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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沁紙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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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爭龍蛇 第七百六十一章 出島

第四卷 大爭龍蛇

第七百六十一章 出島

瞧見清水道人又轉臉來看他:「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信我?」
想到這一層,李雲心的心逐漸安定下來。他慢慢站起身,沉默了一會兒。
這兩點都是他說服自己出龍島的正當理由。但如果再深想……倘若眼下如此危急的情勢,都是清水道人要他看到的呢?
——想。
李雲心的面前出現一個綠色的圓環,中間有一個鮮紅的小點。
應對如今的危急情況,依照清水道人所說,該怎樣做?
但殿外的聲音可沒停。不曉得是施展了什麼神通,在空中狂舞的巨石、巨樹,一股腦兒地砸向這大殿,叫整座殿堂都隆隆作響:「鼠輩!!逃得進門去,逃得出我這片大洋的么!?哈哈哈哈……」
李雲心仍沉默。
先前清水道人說陳豢告訴了她「一些」有關這蓬萊、龍島的操控法門。那時候,李雲心覺得她是誇大其言辭了——她該曉得自己才是如今這世上最了解陳豢那個世界的思維模m•hetubook.com•com式的人之一。但到眼下瞧見清水道人正在做的事情,心中才微微一涼。
李雲心皺起了眉,心中生出幾個念頭。但他從來都曉得越是在這種時候,做出決定越要謹慎。人在極度緊張的情形下思維和視野的範圍都會變得極其狹窄。所想的、所看的,就只有眼前別人叫你看的事情而已。他慣常用這種法子對付別人,因而深知其中的兇險。
在龍島密室之中的時候感受不到萬年老祖的威壓。可到了這時候,他真切地體驗到了。
「現在點一下。」
果然。清水道人邊忙邊道:「原本想的是說服你,由我操控龍島。到那時候無論萬年老祖成了怎麼樣的氣候,我們都可自保無虞。而後我再找到陳豢,問她接下來如何。只是——」
他點了上去。
清水道人微笑著點點頭:「破了你的太上心境,你才能像個人。真如道統、劍宗那樣的太上,活著有和*圖*書什麼意義呢。你該謝我,叫你知道這世界遠比你想象得有趣。」
「你不是想要我出去么。」李雲心說,「我把龍島讓給你。」
殿中別人看不出,只以為她在布置法陣施展神通,可李雲心卻知道她是在做什麼的。
所以他暫且按下那幾個念頭,開始問自己幾個問題。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大殿的牆邊,手指在牆壁上一陣疾風似地點。牆壁泛起白光,一道又一道光暈在她指尖下擴散,一行行、一列列的字元也開始在牆面上滾動起來,幾乎連成一整片密密麻麻的黑影。
他接觸過幽冥之氣,因而能夠意識到,在這裏也有那種霸道的氣息。
清水道人說「找到陳豢,問她接下來如何」。這意味著她竟可用龍島與陳豢取得聯繫。他想不想……瞧瞧陳豢的真面目?
九公子、紅娘子、白雲心不曉得他們在說什麼,劉公贊卻清楚。他皺起眉,沉聲道:「心哥兒,眼下是我們和_圖_書占……」
他盯著這圓環看了一會兒,又看劉公贊。老劉瞪著眼睛,微微搖頭。
「想過。」清水道人簡短地說。
李雲心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勸自己。清水道人卻看看他,在如此情勢中露出些意味深長的笑來:「我以為你該會想,這些都是我為你騙你出來做的一個局。」
有的。
她轉臉看李雲心:「沒有想到你這樣難說服。」
且,可能性極大!
清水道人低嘆口氣,重新轉過臉:「也罷。我知道你這個人謹慎。我就現在這裏……」
——該從龍島出來,將龍島讓給她。
他這叫囂的聲音,聽在別人心中沉重,在李雲心這裏卻愈發叫他覺得舒心。他不敢耽擱——生怕兩個女妖再提起別的事——立即對清水道人沉聲道:「我說,你該有想過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該怎麼辦的吧?」
周遭暗了下來。隨即聽到耳邊狂風怒號,噼啪作響。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身處一片即將被和_圖_書摧毀的林中。李雲心立即抬頭向上看,看到天空中那個巨大的面孔,曉得自己如今確實到了蓬萊島上。
他在龍島密室當中點,點出來的不過是些原本設定好的程式而已。即便是那些東西,他也遠未觸及核心。可清水到道人如今在做的……該是已經遠遠不止於既定的程式了。以李雲心有限的、囿於他原本那個世界的眼光來看,她是在……編程。
他的心中生出奇異的荒謬感。
在這樣一個世界,在這樣荒涼的海上,在這樣的環境中——外有神魔隳突咆哮,內有妖魔站立四周,可清水道人在……編程!
沒有什麼奇異的感覺,身體更沒有半點兒不適。更像是眼前的情景忽然一變——
這該是蓬萊島上的一片密林。參天巨樹不知生長了多久,原本高的看不到頂,粗得像是一口大缸。林葉更是鬱鬱蔥蔥,在白天的時候也透不下什麼光來。但如今絕大多數的巨木都已經攔腰折斷,被卷上天空。m.hetubook.com.com僥倖留在地上的,也難逃被毀滅的命運——空氣中似有可怕的腐蝕力量。李雲心可以看到粗壯的樹榦在迅速風化、變脆。像是由塵土凝聚的一般,被吹散成大片的迷霧,又在眨眼之間一同被捲入天上的濃雲之中去。
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是清水道人虛張聲勢,而這是個計謀?
「說吧。」李雲心突然嘆了口氣,「我怎麼出去。」
清水道人愣了愣,轉過臉:「什麼?」
「想過了。」李雲心頓了頓,「如果真是個局——你贏了。」
「在你那邊的,算是這世上僅有的幾個對我好的人。我如今不可能冒這樣的險把他們丟在那邊,自己躲在這裏。」李雲心不甘心地盯著清水道人看,「李淳風為你破了我的太上心境。可真是你的好鷹犬。」
隨著清水道人指尖飛動,蓬萊島大殿之外響起低沉的嗡鳴聲。天空中萬年老祖的聲音漸小,彷彿遠去。但只有李雲心曉得該是她啟動了什麼東西,才漸漸隔絕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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