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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是個大城市，但這是以80年代的觀點來看的。此時的北京也只有二環的規模，河東省的省會之大，僅僅是不能用步行做主要交通方式罷了。

然後，抓空了。

楊銳立刻拿了給他。

不過，現在的教科書和輔導書是很少的，學生們的選擇也遠遠不像是後世的學生那般豐富。

如果這裏的學生在遲疑是否掏錢的問題，或許可以猜測，大部分的學生都在遲疑是否付錢。

沒曾想，現在的省城，竟是如此一副破敗模樣。

學校附近就有賣水彩筆和蠟筆的，兩人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楊銳新帶來的畫紙描成彩色。

學生露出瞭然的表情，然後開始往下看，顯然是要確認內容。

「沒有書了嗎？」可愛的女生鼓起勇氣，直接詢問楊銳。

這是一座灰色的城市。

楊銳就等在距離一中最近的書亭里，一邊和賈老闆聊天，一邊等待著銷售時間的來臨。

「啊……是，沒錯。」史貴聽到一萬兩千五百塊，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那不是擔心，是興奮的哆嗦。

很快，所有的新概念英語第二冊銷售一空。有人自然而然的拿起剩下的新概念英語第一冊，問道：「這個是一套的？」

「對。」

資源城市向來不是什麼宜居之地，不過，財富聚集倒是經常的，路上不時還能看到幾輛明顯屬於個人的轎車，它們大多掛軍隊的牌子，但裏面的人往往看不出丁點的軍人樣兒。

史貴不覺得有問題，笑著道：「凡是掛著大畫報的都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銷售新概念英語的，這兩天賣了將近200本，應該說銷量還漲了點。」

「抱歉，今天一共準備了30本，我以為不少了。如果賣完了，你們可以下午來看看。」楊銳說到這裏，心裏一陣激動。

「對，新概念英語第一冊更適合初學者，是從最簡單的單詞部分到初二難度，第二冊大概是高中難度。」楊銳簡單的解釋了一遍。

令人在意的是，人們身著的衣服款式出奇的一致，顏色也多是灰色系的。仔細想想，溪縣和西堡鎮也是如此，但因為人少，寬敞的商業街道更少，卻是無法感覺出來。

如今的電視和電視節目少，現場活動更少，見到真帥哥的機會是不多的。

「不好意思，所有的書都在這了。你稍等一下吧。」楊銳指了一下周圍的人，臉上帶笑，看到青春可愛的女學生，總能讓人的心情好一點。

青春可愛的女生的目光轉了一下，又瞥向右側的女生。

耳邊的噪音和目之所見的亂相讓楊銳皺起眉頭，除了巨大的規模，此時的平江並不比後世的縣城繁華，卻比後世的縣城還要混亂和骯髒。

離她最近的一名男生似乎感受到了壓力，看看周圍，又看看手裡的書，突然道：「這麼多人了？」

「就這個書亭的賈老闆起的，挺顯眼的不是？好多學生都過來看上面的畫，看著看著，就買了一本。」

隨著來看書的學生越來越多，書亭旁邊也圍滿了人ｍ•ｈｅtｕｂooｋ.ｃｏm•ｃom。

說話的男生意外的翻開白皮書，迅速的向後翻了一半，認真看了起來。

當中午來臨的時候，不用楊銳吆喝，就有學生主動上門來問：「你們的新概念英語第二冊在哪裡？」

「不錯，就是……應該再顯眼一些，我帶了新廣告來，裏面加了新概念英語第二冊的宣傳語，咱們再買點鮮艷的水彩、蠟筆，晚上把廣告弄成彩色的。」

偶爾，會有一名身著紅色或黃色裙子的少女經過，無論相貌身材，已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漸漸地，拿起第一冊的人也增多了。

「給你。」男生交錢給賈老闆，夾著一本新概念英語第二冊，轉身就走。

也許有的學生還想等一等，可是，眼看著書亭里的《新概念英語第二冊》都落在其他學生手裡，那就更沒有人願意交還回去了。

楊銳走下圓頭通勤車，感受到的是混亂的風，見到的是混亂的街道。拉客的三輪車和拉貨的板車堵在汽車站門前，拽住經過的人叫價；穿著牛仔褲或綠軍褲的混混們斜著眼鏡盯著來往的人群，隨手抓起一個攤販的蘋果就塞進嘴裏；兩層到四層的樓房零散的豎在周圍，可以看到晾曬的衣服、綠色植物和鴿子籠。

好在，「新概念英語第二冊到貨」幾個紅色的大字，發揮了作用。

一名又一名學生開始付錢，自始至終，都沒有書還回來。

這是全新的體驗，有點像是貼了小廣告以後，等待學生上門的感覺，但又不太一樣，因為眼下的工作https://m.hetubook.com.com，並不是他所熟悉的。

史貴小跑著迎接，笑著接過楊銳的包，道：「路上不好走吧？老說修路修路的，從來沒修過。房間我都定好了，你先休息一會，晚上我請你吃飯。」

他熟悉教學，熟悉生物，他可以邊抄邊寫教科書，但他不懂銷售。

特權車是時代的標誌，在沒有私家車的日子里，若是不想辦法找一個厲害的車牌，開車時遇到的問題會麻煩的多。

男生瞅了一眼空蕩蕩的書亭內書架，又瞄了一眼「虎視眈眈」的可愛女生，忽然做出了決定：「我買了，一塊八是嗎？」

三輪車將楊銳直接拉到了一中招待所，這裏離一中大門僅一步之遙，只要有一封來自國家單位的介紹信，就能入住。

史貴總共找了大約40個書亭來鋪貨，每個書亭30本書，如果都賣掉的話，就是1200本，即使這個數字打折一半，也完美達成楊銳的要求。

書亭外的廣告很顯眼，色彩卻像是一樣灰濛濛的，因為彩色的顏料稀缺，楊銳在學校里設計宣傳畫的時候，並未考慮到這一層，他當時還以為省城至少會像是後世的普通城市那樣絢麗燦爛，覺得灰色系的廣告畫未嘗不可。

「沒關係，我等他們看完。」女學生靦腆的向楊銳一笑，又羞澀的向後退了一步，目光不經意地掃向其他人。

「內容是真的。」賈老闆笑呵呵地回答了一句。

解放印刷廠是老廠子，印出來的《新概念英語》就是一本白皮書，封面上有新概念英語幾個大m.hetubook.com.com字，接著是第一冊或第二冊的註明，內頁也是最簡單的排版，看起來再普通不過。

市裡的風很大，無論站在哪個路口，都能感覺到有風湧來，像是站在一個空氣的浪潮里似的，那些不守交通規則的車輛和不守交通規則的行人，像是被捲起的沙石一般橫衝直撞。

「總得告訴大家新概念英語第二冊到貨了吧。咱們的情況夠糟了，再不想辦法擴大銷售，我可堅持不下去了。」楊銳半開玩笑的說過，又道，「我欠了銀行12500塊，才把新概念英語第二冊印出來，是你說的，每天能賣五百冊的吧。」

「賣掉了！」送走最後一個人，楊銳一屁股坐在了馬紮上，感覺比做了兩套實驗還辛苦，心情卻是無比的暢快。

「麻煩給我一本新概念英語第二冊。」又一名背著書包的女生來到書亭前，她低著頭說了一句，就用眼角悄悄的看楊銳。

平江是一座平坦的是城市，廣闊的平原給了它近乎無限的發展空間，城市的建築向四面八方擴展，以至於市中心都顯的頗為稀疏。

「吃飯不急，你拿好單據，到汽車站取書。那個書亭也有咱們的書？」楊銳輕鬆了一些，將取貨單交給史貴，就開始觀察周圍。

越來越多的學生決定付錢，還有人互相商量著合買，但不管他們怎麼決定，沒人把書交還回書亭。

「嗯，選好了嗎？」楊銳狀似和氣的說。

像是連鎖反應似的，被目光注視到的女生，果斷掏出一元八角給賈老闆，將手裡的新概念英語揣入包中，快速和圖書離開。

楊銳挺得意的，咱跑步卧推的那麼辛苦，不就是為了一個好身材？於是回以一笑，接著伸手去拿書。

論銷售能力，他可能比不上史貴，但眼光至少是不差的。

何況，下午說不定還能賣掉一些書呢。

楊銳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對他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現象。他不光想賣掉書，還想快速的賣掉書。

史貴頓住步，道：「有必要嗎？現在的廣告也挺好的。」

按利潤分成，要是真能把2萬本新概念英語賣掉，他少說能賺1000塊，可是一大筆錢了。

灰色的空氣，灰色的街道，灰色的衣服，灰色的自行車，灰色的車輛，灰色的建築，灰色的心情和灰色的天空。

第二天一早，史貴騎著一輛三輪車，開始往周圍送貨。

「大畫報是你們給起的名？」

即使是盜版的新概念英語，售價亦有一塊八毛，是普通學生一個星期的消費，總得看明白了才能買。

但沒有一個學生付錢。

雖然有一些學生放棄了購買第一冊——他們覺得前半截太簡單以至於浪費，但還是有一些學生開始購買第一冊。

正如楊銳所言，最適合大眾學生的是新概念英語第一冊，尤其是現在的學生缺乏基礎，背誦或閱讀第一冊，都會有不錯的效果。

拿到書的學生看了一會，問：「是真的嗎？」

「住在這裏，還真不如住在鄉下。」楊銳蹭了一腳的黑灰，搖搖頭，找了輛三輪車前往市一中。

待到人流變的稀疏的時候，賈老闆這裏滯銷的新概念英語第一冊也只剩下了寥寥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