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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國慶的馬臉笑的幽默，說道：「您要是去縣裡的其他部門，咱們先打個招呼沒問題，信用社不行的。」

面對比自己有才，比自己還帥，比自己還有錢的楊銳，張博明可不想搞什麼公平競爭的把戲，他唯一比楊銳強的地方，就是家庭背景好，但這種家庭背景，是不能直接用在景語蘭身上的。

當然，楊銳有可能是借給人錢，也有可能是補貼家用，但從張博明的角度來說，這是一處不容忽略的線索。

「就看一個人的資料？」

「參加工作16年了，您叫我小謝就行了，您是領導……」謝科長拍著肚子，拘謹的笑。

「好嘞，那我先到省廳里問點消息。」

就一個省來說，省公安廳的警察是最牛氣的。一來靠近中樞，待遇好，權力大，二來靠近中樞，陞官快，工作少。

張博明理解了，臉上也露出了笑，說：「幸虧你懂行，不過，既然如此，咱們為啥不在省里找個省聯社的人一起下來？」

藍國慶好言好語的叫來縣聯社的負責人，道：「我是省廳派來調查一個人的，你現在和我一起去信用社，把他的資料都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

張博明與來自省廳的幹警藍國慶一同前往溪縣。

秘書「哦」了一聲，道：「南湖的，南湖我不認識人，那就要從省城找人過去了。」

「縣聯社就是專門管信用社的。西堡鎮的信用社歸溪縣信用社管，溪縣的信用社歸縣聯社管。」

「西堡鎮？」秘書冥思苦想，一個省的鄉鎮太多了，他也和圖書只知道一些有名的。

「我也不是領導，我是得了領導的指示，來幫忙的。」藍國慶撿著能說的部分，道：「這位是省里一位領導的公子，我們來，不是找你們麻煩的，就是想找這個人的資料，你帶我們看資料，我們看完了就走，說起來，是我們請你幫忙。」

「沒有？那誰管縣聯社？」

張勝琪的秘書也習慣了廳長的兒子的各種奇怪要求，不過，查看信用社的賬目，再次刷新了「奇怪」的定義，這位三十多歲的秘書笑著給張博明泡上茶，趁機思考一番，才問：「你查信用社的來往賬目做什麼？不是我多話啊，農村信用社雖然叫著信用社，它和銀行是一個意思，查賬肯定要留底的，人家要是反過來查，是能知道咱們查賬的。」

縣派出所的民警累死累活，幹上十年，也不一定能當個股級的副所長，省廳的警察做三五年就是科級，和縣公安局的局長相當。有資歷有學歷有功勞的省廳警察，一旦撈到下放的機會，很容易就進入地區公安局的黨委班子，這樣的陞官途徑，是基層公安想都不敢想的。

出門前，他再給親信手下使了個眼色，又比劃了兩下。這一次，藍國慶卻是沒有注意到。

在張博明看來，景語蘭顯然不是那種看著別人家條件好，就願意嫁過來的女人，否則，早在她和楊銳接觸之前，自己就應該得到某種暗示才對。

「楊銳，還是個學生，在西堡中學讀書。他前天在西堡信用社預約了一筆取和*圖*書款，要取1500。」現在的存摺都是非實名的，想寫什麼名字寫什麼名字，銀行和信用社只核對他們的底單和存摺本身，不管姓名的真假，要找到楊銳本人，就得根據這個業務來尋人。就西堡鎮一個小地方，當天預約取款1500元的是誰，那這個存摺就是楊銳的了。

藍國慶從警12年，如今已是正科級了，也想找個靠山走走路子，這次出來，對張博明的事兒頗為上心，只是放不下臉來，到了溪縣，見張博明要去信用社，藍國慶連忙攔住他，道：「信用社的賬可不好查，咱們先去縣聯社。」

秘書彎了彎腰，作勢給他續水，道：「找人最好是找公安，以辦案的名義，去調他們的資料。不過，找省廳的公安辦事，事情可大可小，最好還是給廳長知會一聲。」

藍國慶三十多歲，長了張馬臉，笑起來像是卡通人物似的，對張博明也挺和氣，卻是有股子傲氣，令張博明不喜。

再次來到張博明面前，謝科長和他緊緊地握了握手，主動道：「你們著急的話，咱們就先辦業務，辦好了，再回來吃飯。」

說著話，兩人來到了縣政府大院，在門口登記以後，一路通暢的找到縣聯社。

一個地區上千名公安，有資格進局黨委班子的就是幾個人，還得緊著上面空降的幹部，這使得省廳的價值大大增強。而且，不像是其他廳局單位，公安部門的強力，使得它的幹部的重要性和價值都得到了極大的體現，相對而言，也和圖書更容易向上走。

藍國慶看見了，也沒阻止，笑了笑，將大胖子拉到一邊，笑道：「謝科長是吧，您工作幾年了？」

別的地方好撒謊，要在錢的進出上撒謊，就有點難了。

張博明聽他學的像，笑了一下，又趕緊收回來，說：「這不是有你呢，到時候，你給我爸悄悄說一下不就行了？」

既然家庭背景不能直接用在景語蘭這裏，張博明就只好用在楊銳身上。自從父親恢復官身，又平步青雲以後，張博明無論做什麼事，總能從父親或父親的秘書處得到幫助，至於幫助是如何產生的，有點小文青的張博明，並不太願意關注。

謝科長一聽，眼睛跳了兩下，展顏笑道：「沒問題，這個事好辦。」

「那就找唄。」張博明不在乎。現在人辦事，就是人託人，只要你能幫人辦事，就有人幫你辦事，一個辦不了就再托一個，總有能辦的，也不丟人。

張博明撇撇嘴，說：「溪縣的，南湖地區的。」

「得，我知道了。」張博明剛從學校里畢業，還不太懂機關里的彎彎繞繞，覺得秘書說的有道理，便說：「我先回家找我媽，晚上給我爸說道說道。」

「對，就看一個人的資料。」

他想的清楚，楊銳有2000多塊錢不假，可就他那吃肉的狠勁，花銷肯定不小，1500元弄不好就是他所有的錢了。

張博明這才聽明白了，「哦」的一聲，道：「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讓我給我爸說唄？」

「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秘書先把m•hｅtubｏoｋ.coｍ•cｏm自己撇出來，道：「咱們用了省廳的人，人家說不定私下裡告訴上級了。到時候，廳長出去吃飯，大家遇上了聊天，省廳的劉廳長來一句，老張，你得多喝一杯，咱為你兒子是出人又出力了，到時候，廳長啥都不知道，回來能不給咱們吃掛落？」

同時，楊銳還是個小年輕，高中都沒畢業，不應該有大的花銷，更用不著他出錢來買家用電器等昂貴產品，那1500元用來做什麼，就很令人懷疑。

秘書心裏腹誹：這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你不說讓我說，板子不得落我身上？

張博明哪裡耐煩這個，催促道：「直接去信用社，我們看了資料就走，用不著你招待。」

「我哪裡有錢，咱們今天查的這個，倒像是財主。」張博明心情好了不少。

謝科長慢慢的直起了腰，語氣也沒那麼謙卑了，問：「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單位的？」

縣聯社的負責人是個大胖子，抖抖索索的遞了煙，又想請兩個人吃飯。

「縣聯社又沒賬目，總會聽咱們念叨念叨，到時候，咱們再請縣聯社的人一起去信用社，他們才能給你順順噹噹的拿出你想要的賬目來。」

大胖子怕了，更不願意，笑道：「總要吃飯的，人總是要吃飯的嘛，咱們先吃飯，再談工作不好……」

張博明心想，楊銳的老爹就是一個鄉黨委書記，有什麼本事反查信用社，遂不在意地道：「這麼說，此事你是能辦了？」

「一屁股爛賬。」藍國慶撇撇嘴，道：「咱們兩個進門說查賬，能把那幫龜孫子ｗwｗ.ｈetuｂｏok.com.cｏm的屎尿給嚇出來，再回過頭來找縣聯社，縣聯社也怕。」

周二。

他坐的離張博明近了一點，笑道：「我去說，您一樣要出面。您想啊，我說要找省公安廳幫忙，廳長肯定要問做什麼，我一回答，他能不再問您一次？」

「縣聯社是做什麼的？」

「辦肯定是能辦的。」秘書留了個話把兒。

「上來就找他們的主管部門，人家會不高興吧，要不要先去信用社打個招呼？」張博明多少是懂點人情世故的。

「為啥？」

同時，他使了個眼色就準備讓人去報信。

張博明搶在天黑之前，返回了平江，找到父親的秘書說：「我想在信用社查一個人的來往賬目，可以找誰？」

藍國慶配合的點頭：「各縣的農村信用社自成一體，你說的這個人，只要在溪縣存了錢，咱們就能找到。」

藍國慶失笑：「縣聯社就是最高級的了，沒有省聯社這個東西。」

「目前是農行管，不過，農村信用社各縣有各縣的情況，亂得很，我聽說，農行也想把這個攤子丟回給人民銀行。」藍國慶說著一笑，道：「有錢可不敢存信用社啊。」

秘書不答，問：「你想查哪個信用社？」

藍國慶的省廳工作證是相當好用的，現如今都講究一個級別，中央下來的科長也叫領導，省里來的科長到縣上，同樣是領導。

「先找縣聯社就沒事了？」

張博明皺眉：「怎麼著，又缺啥了？」

「多謝您了。」張博明挺高興的，卻不知道，秘書只是說了一句場面話而已。

「西堡鎮的農村信用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