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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長時間，景語蘭抹著眼睛站直了，羞澀地說：「不好意思……」

……

正規西餐持續的時間遠比中餐要長，當然，是比不喝酒的中餐所用的時間要長。

「是。」

沉穩的楊銳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名中學生該有的模樣，景語蘭想起自己進門時的模樣，突然有點臉紅：「我爸爸也挺高興的，說一定要感謝你，我這次來，也是想邀請你到家裡坐坐，我父母都想見你，在平江或者西堡鎮都可以。」

當然，10年前就是副總，十年後仍是副總，總不能說是佔了便宜。但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平反以後能立刻任命為同級別的央企實職，哪怕現在的副總數量增加了一倍，那也是極不錯的，好多人連官複原職都撈不到，以至於閑賦在家，或者直接去了政協人大養老也不鮮見。

楊銳點頭說「好」。

冒尖的魚子醬！

「副總經理？」

就是如此靚麗的播音員，很容易讓年輕人把持不住。

「好事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楊銳一語雙關地笑了笑，招呼景語蘭坐在沙發上，又給她泡了茶，問：「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景語蘭穿著紅色的裙子，映的皮膚雪白粉亮，像是能擦出水來似的。

景語蘭知道楊銳不缺錢，加上心情正好，也美滋滋的品嘗起了魚子醬，其手法比楊銳還要熟練。

一會兒，楊銳的形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言下之意，咱沒賺您的錢，更沒坑你。

「你幫的夠多了，平反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意見下來了，現在一切順利。再過兩天，我爸爸會先到平江停留幾天，然後就會去京城。」景語蘭聲音柔順，又緊挨著楊銳，像是播音員在耳邊小聲說話似的。

楊銳話沒說完，景語蘭已經帶著包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景語蘭握緊了拳頭，嫩白的手指節如臉頰一般泛紅。

這當然是好事，對雙方都是。

「那我要好好品嘗一下。」用英語說話的時候，景語蘭變的更加落落大方。

換算成可樂的話，楊銳吃的這盤魚子醬，也就是一打可樂罷了。

相形之下，無論是上菜快的中餐還是上菜慢的中餐，都不能盡如人意，杯盤狼藉的桌面往往也不夠好看。

「你以前吃過？」楊銳看景語蘭將魚子擺放的如此整齊，乾脆將自己塗好黃油的吐司遞了過去，讓她幫忙。

「那當然。只是……你幫我們這麼多……對不起。」

而在80年代，普通的蘇聯人還能吃得起魚子醬，中國人其實也吃得起，8美元雖多，也不至於完全拿不出來。而且，也用不著每次都吃一斤這麼多，一兩或者二兩的魚子醬，對富裕階級亦是美妙的享受。

現在，父親平反，能夠重新獲得收入，頓時將所有的壓力都解脫了出來。

因此，吃西餐能夠讓用餐者較長時間的聊天，而它提供的氛圍也非常好，尤其是一道菜緊接著一道菜，不急不緩的時候，西餐侍者優質的服務，和圖書總能給人一種我們是高帥富和百富美的暗示。

「我請你吃西餐吧。」楊銳打量著景語蘭，又道：「平江飯店為了招待老外，特意請肉聯廠切出牛排，別處很難吃到。」

此時此刻，大約是景語蘭最脆弱，也最需要照顧的時候，她幾乎是不顧一切的撲在了楊銳身上，又大又軟的胸部緊貼著楊銳，隨著她的哽咽而起伏，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楊銳用後腳跟，輕輕的關上房門。這個時候，雙扇門什麼的就糟透了，好在後樓還算安靜，今天也沒有什麼人來拜訪，擁抱的姿勢才能維持的久一點，享受也才能久一點。

她對著鏡子，大腦漸漸地放空。

當然，招待領導和外國友人的飯店，本來就不需要賺錢。

楊銳低頭看著景語蘭，突然笑道：「到京城是要重新安排工作吧，以後您就是高幹子女了，到時候，我到了京城，您可別忘了我這個學生。」

她說不清這是什麼感覺，在過去這些年，她從來沒有感受過，也從來沒有設想過。

不過，上菜以後，楊銳卻大呼厲害。

楊銳笑了，說：「你也不是立刻就要調走，走之前，就請繼續教我好了。」

景語蘭猛的甩甩頭，看著鏡中羞紅了臉頰的自己，心想：我是她的老師，我現在想做的事，就是教他英語……嗯，一定要將他的英語水平提高。

楊銳聳聳肩，說：「平江師範學院也就是那麼回事，這份工作對你是權宜之計，平江對伯母大概也是如此和-圖-書。你父親要去京城，你們十有八九也會舉家搬離，景伯父的工作確定了？」

楊銳謝過餐廳經理，開始往嫩黃的吐司上塗黃油。他當年也曾有機會嘗鮮，但像是現在這樣大口品嘗，卻是想也別想。進入21世紀以後，魚子醬的價格突飛猛進，好的魚子醬在銷售終端，每公斤的價格高達數千美元，以至於富人的宴會上，魚子醬也只能在冰上平鋪一層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也要去京城？」景語蘭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高大、英俊、帥氣、聰明、大方……

一口一個星期的工資，一口一個星期的工資，那才是吃者傷心，看者留涎。

平江飯店的西餐廳提供牛排、羊排和鵪鶉三種主餐，相對而言，前菜和湯的種類卻異常豐富，而且有後世少見的俄羅斯魚子醬，且是黑魚子醬。

「我還沒有正式決定。」

站在全瓷磚的衛生間中，景語蘭只覺得心跳加速，又羞又樂。

景語蘭會心一笑，心情忽然變的極好。

過去這些年，家裡的重心，都在維持生計和父親身上呢。

「還算不錯。」中絲公司與中紡總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在級別上都是一致，前者早期也有經營棉麻等雜品，後者早期也有經營過絲綢，從中紡到中絲可以說是平級調動，而且拓寬了路子，並沒有吃虧。

所以，西餐對於交往初期的情侶來說，是非常適當的選擇，對於正在了解的雙方，也是極不錯的。

「做好決定，要告訴我。」景和*圖*書語蘭有些遺憾。

盧布的匯率比美元少一點，因此，20多盧布應該有十幾美元。算一下，平江飯店一盤子魚子醬要價8美元，除了不像前菜，還真的不貴。

她大概出來的匆忙，幾乎沒有打扮，只將頭髮攏了起來，反而顯出天生麗質的風情。

楊銳粗略的估計一下，這麼一盤子，怎麼都得有一斤了。

楊銳節操盡起，才沒有給老師打馬賽克。

「我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了……」景語蘭想著母親給自己說的話，卻是陷入了迷茫：「我想做什麼呢？」

「這是好事，用不著說對不起的。」楊銳確實為景語蘭高興。這個年代，調工作比找工作還要難。正常人都想去大城市工作，去離家近的地方工作，但就官僚來說，又哪裡能讓你有一事滿意。從一個省調工作到北京，難度實在不小，景語蘭能在父親平反之際就調動，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景父受到重用。

景語蘭笑著放下自己那片吐司，舉起楊銳的吐司看了一下，又用刀子刮掉一些，才開始往上落魚子，口中說道：「以前爸爸還在職的時候，家裡經常有父母的朋友來，很多都是蘇聯人，他們將魚子醬當作很好的禮物，我吃了幾次以後，也覺得不錯。我媽說魚子醬明目，經常在考試前給我吃。」

即使如此，餐廳的經理還特意過來說明，道：「魚子醬是從巴庫運到莫斯科，再從莫斯科運到北京，再到平江的。莫斯科的魚子醬，每公斤已經到了20多盧布了……但https://m.hetubook.com.com質量是最好的，我們平江飯店是河東省唯一有配額的。」

當然，扶在楊銳肩頭哭泣的時候，楊銳感受更多的，就是溫柔和綿軟了。

景語蘭與楊銳考慮問題的方向不同，她眨眨眼，有些期待地問：「你的成績很好，高考準備考哪所學校？你如果想上北京的大學的話，我可以幫你打問些消息。」

因為中國廚師在一個裝飾精美的木盤上鋪了冰，然後堆了滿滿的魚子醬，並使之冒尖。

「沒有，就是有痕迹……」

「我考試前能有肉吃就不錯了。」楊銳也頗有些懷念，卻是很快將紛亂的想法拋之腦後，專心享用起了8美元一盤的魚子醬。

楊銳看到菜單的時候，也是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魚子醬，8美元每份的價格，怎麼都不能算少了。

「就是我不能再給你教多久的英語了。」景語蘭垂頭說。

「確定了。」景語蘭坐直了，用手帕擦擦眼角。她過來是想通知此事的，只是心裏實在激動，她又習慣了用英語向楊銳傾訴心事，才會又笑又哭的，此時斟酌一番，說：「大舅跑了幾次北京，現在平反意見後面，建議將我爸爸調到中國絲綢公司，還是做副職。」

一餐過後，無論楊銳還是景語蘭，都感覺到了對方若有若無的快樂。

景語蘭「呀」的一聲，捂著眼睛說：「是不是特丑？」

「就在平江吧，他逗留的時間也不長吧。」楊銳換成了英語。

「砰。」

「我先打電話預約，你可以洗漱一番。」楊銳頗有紳士姿態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