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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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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爭龍蛇 第七百一十三章 神仙開會

第四卷 大爭龍蛇

第七百一十三章 神仙開會

結果正對上他的目光。
隨即又感到身上一陣發麻。我的天……如今這石殿里……
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都說了。
「所以說這片大洋,不託付給你、還能託付給誰呢。」
離帝又瞪眼:「當初不是你跟我說什麼靈魂伴侶么?老子琢磨了幾天,覺得還真他娘的有道理!怎麼,你當初又是誆我的不成!?」
這樣的場面他哪敢往上湊。四下里瞧了瞧,打算出洞暫找個別的地方避一避。
「如果這才是你存世的根本目的——是不是人魂、有多少人魂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大洋之中的生靈遠比陸上要多,何止兆億!你在此地建成了你的鬼國,也不會像在陸上一樣驚擾生靈,豈不是兩全其美么?」
李雲心聽了,便不做聲,似乎是在想。
他在仙門之中也見過不少出手大方的修士,但沒一個——即便是自己——能做出這種事來!用性命換來的東西,轉手就送出去……他這人慷慨到這種地步了么?
離帝則在和鄴帝說些什麼「往後咱們在這洋上如何如何」之類的話兒。琴風子半個屁股坐在凳子上,雙手拄著腿,也不敢動,也不敢做聲,只能靜聽。
離帝愣了愣。似乎是先前著實被怒火沖昏了頭,真沒想到這一點。到如今才意識到了——可稍愣之後便怒道:「你小子也知道老子要的是亡魂!?這海上可有人?老子可不稀罕什麼妖魂,老子要的是人魂!人魂!你這傢伙心思這麼多——誰知道又打的和圖書什麼主意?把這大洋讓給我?我才不信!」
琴風子揉了揉眼睛。總覺得自己是出現了什麼幻覺。
紅娘子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離帝由人成鬼修,紅娘子由妖成鬼修。但兩者的本質是相似的——鬼修的存在,建立於他們的執念之上。顯然,李雲心的這個問題,觸及了離帝存於世間的根本——他的執念!
……
他便輕輕吸了一口氣,去看李雲心。
「所以你看,我們之前的確說過。」李雲心一拍手,「我之前也這麼想——要是有個地上的閻羅殿該多好。黑白閻君遁世,世間沒有什麼因果報應。惡人做了壞事沒人罰,好人做了好事沒人獎,這怎麼行。但老兄做在我前頭,我大力支持嘛!」
「從前未必知道。但看你老兄做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了。」李雲心笑起來,「聚集一群鬼魂卻不去稱宗作祖稱王稱霸,而是躲在漫卷山的一座小廟裡……還能為什麼呢?老兄,旁觀者清啊。」
「可是建個人間的鬼國又是要做什麼?」
鄴帝將他丟在洞口,便也大步向酒桌走過去。李雲心起身見禮、招呼落座、敬酒,就彷彿是相識許久的老朋友。那紅娘子陪坐在李雲心的身邊——一個此前用掌風就將自己險些轟死的玄境巔峰龍女——如今柔眉順眼,彷彿是個新婦……
他雖然仍在怒。可李雲心與紅娘子都瞧得出他的怒意是弱了三分。
李雲心便又笑起來:「有什麼不信呢。不讓給你,和_圖_書還能讓給誰?」
有那麼一會兒,整個人像是變成了石雕,又或者是虛影兒。彷彿獨立於世界之外了。
然後猛地在大腿上掐了一下,不叫自己吐出來——這酒全是海腥味兒!
「可是姬老兄,既然如此——那你到底只是為了建鬼國而建鬼國,還是為了這世間的因果報應而建鬼國呀?如果是為了世間的因果報應——那要這因果報應又是為了什麼?」
聽了幾句,意識到這兩位鬼帝在說什麼了。
此前李雲心同老祖宗說以三島千里之外為界,直到中陸東岸的這一片大洋都歸他。如今是將這片大洋交給了這兩個鬼帝??
這樣的遠見,也許很多人都有。可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做到他這樣瀟洒的吧……竟然連一絲貪戀都沒有,冷靜得像是一塊冰!
「自然是建個人間的鬼國!在漫卷山的時候不就和你說了!鬼國!鬼國!鬼國!!」
離帝和鄴帝見他這個樣子哈哈大笑,琴風子忙陪著也笑。然後趕緊對李雲心道:「這個……回龍王,是這樣——」
「那麼瞧見浩瀚軍那時候的模樣,也該知道我說的是實情了。她眼下,沒什麼勢力了。陸妖們都恨透了她。要找我報仇,就非得找個靠山不可。哼哼……眼下在這洋上,真龍算盤落空,想另尋助手。琴君勢力全無,想另尋靠山,豈不是一拍即合。」
琴風子勉強叫自己露出個笑臉——但自己更覺得像是哭喪臉——慢慢騰騰地走過去。再www.hetubook.com.com三推辭之後側著身也陪坐到李雲心身邊。
有兩個玄境的巔峰、一個太上,一個真境的巔峰——更不消說還要加上一個李雲心!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在鬼軍陣中提心弔膽憂慮自己的性命是否就要交代在今天的琴風子,在瞧見李雲心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順便也大吃了一驚。
「好說,好說。」李雲心抄著手,「我猜你的美人兒就在某處等你去抓呢。不過話說回來——老兄你不是說琴君她……」
可李雲心偏一抬手叫他:「我說,你也來,喝幾杯,吃一點。剛才見了琴君?說了什麼?」
……
僅僅在一刻鐘之前,那離帝還氣勢洶洶,彷彿要與李雲心不死不休。
「請他來與我同治大洋嘛。」李雲心無奈地說,「可這位老兄捨不得陸上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亡魂,不肯來。我就只好引琴君來,再叫琴君引他來了。不然怎麼請得動這麼一尊神。」
紅娘子這才一挑眉:「你是請他來……」
離帝生氣地瞪著他。足足瞪了三息的功夫才泄氣:「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但不管怎麼說——你都得把人給我找回來!」
李雲心耐心地說:「老兄,你如今成了鬼修,有執念,一時間想不明白也是常事。那就叫我再給你理理清——你非要人魂,又是做什麼?」
「哼。這倒是實話。」得意洋洋的笑在離帝臉上一閃而過,顯然李雲心這番馬屁將他拍得相當和-圖-書舒服。可馬上又皺起眉,「可老子說了要的是人魂!!」
「哪裡會!」李雲心拖長了聲音,「老兄如今事業愛情雙豐收——來,兄弟我陪你喝幾杯。呂老兄呢,怎麼不見人?」
「你說的有道理。」李雲心微微點頭,「你是個聰明人。」
他愣住了。
他們似乎……是要待在這大洋上了!
倒不是因為李雲心起先向老祖宗保證說「此間事了鬼軍就會退去」,而是因為……他這麼就把這片地盤兒送了人?
「我放她走的時候,向她暗示過我和真龍鬧翻了。」李雲心轉著手中的酒杯沉聲道。
他將笑容一斂,誠懇地說:「我先以重傷之軀去老兄那裡求援。你竟沒有趁我之危,叫我知道你是個可以託付的人。那麼老兄就該知道,我這人,勾心鬥角在行。可要說統轄一地、管理許多的事情、駕馭下屬,可是不及老兄萬一——你從前是干皇帝的嘛。又是這世上疆域最廣闊、國力最強盛的離國的皇帝。這世上還能有誰比你更精於此道?」
離帝瞪著他,覺得他在說廢話:「不是也和你說了么!?老子來做鬼國的主人——往後世上死了的亡魂都到我鬼國里!生前做善事的就叫他做我的兵將,生前做惡事的就好叫他受苦!」
他一說話,兩位鬼帝便安靜下來,也聽他說。
可這一陣驚詫過後,他意識到這麼一件事。倘若能用這片大洋換來如同這兩位鬼帝一般的助力,其實也是很划算的。征服與統治可是兩個截然和*圖*書不同的概念。李雲心有能力打下這片天地,要統治卻很難——這片水域曾屬三海。但在三位龍王治下的時候都已經是令他們焦頭爛額了,更不消說如今經歷一場大戰、許多妖王必然心思更不安定。
李雲心給他倒了杯酒。他忙不說不敢不敢、雙手接了,一飲而盡。
琴風子一驚,險些跳起來,以為他猜到了自己在想什麼。但很快意識到對方是指他對於琴君的分析——得知李雲心果然要去找真龍的晦氣之後那種微妙的反應。
離帝又發了一會兒愣,怒氣再消三分。但豎起眉頭道:「你倒比我更知道我的執念!?」
他將這麼一片水域送了出去,是既叫自己從一堆麻煩里抽身,又得了好大的一分人情哩。
可到了眼下——當琴風子被鄴帝帶進洞中、站在洞口往裡看的時候,卻發現他竟和那離帝飲起了酒來!
「你從前說是為了更加廣闊的疆域。」李雲心認真地說,「但你做皇帝的時候,拋開不得不接受的命運、出身來說,又是為什麼呢?本質上,不就是為了你的家國子民么。你如今死了,心有不甘,於是成了執念。老兄,你的執念不是什麼鬼國……而是為了人間的繁榮昌盛、公正天道啊!」
「琴君不喜歡真龍,但更恨我。如今知道了這件事,來了洋上必然要打聽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真龍是不是要對付我、真龍又是不是失去了控制力。」
神仙開會也不過如此了。
「當然是為了——」離帝瞪起眼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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