人了。

譬如——

「少龍主你……」睚眥低聲道，「你也是想要這些大妖王們的性命。可你在意的不是怨氣殘魂，而是他們本身！」

睚眥聽到這裏，張了張嘴，忽然意識到琴君的目的了。

血狼王、蟾妖王、獅魔王、背甲王、斑斕王、洞庭君——這些大妖而今都已不在。可唯獨囚牛與嘲風——這二位龍子身體當中的妖魔元氣來處，卻無人知曉。

睚眥一愣，隨後瞪圓了眼睛：「三妹乃是……乃是——」

有傳說，乃是真龍將其一一擊殺——以免那些妖魔與龍子有牽連、日後成患。

因而這些妖王，便很像是世俗中渴望通過軍功去獲得封地的、不得志的庶子們。

龍與原配生出了龍大囚牛；與野狼生出了龍二睚眥；與神鳥生出了龍三嘲風；與蛤蟆生出了龍四蒲牢；與獅子生出了龍五狻猊；與神龜生出了龍六霸下、龍八負屓；與猛虎生出了龍七狴犴；與鯉魚生出了龍九……螭吻。

睚眥直皺眉，不言語。

可……他們的這位少龍主、遠在百里之外黑塔上的少龍主，卻只是往那邊望httｐs://ｍ.ｈeｔubooｋ•ｃom•ｃom了望。

因而急忙了報了少龍主來。

倘若依著百姓當中流傳的說法的話——琴君體內的另一部分元氣，還是來自龍！可世間除了真龍神君，哪裡還有其他的真龍呢？

然後冷冷一笑：「是小九啊。慌什麼。死掉一個龍小九，難道你們手中的刀槍就都握不住了么？就看著吧。」

真龍久未現世，這些大妖魔也早都忘記了畏懼的滋味了。

至於那些修為更低的妖兵……卻是更好鼓動的。這些小妖已不再是無知的野獸，曉得人的血肉鮮美靈力也濃。更曉得人世間有許許多多好玩的東西。可他們……卻並沒有能力將其拿來自己享用——稍微出格的，便會被行走人世間的修士殺掉。

琴君一笑：「正是的。我要他們死。死在哪裡、怎麼死，都無所謂。只有這些不聽神龍號令、更不會對我真心歸附的大妖魔死了……才能為我們未來的部屬空出更加廣闊的土地。」

「兩千年前真龍神君出世，更是降服天下群妖，幾乎一統中陸——有人說此乃神龍王朝，我看也是的。然而真龍神君，還是有事未做完的。」琴君認真地看著睚眥，「一統，只是名義上而已。但我……想走出第二步去。完成神君未竟之事——不但要名義上，更要實實在在地掌控。」

諸如先前被滅殺的三個絕頂大妖那般的，許多是為著傳說中「得之可以統御群妖」的寶貝去hetubook.com.com的。這些妖魔，平日里稱祖作宗，對於什麼封地、血食並不甚在意。在意的，只是一份尊榮罷了。既有雄厚的實力，自是想要試一試……可否更進一步去。

「因為我們這九子當中，我與煞君，與你們都是不同的。」

睚眥皺眉：「這……我不好妄斷……」

「我還對你說……倘若旁的兄弟姐妹你要吞了，我也不攔你。」琴君看著他，「可我也常說另一句話——那句話，對李雲心也說了——我們幾個兄弟姐妹要相親相愛如一家人一般，是不是？」

「你們幾個想的是更高的境界、獨善其身。但我想的，卻不是我自己而已。」

便是這些妖魔，追隨了龍子們的腳步、要往雲山推進，完成萬古未有的偉業。

「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是龍魂與中陸各大妖王元氣交融。但唯獨我與煞君——你們可知另一半的來歷么？」

「三千年前金鵬王出世，妖魔們才有了個太上境界。雖仍受玄門壓迫，但到底不同以往數萬年了。」

琴君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煞君雖同我算是……交好。但你也該曉得，我為何同她交好。」

「你問我這是何意。」琴君拾起剛才的話頭，不管什麼李雲心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以為我也與你一樣，是為著妖魂、人魂、怨氣來的，是不是？」

「龍魂，與金鵬王的元氣交融。」琴君平靜地說，「正因此，二弟。三妹與你不同。你……或許hｔtｐs://m•h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可以接受做我的身旁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三妹、我們的煞君妹妹，絕無可能接受這一點。」

這龍九倘若在眾妖眼前被活活地殺了……對面又有聖人現了身……哪裡還能再有什麼士氣可言呢？怕是立時便要崩潰了吧！

但這些粗俗的傳說，仍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真相。

可如今士氣本已低落了，對方陣中卻忽然出現了被俘的龍九！

琴君看著睚眥：「這樣的世界，二弟，你不想要麼？」

隨後琴君才轉頭看睚眥，繼續他們剛才所說的話題——彷彿李雲心被殺死這件事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件無關痛癢的小事罷了。

琴君便慢慢收斂了笑容：「可我不這樣對你們說，你們如何肯，與我共同為此事努力呢？」

他也看著琴君：「三妹同你更親近——為什麼如今對我這些話？」

這些傳說，都是在兩千多年之前、神龍分封九子的時候慢慢出現在民間的。應當是從前的真龍為她的九子聚攏香火願力的而想出的法子吧。

但實際上……也的確是的吧。這二位龍子的手中，漫說真境的妖魔。就是玄境妖魔的性命，又有多少？！

「譬如你，乃是龍魂與南赤焰宮血狼王的元氣交融而來。因此你也喜好火焰。」

琴君笑了笑、搖搖頭：「我也的確是同你們這樣說的。說——我們設這樣的一個局，叫妖魔與修士都入局。然後令玄門崩潰了，叫妖魔也死傷無數。我們再籍著那些殘魂、怨氣和*圖*書，成就更高的境界——是不是？」

睚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我……想。但為什麼是我。」

要知道，這些妖兵妖將可也是各懷心思的。

睚眥聽了他這話眉頭猛地一皺、幾不可查地往一旁退一步去，第二次問出了一樣的話：「少主這是何意？」

「從前的小九螭吻，乃是龍魂與洞庭君的元氣交融而來，因此小九龍首長魚身，看著很像神君。」

「經此一役玄門要凋零，妖魔也要凋零。但人需要漫長的歲月修行，而妖魔……在一個沒有玄門掣肘的世界上，如果擁有了億萬百姓的願力，會比修行人成長得快得多、也多得多。到那時，天下的主宰將不再是玄門，而是我們。」

這些妖魔，倒是最無私、也是最自私的——他們的確很想要推翻玄門、叫妖魔當家作主。由此，他們才可以享盡人間的樂趣呀！於他們而言，在這場戰爭中失掉的僅僅是枷鎖與壓迫，獲得的，卻是一整個新世界！

可如今卻被阻在此處，更要目睹一位龍子在陣前被殺掉。妖魔易被鼓動、好戰、易衝動，卻也沒什麼長性——因此那玄境妖魔才略慌張了。戰場的情勢原本大好，各自的心思似乎也要慢慢成真……豈能因為一個龍子，就全成空了？！

陣前的玄境大妖、乃至其他的妖魔驚慌的是——如今出兵，乃是號稱真龍號令、龍九子統領的。

囚牛與煞君的來歷，的確是一個謎。實際上，民間倒是有許多傳說。

睚眥仍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