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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樓的服務水平也是五星級的。裏面的服務員都是十幾歲入職，訓練了七八年，正好二十四五歲，又漂亮又精幹的女孩子，職業素養即使以後世的眼光來看，也是極佳的。應該說，至少普通的國內五星級酒店，是湊不出這種素質的服務員的。

「別說前輩不前輩的了，我們都是老頭子。評書上都說英雄少年，我看楊同志就是少年英雄，有時間，一定要來我們天津製藥二廠來轉轉，我給你說，我們天津製藥二廠不光是50年代建設的工廠，還是天津製藥系統里，第一個合資工廠，我們做的片劑和膠囊，現在都在市面上了……」劉廠長抓住機會將本廠介紹了一番。

而這樣的機會，就擺在楊銳面前。

楊銳回禮的萬寶路一包2塊外匯券，一條就是20塊，和一打可樂的價格差不多。

「別……用不著這個……」

12聽可口可樂，需要18塊的外匯券，也就是9美元，換成黑市價，需要一名青工兩個多月的薪水，這和兩瓶沒有關係，與愛喝不愛喝也沒有關係。

一打可樂18塊外匯券，在國內算是受賄金額了，這麼多企業送禮，他不收也麻煩，收也麻煩，何況，可樂以後，人家還能拿得出更好的東西，在這方面，中國企業向來是很捨得的。

楊銳笑說：「友誼商店買的萬寶路，味道有點沖，你們試試看。」

若是有心學術，繼續讀書，1990年就能讀到碩士，運氣好的話，1993年就能讀到博士。

作為一名以科研為志向的男人，實在找不到比劍橋和圖書或牛津更好的去處了，這裡是基礎科學的天堂，無論是物理、化學，還是數學生物，都是世界頂尖的。當然，捷利康公司不能保證他進入這兩所高校，可楊銳相信，只要給他一個公平的考試環境，他是能夠進入這兩所學校的。

對特拉普這樣的技術官來說，19歲的楊銳，已然是他見過的最天才的研究員了。

未等楊銳想到應對辦法，景語蘭帶著滿臉的淚痕找到了楊銳。

海處長並不覺得被挖牆腳了，反而與有榮焉的幫忙勸說道：「楊銳，這麼好的機會，先答應下來比較好，國內的政策也是允許定向留學的，機會不常有啊。」

然而，楊銳終究不能下定這樣的決心。

而在第三次來到平江的時候，特普拉對楊銳的態度亦是從讚賞到欽佩。

楊銳笑著應了，一直送劉廠長到門口，才拍拍腦門，說：「看我這個記性，回禮都沒給呢。」

劉廠長此時的第一想法，是將可樂拎回去退了，怎麼說都是用外匯券買的，丟在一堆可樂裏面，什麼作用都起不了。

海處長連連咳嗽，不能置信地看著另外三人。

「是好人。」劉廠長不懂，陪著發了一張好人卡。

楊銳自然是連連點頭。

「禮尚往來，禮尚往來……」楊銳今天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這個詞了。

劉廠長笑笑，低頭出去了。

小小的陽台，如今至少放著四五十罐的可樂，看那包裝的形象，和劉廠長手裡的一模一樣。

一連幾天，楊銳都是白天陪海處長，晚上收禮物。

劉廠長是個老煙民，心和圖書裏默算一下，感慨地說：「這怎麼好意思。」

弗蘭奇與特拉普已有溝通，忙道：「沒錯，捷利康公司很歡迎楊先生到歐洲留學。」

儘管被暗示過，正在喝啤酒的海處長還是險些把酒從鼻子里噴出來，外國人邀請中國少年去留學，這種故事里的情節竟然真實的發生在身邊了。

「承蒙前輩們看得起，給咱送了東西過來。」楊銳笑嘻嘻的。

當然，劉廠長也可以拿著煙回去拆分了，但這就與楊銳無關了，他只是不想就此惹貓膩上身而已。

在場的除了他們三個，還有被暗示過的海處長。

楊銳笑著點點頭，說：「海處長是個好人。」

他暗叫一聲可惜，又說：「讓楊銳再考慮一段時間吧，我看他最近累的很。」

「禮尚往來，不給回禮不行。」楊銳將靠門的柜子打開，從裏面抽出一條煙，遞給劉廠長，笑道：「買多了，抽不完，劉廠長拿去試試看。」

理智令劉廠長將可樂放在了陽台上，大家都送你不送，那不就得罪人了嗎？

現在的他擁有的還是30歲人的思維和19歲人的身體，兩相疊加，即使不能算作超級天才，總歸是普通天才的水平，加上腦海中的知識，楊銳的信心十足。

楊銳回以微笑，敞開大門，道：「劉廠長有心了，麻煩您放陽台那裡。」

楊銳覺得有些好笑，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些送禮的企業，哪怕明知道要被回禮，還是不厭其煩要來一次，不多不少的正好一次，簡直像是公司招標來投標書似的。

至少在這一領域，楊銳和_圖_書改變了製藥公司的生態結構。

和精製茄尼醇的文章不同，半化學合成法生產輔酶Q10，對製藥公司將產生直接的影響，最基礎的一點，就是組織提取法生產輔酶Q10的工廠，將被逐漸淘汰了。

「楊同志，聽說你喜歡喝可樂，正好別人送了我兩瓶，我也不愛喝這個，就給你提過來了。」天津製藥二廠的劉廠長敲開平江飯店的后樓套間，向楊銳微笑著舉起一打可口可樂。

這樣做，總歸是留了一道門。

香煙算是80年代的硬通貨了，外國香煙更是每年都有進口配額，不用外匯很難買到，這一條煙退回商店，也能得個十七八塊。

「怎麼了？」楊銳大吃一驚。

要說來之前，劉廠長還不清楚楊銳對合資廠的選擇有多大影響力，看到滿地的可樂，他有點清楚了。

景語蘭又哭又笑：「爸爸被平反了，他寫信說，春節前就能回來！」

他這是真的為楊銳著想。

1983年去牛津和劍橋讀書，這是什麼概念，讀完學士出來才1987年，回中國豈不是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做什麼做什麼？若到1990年混一個中央的處級幹部，簡直是掉份。

不得不說，楊銳動心了。

牛津和劍橋！

這可是牛津和劍橋，雖然國內也有選派公費留學生前往牛津和劍橋學習，但是，這樣的全球知名學府，實在是有著超乎尋常的誘惑力。

在80年代，如果要問中國人，全世界最好的大學是哪裡，十有八九都會說牛津或劍橋，哈佛耶魯之流，要到好萊塢大片侵襲以後，ｗｗw.heｔuboｏｋ.ｃom.ｃom才變的聞名遐邇。

「沒事，后樓的服務挺好的。」楊銳大咧咧的。

他是不抽煙的，買來的煙就是為了回禮。

劉廠長進了門，看著起碼50平米，鋪著漂亮地毯的客廳，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鞋上沾了土，進去弄髒了。」

當然，儘管說是淘汰，但以目前市場的供應情況，組織提取法生產輔酶Q10的工廠，再延續五年的生產還是沒問題的，只是利潤會一步步的降低。

「這是外國煙呀。」劉廠長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英文字母。

接下來一周，楊銳往來兩趟西堡中學的實驗室，算是將精製茄尼醇的提取步驟全部證明給了特普拉。

說話間，劉廠長也提著可樂到了陽台，低頭一看，呆住了。

「這是……」

在短暫的觀察和認真的考慮以後，特拉普找了一個機會，主動向楊銳提出道：「你應該來英國留學，我相信捷利康願意幫你辦理所有的手續。」

「海處長人不錯。」劉廠長心說，后樓的服務能不好嗎？都是處級以上幹部攜介紹信，外國友人攜護照才能入住的，也就是國醫外貿這樣的企業，能隨便開出夠格的介紹信。

特拉普等海處長咳嗽完了，真心實意的勸說道：「中國的條件遠遠比不上英國，我去過北京，也去過上海，它們是美麗的城市，但還需要時間的升華，你到英國來，以你的能力，很可能入讀牛津和劍橋。」

特拉普立刻同意，拉著楊銳的手，說：「楊先生請一定好好考慮。」

因為楊銳前期發表的半化學合成法生產輔酶Q10的文章，m.hetubook.com.com開始陸續發表了。

好在想參与的企業總數有限，收了三天的禮物，也就沒人上門送禮了。

畢竟，半化學合成法的成本實在是不高，而提取茄尼醇所用的煙葉，價格也比豬心和牛心便宜的多。

平江飯店是河東省規格最高的飯店，房門都是四人寬的雙扇門，氣派且方便，就是有些佔地方了。

經此一事，特拉普對楊銳的態度更加平等化，弗蘭奇等捷利康公司職員同步進化，連鎖反應造成海處長對楊銳更重視，而各地的企業也因此對楊銳更重視。

一名劍橋或牛津的博士，永遠都是稀缺的，頂著這樣的頭銜，可以說能在全世界大多數國家找到工作。假如可以用工作定義文憑的價值的話，這樣的文憑，就是可以全球旅遊，全球定居，去哪裡都被人高看一眼，收入總是中產以上的高級文憑。

那麼多做企業的，總有一兩個明白人吧。

特拉普愣了一下，忙道：「到英國留學，只會更好的幫助你的祖國。」

他的英語還沒有好到能在外國自如生活的程度，他了解的一切都在中國，去國外發展的機會反而變少了。

第二輪的送禮高潮，迅速的拉開帷幕。

其實，不用楊銳解釋，劉廠長也能猜到。這滿地的可樂，連捆紮的手法都一樣，根本就是從平江飯店買的。

「我更願意留在國內，為祖國的建設奉獻自己的力量。」楊銳一旦進入政治模式，英國人聽不懂了，海處長也不好勸了。

所以，楊銳只是遲疑片刻，就用沉重的聲音道：「中國雖然弱小，但這裡是我的祖國，我還是想留在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