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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州風雲志

作者: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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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少年 第十章 少年〔五〕

第二卷 少年

第十章 少年〔五〕

「對,蜀州唐門。」美人挺起了胸膛站了起來,一雙鳳眼亮得怕人。
黃色符籙驟然化作兩片清光炸開,被清光照中的唐輕笑徐少幫主兩人則馬上就僵住了,好像變作了木雕泥塑,徐少幫主還是那樣虎目含淚低頭自言自語的模樣,唐輕笑卻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愕,手還微微要想揚起的樣子,似乎在那清光下還能來得及反應一下。
「狂徒住手!」眼看這男子居然將手伸向自己的新娘,徐少幫主再也顧不得去叫人,飛身一腳就踹向他的腰間。
「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地上的梁洪濤猛地蹦了起來,那本來粗聲悶氣的嗓子發出的卻是小女孩一樣的尖叫,一頭從他撞破沖入的門口又沖了出去,聲音漸去漸遠,看來真的是用他最快的速度朝崑崙派趕回去了。
小倩表妹的手雖然白皙細膩,手指修長纖細,但是筋骨卻太明顯有力了些……怎麼好像還有幾處老繭,拿繡花針太多而磨出來的么……梁洪濤腦海中居然先是冒出這樣一句,然後才豁然醒悟過來,驚問:「小倩表妹,你怎麼能動的?這定身符可是我師父給我的……」
一隻手突然間翻了上來,一把就抓住了梁洪濤伸過來的那隻手的脈門。
「你是何人!」徐少幫主一下站直了,又驚又怒地一聲大喝。在這無比重要的關鍵時刻被人這樣闖入打斷,無疑讓他驚怒到了極點。
「多謝表哥美意。只是為人怎能如此勢利?我之前雖然寫信與表哥,乃是因為委實不知這夫君是何等樣人,也多聽說了街坊鄰里的一些流言蜚語,以為這門親事換來的必定是無窮無盡的空閨折磨,但如今已然拜過了天地,有了夫妻之名,又怎能因為崑崙派勢大又立即轉投你處?何況我夫君的隱疾也非絕症,日後自能慢慢料理得好,說不定我還能為他們徐家生下子嗣,生活也定能美滿如意。如今勞煩你千里趕來,小妹實在是萬分抱歉,也請表哥在嘉水縣稍待兩日,待得我和夫君處理完這新婚https://m.hetubook•com•com之事後定當設宴賠罪。」
這闖入的是個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身勁裝,腳蹬馬靴,身後一張大紅色的披風,滿身都還是長途跋涉后的風塵之色,長著一張大餅臉,還是芝麻很足的那種半焦大餅,一片宛如繁星點點的紅色暗瘡密布在他那張泛黑的臉上,兩顆黑葡萄似的牛眼直愣愣地盯著床前坐著的新娘子。
徐少幫主好像終於醒悟到這是自己的地盤,放聲高喊,不過四周卻靜悄悄地沒有絲毫的回應,連那些多少應該還有些的賓客和下人們的響動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了。
「小倩表妹啊,小倩表妹啊……」梁洪濤長嘆一聲,伸手擦了擦眼睛,鼻子里呼哧一聲,居然還真的險些哭了的樣子。他走到唐輕笑面前來,仔細地看著燭火下這美艷無雙的佳人面孔,緩聲說:「你是不知道啊。這十多年我在崑崙苦心學藝,但無論怎麼樣的修鍊打坐,這心中無時無刻都只是隱約感覺到這心中哪裡缺了一塊。直到今日見到你,我才明白我這十多年來心中所缺的就是那和我一起在後花園打鬧的小姑娘啊。但哪知道還是來遲一步,讓你和這土包子幫的幫主拜了天地……實在是悔恨啊悔恨啊,若是我能借到我師兄那匹追雲電,若是我在路上能少睡一覺或者少吃一頓飯,又哪裡會是這樣……」
梁洪濤也是早有準備,身形一轉輕輕避過這腿,順勢轉身一掌就拍向徐少幫主的胸口,身姿步法嚴謹,果然不愧是名門大派的弟子,身手明顯要比徐少幫主高上不少。但是徐少幫主常年率領幫眾在外,實戰經驗無疑要高出許多,急切間一跪倒避過,一拳朝梁洪濤身下要害處擊去。梁洪濤連忙將掌勢下壓,拳掌相交一記,徐少幫主滾出去老遠,梁洪濤則只是身子一晃。
說著,梁洪濤的一雙大眼中又有些泛紅,似乎真的是既悔又恨,但馬上語氣又是一變,好像重新找到了一條新路,用和*圖*書力說道:「不過這也沒關係,幸好只是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小倩表妹你也不用太過在意那些俗世禮教,我們崑崙派乃是道門正宗,我梁洪濤也是有胸懷有擔當的大丈夫,這世俗虛名我不在乎,什麼夫妻之名的沒關係,只要我們現在將這夫妻之名給坐實了就好。」
「住手。」乘著這短短的幾息時間,床上坐著的新娘子好像終於也弄明白怎麼回事,想清楚該如何了,及時出聲制止,對著得意洋洋的梁洪濤說:「梁……呃……表哥,多謝你不遠千里為我趕來,但是如今我已和夫君拜過了天地,也已是他徐家的人了,所以我也已下定了決心就跟著夫君了,你還是請回吧。」
說完這邊,梁洪濤轉身又走到泥塑木雕般的徐少幫主面前,冷哼一聲:「今日便借你這洞房一用了。反正你這廢人也用不到,就正好成全我和我表妹的百年之好。也就當是賠償你之前和我表妹拜堂吧。」
「嘿嘿嘿……」床下傳來小夏的笑聲,不知是隔著床的緣故還是怎麼的,這笑聲聽起來總感覺很古怪,「不用客氣,也多虧那傢伙的定身符不過半吊子,我這裏的祛邪凈身咒恰好能解,給你算成本價吧,八十兩銀子就是了。」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你給我等著!」終究是有些發憷這大餅臉男子自報的崑崙派弟子身份,手無寸鐵的徐少幫主不敢親自動手,轉身就朝門外走去。親朋好友都知道這洞房可能沒什麼好聽的,甚至有些忌諱,因此周圍連幫中弟子都沒一個,還要走到別處去叫人。
「我……我……」梁洪濤已經在地上徹底地軟成了一攤爛泥。他現在當然也明白這並不是他的表妹,而剩在他腦中的唯一可以值得依仗的只剩下了這個:「……我是崑崙派……」
轉身回到床前,梁洪濤的一張大餅臉已是通紅,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朝床上那佳人的臉上摸去,可能是因為實在太激動,那手都在發抖,聲音也是篩糠一樣:「小倩表https://m.hetubook.com.com妹啊小倩表妹,濤哥哥此舉也是迫不得已,今日就恕表哥我唐突了,日後必定會加倍溫柔對待表妹的……」
手腕上驟然一股力道傳來,並不大,卻巧妙靈動無比,梁洪濤不自覺地向後退開,但是莫名其妙地左腳右腳卻絞在一起,絆做了滾地葫蘆撲通撲通地滾出四五圈才停下,當他頭昏腦脹地直起身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床上那美人的手指一彈,一蓬好像霧氣一樣的東西就撲面而來,迎頭落在了他的臉上,隨即一陣淡淡的麻癢感就在他臉上瀰漫開來。
當然他也看不出什麼來,因為這新娘子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面無表情地看著前面這個突如其來的未婚夫。幸好這位未婚夫也恰時地對目瞪口呆的徐少幫主補充說道:「你也不用吃驚,我與小倩乃是遠房表親,自幼青梅竹馬,於十四年前在後花園私定終身,他父母也不知道。我十三年前隨伯父拜入崑崙派,從此和小倩斷了音訊,也還是小倩前些日子託人給我送來的飛書,我才知道她居然被父母強行許配給你這廢人。多虧我日夜兼程千里迢迢地及時趕來,否則小倩跟著你這隻能自瀆的齷齪廢人豈不是誤了終身!」
聽著這聲音的逐漸消失,剛站起來的美人又一下重新坐回了床上,還更就勢躺了下去,以手捂著自己的額頭長吁一口氣,好像真累得很一樣。然後她拍了拍床,自顧自地說了一句:「多謝了。若不是有你,此番還真是麻煩了。」
徐少幫主還是保持著那面露喜色,喃喃自語的模樣,只是眼白中的血絲已經濃得嚇人,顯是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只是被這符咒法力禁錮住了動彈不得。好在梁洪濤好像還沒打算讓他在旁欣賞的意思,揮掌一砍砍中了他脖子,他雙眼一閉,就像截木頭一樣硬梆梆地倒了下去。
「啊?」徐少幫主是大喜,梁洪濤則是大驚,連忙開口說:「小倩你要想清楚啊,這荊州嘉水縣的一個小小幫派,怎能和我道門正宗崑崙派相hetubook•com•com提並論?這隻會自瀆的廢物怎能與我相比?實不相瞞表哥我可為小倩表妹你一直留著童貞之身……」
這一番話是如此的條理清晰,在情在理,周全周到,即便是那真正的曾小姐來也是萬萬說不出的。那徐少幫主只聽得激動萬分,氣喘連連,虎目隱含淚光,口中念念有詞說果然是我徐某人命中注定的娘子果然是我徐某人命中注定的娘子呀。而那表哥梁洪濤則是面色陰晴不定,忽而滿面通紅,忽而又面色灰敗如死,那張大餅臉就像變戲法一樣,看著唐輕笑的一雙大眼中居然也是彷彿有了水色,終於他猛的一頓足,伸手從腰間摸出兩張黃色符籙來,兩手分持朝著床上的唐輕笑和旁邊的徐少幫主一晃,口呼:「定!」
「誰是你表妹?」床上的美人面寒如霜,連聲音都變了,變得好似十三四歲少年那般的中性嗓音。
這一番話只聽得徐少幫主面上的表情五彩紛呈,忽紅忽綠忽黑忽白,高聲怒吼:「什麼私定終身?十四年前我娘子不過才三四歲,兒戲之言也能當得真么?我們夫妻已然拜過了堂,正要行夫妻之禮卻被你這無賴闖入壞了我的好事,居然還敢說我是廢人?來人啊,來人啊!給我把這無賴漢給拿起來打個半死再說!」
聽到徐少幫主的怒吼,這大餅臉男子才把目光依依不捨地轉向徐少幫主瞅了一下,不屑地冷哼一聲說:「本人姓梁名洪濤,乃是崑崙派弟子,你這鄉下幫派的小頭目,聽過我崑崙派的大名么?還有本人乃是小倩表妹的未婚夫,今日乃是趕來接她去我崑崙派成婚的。」
「我知道你是崑崙派的弟子,看你的模樣,只是下三院的吧。」好在這個終於好像還是發揮了一點作用,美人揮了揮那隻白皙纖細的小手,而現在梁洪濤終於知道那手上的老繭是怎麼來的了,「所以我給你留了一個機會,只是用了這不直接要命的相思砂,沒用斷魂釘,腐骨針,只要你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崑崙派去求派中長老出手,大概還是能給你解下hetubook.com•com的。當然,你最好還是忍住別撓癢,要不你那張臉可能就要割去點肉了,不過說不定還能更好看些。」
大餅臉男子梁洪濤卻沒去理會,只是上前伸手去拉坐在床上的唐輕笑,柔聲說道:「小倩,來,不用理會那廢人,和你濤哥哥一起去昆崙山下享福去。莫說你家中父母和這小小的土包子幫派,便是天皇老子來也管不了我們。」
「咦?表妹,你……」
「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人聽見的。」那名叫梁洪濤的大餅臉男子有些陰森地嘿嘿一笑,言語間又有掩飾不住的傲氣,「你當我不做任何準備手段就強闖進來么?這洞房周圍我早布下法陣隔去聲音。你這荊州小地方的土包子見過這等法術么?知道什麼是法術么?」
梁洪濤剛才那還脹得紅通通的大臉又已經白得像死人一樣,突如其來的恐懼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死死看著床上的那個剛才還讓他神魂顛倒的美人,口裡好不容易抖出幾個字:「你……你……蜀州唐門……」
「什麼?」徐少幫主渾身一震,又是如遭雷擊,目瞪口呆地轉頭看著床上的新娘子。
「這是我們唐家堡的『相思砂』。」床上的美人在笑,笑得好像刀子一樣的銳利,還帶著一絲殘酷的戲謔之意,好像小孩正看著即將被自己分屍的螞蟻,「相思入骨髓,卻又無蹤無跡,遍尋不得,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今天子時開始,你臉上會感覺越來越癢,每過一個子時會更癢上一倍,無論你怎麼抓撓都沒有用,但是又不能不撓,就像那相思之情一樣,只會越相思越想相思然後越深陷其中欲罷不能,直到你最後把臉上的皮肉都抓掉。但是那樣依然也還不夠的,你還是更一刻不停地抓撓,抓在牙齒,面頰骨上,把自己的舌頭也扯出來抓爛,直到連手上的皮肉也全部磨掉。此前我知道堅持得最久的一個人足足撐了半個月,幾乎將自己活生生抓成了一具骷髏。不過你的臉這麼大,肉這麼多,說不定能比他多撐幾天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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