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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初還是有點抓間諜的社會風氣的，國民的警惕性其實很好。楊銳欣慰微笑：「我設計了一個實驗，能夠提高輔酶Q10的產量，老外有興趣。他不就是為了此事來的？」

「是的，因為實驗條件的原因，600毫升的懸濁液提取到了82克的輔酶Q10晶體，捷利康公司想要這項技術嗎？」

陸成才方是「哦」的一聲，迴轉過來，問道：「這幾位同學，請你們出去找一下你們學校的領導好嗎？最好是能負責的同志。」

楊銳心裏說了一句「你們合作關我毛事」，然後問：「要我配合什麼？」

楊銳聽到名字，就有了興趣，現在只是小小的拿捏一下。

其實，不知道國葯外貿也沒關係，80年代的地方小官你見到國企前面掛著「中國」兩個字，笑就行了，人家起碼是正部級的有錢單位。

蔣德見陸成才的樣子知道誤會了，乾咳一聲，道：「是市教育局和縣教育局的幾位幹部在考察學校。」

「他來就是想買技術的，你既然說是不能賣，那你告訴他吧。算了，我來說好了。」楊銳話音剛落，就用英語噼里啪啦的向圓胖子解釋起來。

陸成才啞然，暗道：這學校的學生怎麼都這樣？

翻譯陸成才頓了一下，點頭道：「是的，你認識嗎？」

80年代初的老外，在中國和_圖_書就是屬大熊貓的，痴痴憨憨的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搖錢樹，幾乎沒有不喜歡他們的人，以至於它們的牙尖嘴利和雜食特性也輕易的被人給忽略了。

楊銳擺擺手，大咧咧地道：「您就直接說要做什麼吧，捷利康公司什麼的，我沒興趣。」

它們都是觸角廣泛，業務寬廣的全球性製藥公司，屬於中小型生物製藥公司最喜歡的類型。

其他人用「果然是學生」的表情看楊銳。

「您願意出售嗎？」

陸成才點點頭，環視一周，向蔣德提出了要求，順便要回了自己的工作證。

蔣德無奈地點了點頭，道：「這位就是楊銳同學了。」

楊銳聽著他河東味的英語，有點好笑，卻沒有表露出來。他的英語口語也不見得能有多好，將就著聽吧。

陸成才再一想，楊銳是用英文寫了論文的，會英語也不奇怪……

有名有姓的領導幹部就不同了，到時候交流起來也比較方便。而且，學校的領導對楊銳這樣的學生，自然是有影響力的。

「他要找的楊銳，是西堡中學的楊銳嗎？」楊銳攔頭問了一句，繼續收好自己的草稿。這東西拿給老外看了，他們也做不出什麼，但畢竟是一些有效數據，能不露白還是不露白了。

「反正我不急。」楊銳都懶得問有關部門是和-圖-書誰了，再用英語給弗蘭奇說了一遍，後者自然一邊擦汗，一邊不停地問了起來。

陸成才語塞，道：「我是按照他的聯繫名單找過來的。」

楊銳的耳朵豎著呢，聽到弗蘭奇的要求，再看蔣德動作，先一步將草稿收了起來，露出不明白的表情，問：「這是要幹什麼？」

這圓胖子至少是從平江趕過來的，走了一天的破路，總不至於一句話甩手就走。

「外事工作具體而微，在不違反黨紀國法的前提下，請楊同學盡量滿足外賓的要求。」陸成才覺得力度有點不夠，環視四周，問：「你們學校的領導呢？」

所謂外交無小事，這些累了一天的幹部，很自覺的昂首挺胸，力爭留給老外最好的中國人印象。

直接衝上去就聊天的，應該算是熊孩子了吧。

弗蘭奇一聽先急了，他來到國內以後，沒少遇到不允許出售的技術，問題是，我都跑了這麼遠了，然後才說不能賣？這不是瞎耽擱功夫嗎？不用楊銳添油加醋，弗蘭奇就沖陸成才噼里啪啦起來。

陸成才顯然也沒見過這麼「放鬆」的傢伙，先用中文道：「捷利康公司是世界知名的製藥企業，弗蘭奇先生是考察團隊中的重要一員。中國醫藥對外貿易公司非常重視與捷利康公司的合作。所以，請楊銳同學盡量配合。」

蔣和圖書德心虛的點頭就去拿。他剛從工作證上看到了，人家年紀輕輕就已是副處級了，還會英語，怎麼都不像是普通人物。

「還有其他的領導在參觀，他們陪同去了。」楊銳隨便給了個理由。

問題是，一般的熊孩子不會英語啊。

從記者的角度來說，長的帥是一回事，會用英語又是一回事，能和老外聊天，更像是實力突破天際的標準。君不見此時的電影里，要表現主人公高學歷，最常用簡單的法子就是讓主人公念外語嗎？

再說了，他們聊的是什麼？出售技術？技術不能隨便出售吧。

短暫的幾秒，弗蘭奇開始了自我介紹，然後是陸成才的翻譯介紹。

弗蘭奇習慣性的想等一下翻譯，旋即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同用英語道：「沒錯，我注意到你發表了一篇文章，聲稱能夠提高輔酶Q10的產率。你們剛才是在做重複性實驗嗎？」

在對外經貿活動比較多的南方城市，老外至少會被分個三六九等以區別對待。可在河東省，只要有本事能過來的，多多少少是有點背景的。

一位戴眼鏡的年輕幹部，舉手站了出來，道：「我前面好像看到他們去宿舍區了，我去找一下吧。」

此刻站在實驗室里的省市縣三級教育局幹部，都不清楚英國捷利康公司是個什麼公司，可他們知道中國醫藥對外ｈeｔｕbooｋ.ｃom•cｏm貿易公司啊。

「在場的哪位是學校的老師？」陸成才又揚聲問了一句。

陸成才給弗蘭奇小聲解釋了一句，再轉過頭來說：「弗蘭奇先生對你的草稿很好奇……」

「這要看捷利康公司給出的價格和購買方式了。」

還是班長劉珊快語道：「領導忙的很，我們找不到。」

雖然不是說老外不能和普通中國人聊天，但在國內的大部分地方，人們見到老外，不是還像看馬戲嗎？

丁亞琴更是拉了一把攝像師，滿眼的興奮。這可比單純的轉載通訊有意思多了。

「不在。」

曹寶明哼哧哼哧的低著頭，有點不想聽，又受到環境的壓迫。

陸成才能明白，其他人就不能明白了，這一次，連丁亞琴都止不住用好奇的目光掃視著楊銳。

「麻煩您了。」陸成才趕緊回了一聲。

他不太想和楊銳直接談，這位明顯不明白外事工作的重要性，估計是不好談的。

楊銳搖頭：「這是草稿，不是紙張。」

陸成才忙問：「還有哪些領導在參觀？」

除了此事，楊銳也不可能被老外的醫藥公司看上了。

「這位同學，弗蘭奇先生想看一下你拿的紙。」陸成才沒當回事，微笑示意。

楊銳見此，覺得還是不要讓校長摻和的好。他和圓圓的白胖子弗蘭奇相視一笑，自個乾脆用英文道：「弗蘭奇先生，你找和圖書我是因為我發表在《生物化學系統生態》上的論文嗎？」

能和它合作的外國企業，怎麼也得通過大使館吧。

「如果是西堡中學的楊銳，應該就是我了。」楊銳輕笑。

陸成才灰頭土面，解釋了兩分鐘，才脫出來，筋疲力盡地道：「楊同學，你不要這麼著急，我不是說絕對不允許出售，但你要出售技術，得通過有關部門吧。」

圍觀幹部互相看看左右，動作出奇的一致，可沒有一個回答的。

「楊銳同學，你不能私自出售技術給外國方面。」陸成才儘快攔住了楊銳，又用中文低聲道：「你從哪裡獲得的技術？」

陸成才不由得看向蔣德。在場諸人里，他的身份似乎最高。

陸成才沒見過不陪同參觀領導的學校幹部，無法理解，問：「學校的老師都去哪了？」

他自然是知道捷利康公司的，這家跨界的英國企業，在80年代已是大型葯企之一，之後在90年代末的公司兼并浪潮中，與瑞典的阿斯特拉公司合併，變成了全新的阿斯利康，或者叫做阿斯特拉捷利康，算是比較成功的合併之一。

楊銳說到這個地方，陸成才方驚覺，這兩位自個聊上了？

弗蘭奇卻看都不看他們，指了指桌面上畫著輔酶Q10得率曲線的草稿，問翻譯：「能給我看那個嗎？」

陸成才連忙將楊銳介紹給圓圓的白人胖子弗蘭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