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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輕輕的「咔嗒」聲響起，楊銳親自將第一爐的輔酶Q10取了出來，放在梁省長面前的桌子上。

沈平輝站了起來，瞳孔聚的彷彿護食的野貓似的。

如此，到了西捷製藥廠的時候，梁省長笑著說「工廠建的很不錯」的時候，沈平輝就可以站出來介紹了。

管慎看了一下表，道：「半個小時以內。我們還安排了輔酶Q10的藥用說明。」

梁省長就喜歡聽這個，滿意的拍手道：「說的好，我們的科研人員，一定要立足於國內，爭取去做國產儀器的替代，節省外匯，甚至創匯……」

何況，在他們看來，招待副省長這麼好的事，想要都得用搶的，楊銳不主動說要，別人肯定不會主動送上來的。

這種時候，除非梁省長垂詢，否則即使是廳級幹部，一兩分鐘也不一定能插一句話，呂雲芬連省長五米內都近身不得，別說對話了，想看人家的正臉都不容易。

「像是煉丹似的！」不知是誰，開了一個玩笑，得到了轟然的暢笑。

沈平輝咳嗽了一聲，說：「我們生物研究所目前能做出輔酶Q10比普通的沙粒大的多了，數倍的大小，以國外的水平來說，大規模生產達到沙粒大小也是很正常的。」

梁省長不滿意，盯著沈平輝看。

他接著對省政府的秘書笑笑道：「小呂是我們所的研究員，去過西捷製藥廠。夏侯歡與楊銳合作過，就是西捷製藥廠今天負責技術的學生。」

特拉和_圖_書普得到了翻譯的提醒，才聽懂他們說什麼，笑著道：「生物製藥的確很像是煉丹……哦……這是第一次見！」

沈平輝說不出反駁的話，這東西有點超出他的認知了。

「液體的？」

捷利康的首席技術官特拉普特意從國外飛過來，就是為了觀察西捷製藥廠，同時做今天的講解。

這意味著一系列的改變。

「那就一起吧。」秘書向四周點點頭，引得一片招呼聲。

呂雲芬能與沈平輝一起陪同主管文教的副省長，在圈子裡也是一種資歷。若是能結個善緣，日後做到沈平輝的位置也未可知。

難得的是，顏色亦很純正，是有光澤的橙色，而非通常見到的暗淡的橙黃色。

「那我們坐一下。」梁省長覺得有些累了，讓人搬來了椅子，坐在那裡聽講解。

站在一家多是進口儀器的工廠里談國產替代，多少有些不合時宜，梁省長簡單地說了兩句，就話鋒一轉，笑道：「當然，合資工廠是目前的趨勢，也是我們的工作重點，合資工廠一樣能夠為國家創匯，提升企業的技術。我們目前仍然是發展中國家，立足本國的優勢發展經濟，發展技術，發展科學，是我們向四個現代化邁進的基礎……」

梁省長興緻很高的繼續參觀，接著問道：「現在已經在生產了是嗎？沒有聽到聲音啊。」

然而，不懂技術的梁省長很快還是聽煩了，自己問道：「這些儀器，像你說的原和-圖-書子吸收儀，光度計，咱們國家，自己不能生產嗎？必須進口，才能建成這樣的工廠？」

「沈所長，請跟我來。」來自省政府的秘書面露微笑而神色傲然，道：「梁省長快到了，咱們到正門等一下。」

沈平輝則被安排到了三米內，也就是梁省長扭一下腦袋，就能看到的地方。

「還有光澤度，通透的橙色光澤的結晶是最好的。」沈所長在這方面頗有自信，特意舉了幾個例子。

沈所長硬著頭皮，道：「輔酶Q10的最終產品是由結晶而成的，純度越高，質量越好，也只有高純度的輔酶Q10才能結晶成較大的顆粒，從這個角度來說，越大的結晶，就說明質量越好。」

梁省長愣了一下，哈哈笑了，道：「越大的結晶，賺到的外匯越多。」

「儀器的少部分咱們能夠生產，大部分目前還不能生產，主要是工作效率比較低，在這種工廠裏面，如果一台儀器停工，整條生產線都可能要停下來，損失會比較大。咱們國內生產的儀器主要是供實驗室用的，工廠暫時不適合。」沈平輝在這方面還是相當專業的，他又簡單的介紹了青島儀器等幾家國內儀器大廠，再道：「以咱們國家的發展速度，我相信，最多幾年時間，儀器國產化的浪潮就會開始了。」

沈平輝也迅速意識到了此點，追問道：「你們改了工藝？」

「你們用的儀器，這麼厲害？」沈平輝不相信的拈起一hｔtps://m.ｈｅtｕboｏｋ•ｃom•ｃｏｍ粒輔酶Q10的結晶。

他不是想貶低楊銳，但他也不願意西捷工廠太出彩，否則，萬一梁省長問到生研所的水平，他就尷尬了——實驗室水平還達不到人家大規模生產的水平？雖然如今不少這種情況，亮出來就很丟臉了。

「當然，全新工藝，否則為什麼要在國內生產？」楊銳笑著回了一句。

呂雲芬總算有些理解沈平輝的想法，不動聲色地笑了兩聲，縮了起來。

梁副省長身邊，除了有南湖地區行署的專員——相當於地改市以前的市長——陪同以外，還有國醫外貿和捷利康的代表，一個兩個沾邊或不沾邊的行局一把手更是多的要死。

梁省長無可無不可地聽著，顏色畢竟不像是大小那麼容易判斷，須臾，他又問道：「什麼時候能見到成品。」

楊銳穿著白大褂，以技術員的身份在工廠內工作。西捷製藥廠名義上是捷利康、國醫外貿和西堡肉聯廠三家置辦的，他也用不著出去招待領導，國醫外貿的人更擔心楊銳的脾氣，惹到了副省長。

它有米粒的大小，從絕對值來說，不能稱之為大，但以80年代初的標準來說，這東西就像是一顆三兩重的鑽石般顯眼。

楊銳聽的想笑又不好笑，一個轉彎，躲到了管道後面去了。在他聽來，這位梁省長簡直就像是一部饒舌的政治復讀機。

呂雲芬高興地跟在沈平輝後面。今天在場的研究人員很多，但就生物技術和生物工和_圖_書程方向而言，沈平輝堪稱是河東省的權威。當然，比他年紀大資歷老的學閥級人物還是有的，但這些人要麼不在河東省，要麼就是年紀太大，不適合高強度的陪同活動了。

由英國專家來解釋，說服力顯然夠強。

米粒大的輔酶Q10結晶？這玩意怎麼介紹？

鑽石能刨出大粒的，生物製品可不是說變大就能變大的。

「價格也會更高。」香港經理管慎加了一句，免得官員不懂行情。

呂雲芬更是看看托盤上的輔酶Q10，看看楊銳，再看看托盤上的輔酶Q10，再看看楊銳……

梁省長被冷落了兩分鐘，不以為杵，反而興緻盎然的拿起一粒結晶，學著沈平輝的樣子，仰視35度角對著光線看，若有所思地笑道：「這個，好像比沙粒要大些哦。」

沈平輝自詡是河東省數一數二的生物技術和生物工程的研究員，可面對一名英國專家，他也頗有些心虛，後退了一步，讓出了講解位置。

「工廠的設計將噪音單位給放在了靠外的地方，我們目前所在的結晶車間，主要是一些對環境要求比較苛刻的儀器，物料的投送也是通過管道來進行的。您看，那裡的層析裝置，就是有顏色的玻璃管裏面，就是尚未生產出來的半成品。」

照他想來，正式投產的工業化產品，比實驗室的產品落後一兩代都很正常，就大小來說，西捷製藥廠若是能生產出生研所實驗室水平的輔酶Q10結晶就算不錯了。哪裡想https://m.hetubook.com.com到，工業化生產出來的結晶，竟然比實驗室里的還好……準確的說，是比國際期刊報導的都要好。

梁省長若有所思的頷首道：「這麼說，大小是比較重要的指標？」

然而，到了地方，呂雲芬才知道一句話的珍貴程度。

「是啊，是！」沈平輝驚覺自己的主要工作是什麼了，連忙放下手裡的結晶，準備開口介紹，又滯住了。

「是的。」

陪同在側的先生們自然是掌聲如潮。

「好的。」平江生物技術研究所的沈平輝聽到召喚，深吸一口氣，向周圍隱藏著羡慕的人群笑笑，道：「小呂，夏侯，你們兩個跟我一起來。」

「成品最終是固體的。」沈平輝想了想，形容道：「一般來說，輔酶Q10的成品像是沙粒一樣，很漂亮的橙黃色。」

特拉普用濃重的口音，不緊不慢的說話，每一個句子，都會聽懂，讓人翻譯出來。

沈平輝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翻來覆去的看。

換了準備好的服裝，進入潔凈車間，沈平輝一樣樣的給梁省長介紹著儀器，儘可能的既專業又有趣。

這個進度慢的惱人，卻給第一批輔酶Q10的出爐爭取了時間。

「橙黃色沙粒大小的輔酶Q10是比較好的產品了，說明質量很高了，普通的產品像是白面似的，很細。」呂雲芬總算找到了機會說話。自從進入工廠以後，她就靠近梁省長了，因為潔凈廠房的要求，許多官員都沒有進來。他們在這種場合也難有話題，正好省去換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