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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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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爭龍蛇 第六百五十六章 萬年老祖品性高

第四卷 大爭龍蛇

第六百五十六章 萬年老祖品性高

從前的真龍征討四方,平定中陸。如今的真龍縮在龍島,挑動龍子內鬥。甚至還要藉助這個她並不信任的李雲心之手,幫助她完成一些事。
現身的人穿了一身軟甲,束髮。看起來像是個年輕的軍官。臉上的神情有些驚慌,彷彿一隻剛被人從地下逮出來的兔子。一離開水面、遠遠地瞧見李雲心站在石上虛虛張著手便大叫起來:「饒命饒命!渭水君饒命!小的是東海揚威校尉,奉君上之命——啊……」
眼下在這片東海上,無論真龍、東海君,還是李雲心——每一個勢力都曉得對方或許另有心思。但每一個勢力也都不在乎那些心思。他們都想要利用彼此達成自己的一些目的,並且都堅信一旦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就有足夠的力量去控制整個局面。
小校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
嚴厲地說了這話,不等小校回話便道:「現在給我說說。東海君是不是想明白了——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雞精這傢伙得道不過一年,雖說常為李雲心做事、也有些歷練。但依著他自己所說,從前到底是在渭城裡的劉氏看山書院聽書、漸漸有了靈性。因而性情不如尋常妖魔那樣乖張,反倒是妖中頗為和善的。
又瞧見一個穿綵衣的。雖然看起來氣勢並不驚人,然而也知道是李雲心的跟班兒——這等人物的跟班兒,哪裡是泛泛之輩?
但問題是,又的確可以以此為核心,畫出九公子的龍族軀體來。
至少在了解內情的李雲心這裏看,真龍毫無疑問地衰弱了。難道就是因為這種衰弱,所以才龍氣才變得駁雜……可為什麼會衰落到如此地步?
「——還是向西?還是向北!?」
到如今見這小校,倒是頭一次見人對自己戰戰兢兢、畢恭畢敬。頓時心情大好,覺得海和天都更藍起來,倒也不大留意他究竟說了什麼話了。
九公子很滿意他對自己這態度,就不再凶他。而是矜持地咳了一聲:「和*圖*書唔……這麼說,倒也還說得過去。」
「前些日子潮流中的靈氣大亂,海上又廣闊,小的走路就已經不便了。原本這些日子漸漸適應了……誰知道昨晚又遇到亂流,將我給迷得昏頭昏腦……找了整整一夜,才在早上時候嗅到熟悉的味道,找了來。」
小校忙道:「稟渭水君,我家君上對渭水君此前提出的要求無所不允。卑職來之前,君上已經召集了諸海的使者、共同商議討伐君上的事情。」
李雲心摩挲手中的那枚令牌,隨口應一聲:「嗯?」
如果是,當初又為何這麼做?
「神君叫我通天君!說在龍島等我!哈!」九公子背著手、昂著頭——全沒了在真龍面前戰戰兢兢的樣子——像是個剛剛得到表揚的孩子,「你說說,我們接下來怎麼做事?嗯?先殺去哪裡?嗯?往南——」
小校又轉向九公子,戰戰兢兢地說:「通天君容小的道來……小的真身原本是海族,未得道的時候也是順著潮流飄來飄去,不愛用眼睛看路的。有了些道行這習慣改不了,還是循著靈力來走——海中靈氣大多是隨著潮流的……」
山雞是李雲心驅使的,對九公子則是百般容忍,做事臉上一直帶著笑意。九公子覺得既是朋友的屬下,自己也要給些面子,因而也不太欺負他。
李雲心聲稱石柱上的陣法是他苦思冥想許久才繪製出來的,一旦全力運轉,幾乎可以抵禦由玄境巔峰的大妖魔所發出的傾力一擊。九公子與山雞對此很感興趣,但隨即推測,也許這東西並不是李雲心搞出來對付什麼海上妖族的。
李雲心微微一愣,轉臉看九公子與山雞:「聽著沒。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來海上還不知道有這麼一位。」
就又看小校:「依你這麼說,萬年老祖勢力很大?比起玄門如何?各位龍王的府里都有萬年老祖門下的弟子……他們就不怕這位萬年老祖一旦起了歹意,把他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
九公子忙拜下去,聲音都有些微微的發顫:「是……謹記神君的吩咐!」
李雲心聳聳肩:「要麼你去問她。」
李雲心點點頭:「好。那麼你給我詳細說說這位品性高潔、活了萬年的……萬年老祖吧。」
九公子這才停了手,皺起眉瞧他:「你真的……」
「神龍令」更加廣為人知——群妖都曉得是以當初真龍與鵬王爭鬥時、崩碎的一片鱗甲所製成的。
一揮手,將一枚令牌拋過來。
她將要再問一句「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就聽到李雲心說:「……也別叫我拿什麼證據證明——我何至於拿這種事來敷衍君上。」
於是到底微微一笑:「也好。你能找到這樣的幫手再好不過。等料理了海面上的事,我也該料理我和她的事。眼下——這令牌你拿去就是。實心做事,或許還有意外之喜。」
「如今我來,也是給渭水君一個消息。昨夜餘下的八位龍王們一致認為,既然數千近萬人難是渭水君的對手,就該以大軍殺來。可從諸多海調集大軍不是一日、數日能辦到的事情,因而該去求助萬年老祖——」
真龍拋出了這枚令牌,看一眼李雲心,又看一眼九公子,笑著說:「通天君,好好做事。我等著在龍島見你。」
話沒說完就被李雲心甩到礁石上。昏頭昏腦地抬眼一瞧,先看到九公子——豎起眉毛看他,臉上陰森可怖。瞬間曉得就是那個吞吃了幾十個海妖、又將水獄大鬧一番的通天君。
「陸上,有玄門的修行人,有妖魔。咱們海中人極少,妖魔眾多。但也有修行者的——這些修行者,便是想要學習神通、道法的妖魔。都拜在萬年老祖的門下。諸海龍王的府中也多有萬年老祖門下的弟子……沒誰敢對他不恭敬的。」
他從前見真龍的時候恭恭敬敬。上一次表現得桀驁不馴,但也更類似於某種「合理正當的平等態度」。這一次和圖書卻不然。多了些負氣的味道,多了些任性的味道。他此前叫九公子撒嬌,九公子撒得大眾且明顯,倒是他如今也算是在撒嬌,但隱晦而獨特。
自家大王這樣手眼通天的人物,那鹹魚精如果真要挑夫婿,除了他還能挑誰去?
這一笑倒叫小校臉上的笑容僵了——心說這位或許比那通天君還殘暴。通天君的殘暴至少寫在臉上,可這一位……邊笑嘻嘻邊下黑手的妖魔他見得多,才最嚇人呢。
立時一哆嗦,站起來了。
「會有人告訴我們怎麼辦的。」李雲心轉了身,往遠處看——海面上被九公子激蕩起來的波浪還未平息,彷彿被暴雨摧殘過的池塘,「我猜得沒錯的話,東海君的人很快就會到。咱們先省些力氣,跟著他們走。」
他一邊說一邊胡亂地使力氣,彷彿有勁兒沒處發泄。海面上便轟隆隆地響,水珠兒從天空中灑落,像是下起了一場暴雨。
他一邊說,一邊向南一揮手。轟的一聲響,南邊的海面上登時炸起一連片的巨浪來。
李雲心一抬手:「萬年老祖,是什麼東西?」
然後一抬頭,一個濕淋淋的人形嘩啦啦地一聲被他從海水中拉扯出來。
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半空中的那扇「門」不見了,真龍神君也不見了。
真龍豈能想到他會如此?但也不會信什麼「何至於拿這種事來敷衍君上」——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的。
好像一場牌局。每個人都手握自己的底牌,觀察、試探。以求在最終時刻橫掃一切,贏者通吃。
小校咳了一聲。似乎覺得李雲心將「萬年老祖」稱作「東西」不妥,但又不敢直言。只得裝作沒聽見——語氣倒是變得愈發恭謹了:「萬年老祖……是居住在極東弱水之中的一位神通大能。據說已經活了萬年之久,座下的弟子無算。」
忙又朝他笑。
小校忙擺手:「龍王說的是哪裡的話!萬年老祖品性高潔,萬年以來……如果真想怎樣,不是早就做成了么?只是並和*圖*書不熱衷那些爭權奪利的事、一心嚮往大道——」
然而……
李雲心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不耐煩的神情:「聽不懂?那就回去。叫你家君上換個機靈點的來。」
或許是用來防備紅娘子的吧?倘若他對真龍說的話是真的,也許到最後是將紅娘子給惹惱了——他跑回來、擔心那小妖女再找他麻煩,才造了這麼的一個烏龜殼兒。
倘若這兩樣東西都出自真龍的身上,是不是意味著……真龍本身發生了什麼變化?
九公子忙搖頭。搖了頭又掃興地說:「現在那小魚兒可不好惹。我才不想瞧見她。那麼,怎麼辦?」
僅僅是因為分化出了龍魂么?
因而看這小校朝自己笑,便也友好地笑了笑。
倘若李雲心有意撒謊,一時間是查不出什麼來的。她原本也沒有想過李雲心當真會老老實實、不出任何岔子。不過她心中也自有對策——只是時候未到了罷了。等將那東西引動出來……就是李雲心再計謀多段,也要任由自己揉捏。
小校一旦緩過神兒,說起來話來倒是頭頭是道、很有條理。
九公子立即跳起來:「你瞧見沒有!?聽到沒有!?」
李雲心哼了一聲:「我暫且信你這些說辭。但今天是頭一次——你再有一次不機靈,我當你還沒有熟悉我做事的風格。有第三次,看在東海君的面子上,也能給你機會。可所謂事不過三,有第四次,就回去吧。」
李雲心伸手接住、一瞧。
從前他是個沒有什麼力量的小角色。而今他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兩個妖魔在李雲心的身後這麼閑聊了一個上午,誰也沒能說服誰。等到中午的時候終於說累了,才注意到李雲心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盯著東邊看。
這些問題他想了很久,並不能找到最終的答案。且眼下也用不著再勞神繼續思索——他來到了海上。他準備做一些事。如果這些事情——哪怕只有一部分——可以依著他料想的方向發展,那麼最終一切謎團都將被www•hetubook•com•com揭開。
他們見真龍的時候是早上。然後用一個上午的時間開始等待。
李雲心這才笑了笑:「九公子,還沒到大殺四方的時候。你瞧瞧我——咱們還得等一陣子、等我力氣恢復了,再做事。」
他這模樣是擺給九公子看,話倒是對李雲心說的。
神龍令上的龍氣之精純濃郁,可以直接震懾群妖,令他們打心底感到敬畏。而李雲心在雲上發現的這枚「真龍令」則不然。龍氣不濃郁,仿是假的。
——從前李雲心是人的時候怕他。可也不是那種卑微至極的怕,也算是怕得有氣度。後來李雲心成了龍子,他也又成了龍子,兩人之間——至少在九公子看來——算是平輩論交,像朋友一樣。
忙避開山雞的眼神。這時候見李雲心轉過了身,冷著臉問他:「怎麼來得這麼遲?」
小校這才慌忙道:「懂的懂的——啟稟渭水君,小的本該今天早上就到的。但一來找君上的所在花了些時間,二來……不巧迷路了。」
他管這個叫「真龍令」,但還有「神龍令」。如今他身上還有一枚神龍令——是神君在洞庭現身的時候賜他的。細細長長,宛若一柄匕首。
的確是他想要的東西。與他在雲山坤殿中找到的那枚令牌外形不同,然而材質是一樣的。有些許熟悉的龍氣,又有些別的雜駁氣。當初因為那些氣息,紅娘子誤以為這不算寶貝。可如今來看……倘若這令牌真是真龍鱗甲的一部分,恐怕那些雜駁之氣就是些別的、他還沒有搞清楚的東西。
九公子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斷接近真相,決定同李雲心一起躲在這兒——他還擔心那魚精無聊了找到他,再將他打回原形在手上把玩了。自然也就把這些對山雞說。可山雞才不信,認為李雲心並不會忽然跑去同那妖女糾纏。即便是跑去了,李閑魚也沒有嫌棄自家大王的道理——
九公子立即叫道:「迷路!?迷什麼路?!你既然是那個什麼東海君的手下,怎麼在你自家海里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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