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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娘娘眨眨眼：「然後嘛……我就附在這死鬼的身上，跑啦！」

這位蓬萊娘娘猶不信邪地左突右躥了一番，實在無計可施，才又附到李四那殭屍的身上，從地上直挺挺地彈起、陰毒地盯著李雲心：「呔！你娘的船毀了又不是我鬧的事！！啊呀呀……找我做什麼？！」

妖魔又點頭：「是是是！」

李雲心也不起身。只將腳在地上輕輕一跺。

妖魔這時候倒不知打的什麼主意——或許是知曉自己無計可施、怕了。又或者還有別的心思。到底將眼珠兒一轉，尖聲尖氣道：「……干本娘娘什麼事？！」

李雲心「哦」了一聲：「嗯。是不是很高很高、比我還要高。臉色發黑，眼珠兒是紅色的？」

李雲心與陸白水對視一眼，又看她：「為什麼要跑？」

陸白水一皺眉、喝道：「好大胆！」

妖魔么。原本就不能用人的理智來衡量——一隻可愛的小狗前一刻還對主人搖尾巴，下一刻就對路人惡狠狠和*圖*書地低吼，會有人覺得奇怪么？

李雲心皺起了眉：「……龍王？」

這間屋子當中所有的縫隙便立時發出凡人肉眼不可見的金光，登時把這黑霧逼了回來！

「哼……後來不信本娘娘，非要去找那叛逆問！嘻嘻……那叛逆好多年都不見人……當然喜歡吃人！唉呀呀……活著的都捉去吃啦！你那母親……哎呀，和他鬥起來！」

李雲心便略沉默一會兒，問她：「你總說的這個叛逆，又是個什麼東西？」

可見這妖魔必然對那所謂「叛逆」恨之入骨，至少是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一提，就失態了。

蓬萊娘娘瞪著眼睛：「因為是我叫她去和那叛逆斗的呀！」

妖魔亦是如此道理。相比於人類，妖魔的情緒變化得更快。或許是因為天生獸|性使然。到這蓬萊娘娘的身上……李雲心意識到，似乎是她提起的那個「叛逆」令她忽然失了心智。

他就在心裏略鬆了口氣。鬆了這一和*圖*書口氣，卻彷彿將身體里一個扎著的袋子口兒打開了……頓時湧出許多別樣的滋味。這滋味又仿是經年發酵過，叫他心裏莫名有些發酸——終究是叫他感到陌生、畏懼的滋味。

此言一出，陸白水與李雲心便對視一眼。

李雲心卻又伸手在袖中將捲軸摸出來，一展：「是這個女人？」

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越發曉得這位李兄弟也是性情中人。雖洒脫豪邁，卻仍不忘大義孝道……實在是叫人欽佩。

「你那母親呀，到了我的仙山上……問來問去，嗯，要說去龍島！嘻嘻……昏了頭！那時候是春天，哪裡能去什麼龍島？本娘娘在海上漂了十幾年啦！都沒瞧見龍島！」

那蓬萊娘娘既逃不走、又打不過。到底是乖巧了些——往後退三步，瞪大了眼睛：「那女人身上帶一幅畫，天天拿出來看、邊看邊哭，嘴裏嘀嘀咕咕說是她兒子——可不就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似乎正說中了蓬萊娘娘的小心思。m.hetubook.com.com

於是皺了皺眉，暫不去細想：「你繼續說。我們找你不是為了尋仇——」

「那女人又不講道理，差點毀了我的廟、又說我興風作浪……啊呀呀呀——都是那叛逆興的風……嗯……作的浪！」

她瞪圓了眼睛叫起來：「你當真？！啊呀呀……嘻嘻，那我給你說，那叛逆都做了什麼好事！」

「又在本娘娘的仙山上待了好些日子……噫！問東問西、問東問西！和你們如今一個樣兒！！啊呀呀呀！！在本娘娘的仙山上！！」

李雲心又揚手制止了他，看那妖魔：「最後一次機會。」

到這時候，凡人可以在屋中自由出入，對於妖魔而言卻成了密不透風的囚籠。

陸白水眼中的李雲心向來從容鎮定。即便發現這所謂神漢李四是個殭屍、被妖魔附體也未見驚慌。可這時候，卻看到了他發獃的模樣——

妖魔的雖然性情難以琢磨，但心思卻並不複雜。聽這蓬萊娘娘說了這許多，哪裡不會知道和*圖*書她對那個「叛逆」恨之入骨。於是順水推舟：「如果你沒做什麼壞事……又當真如你所言、我母親的船是那個什麼叛逆興風作浪弄翻的——我們還要幫你討回公道呢！」

李雲心神情一滯，怔在座椅上。

又厲喝：「說！不然別怪我不留情面！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娘？！」

不等陸白水出手，李雲心已一掌劈出！

因而替他喝道：「你細細說！把事情都說了，我們絕不為難你！」

雄渾的掌力當中暗含一絲妖力。陸白水覺察不了，這妖魔卻臉色大變！曉得這力量狂暴無匹，遠不是她可以抗衡的。原本如同一截木樁一般撲上來的身子便一晃，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她的本體則化成一陣黑霧直奔門縫去了。

這一次，輪到妖魔沉默。沉默不短的功夫、就在李雲心以為她使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法子遁走了的時候，才開口，聲音里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惡毒與憎恨：「那叛逆呀……啊……哈！就是那可惡的東海龍王！！」

「www.hetubook.com.com……」蓬萊娘娘死盯著他手中的丹渣，忽然暴起，直向李雲心撲過來，「給我！！」

蓬萊娘娘一瞟，連連點頭：「是是是！」

李雲心微微傾身：「然後？」

這位蓬萊娘娘口中的「那個女人」應當是指上官月。又滿懷憤懣地說「好些日子」、「問東問西」，可見那時候上官月的身體並無大礙，甚至可以將這蓬萊娘娘牢牢制住。

到這時候，李雲心回過了神。聽妖魔說了這三句話，留意到其中一些細節。

這蓬萊娘娘在此前見到李雲心手中丹渣的時候，還頗為警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可到這時候、半盞茶的功夫，就忽然變了臉——似是強烈的慾望令她再顧不得別的、一時間失去了理智，不自量力地來硬奪了！

對此，李雲心倒並不很驚訝。

李雲心皺起眉：「你果然見過她？」

她如今這修為，說是虛境已是抬舉。在如今的李雲心面前就如螻蟻一般。

「本娘娘在廟裡好好地坐著，那船忽然就撞上來！」

可她哪裡奪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