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完全屬於個人的實驗室，所有的實驗儀器都等著你用，而不是人等著實驗儀器，這種酸爽，不是搞研究的人，大概是很難理解的。

他看了一下手錶，說：「現在給8份殘留物分別添加不同的皂化液。」

楊銳給了塗憲一個笑容，說：「我成績還行，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耽擱。」

塗憲沒說在西堡中學呆多久，楊銳也沒問，就給他找了一個教師宿舍住了下來，又給食堂的大師傅打了招呼，便每天泡在實驗室里。

或許是想了解楊銳的工作方式，或許是想多了解一些植物提取方面的知識，塗憲就這樣在西堡中學呆了下來。

要是做個比較的話，在普通的大學實驗室做實驗，就好像看電影看十分鐘，立刻被人叫出去，再等40分鐘，回來看十分鐘，又被人叫出去。

塗憲在學校里才是個講師，不管論文寫的怎麼樣，都沒有資格配助手，就是到了副教授，也不是必然能有助手的，如今提前享受到了不要錢的助手，自然覺得在楊銳的實驗室里輕鬆愉快。

楊銳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現在的效果。

「我去哪裡，實驗室就去哪裡。」楊銳一句話就解決了塗憲精心考慮的問題。

「會購買電子顯微鏡等大型儀器，規模也要增加一些。」楊銳環視一周，接著道：「到時候，還要請塗老師多幫忙。」

每當閑下來的時候，楊銳習慣是閱讀腦海中的論文和書籍，相對80年代能夠得到的知識來說，現在複習後世的內容，會有很多的好處。

塗憲來到西堡中學，沒有幾天時間，果然陷在了實驗室里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能自拔。

「哦，應該的，應該的。」塗憲立即回答，腦袋裡幾乎都沒怎麼想。

實驗室就是用泡的，做實驗和做飯差不多，小型實驗就像是家裡做飯，你看著人在裏面不停點的旋轉，飯和實驗就做好了，中型實驗就像是飯店的后廚，最好是有人幫手，主廚的工作量反而降了下來，時不時的都在等待。

「預考是預考……」塗憲看著劉珊和呂芝的表情不對，咦的一聲停下來，問：「是哪裡的預考第一？」

塗憲皺眉說：「轉移實驗器械可不簡單，要花不少錢的。」

「把離心機打開吧，咱們今天換兩個變數，再做一組實驗。」楊銳抬起頭來命令一聲，塗憲就顛顛的去工作了。

「哦……好。」塗憲稍微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你們兩個配合我，梳辮子的，你同時負責實驗記錄，現在是廢舊煙葉提取茄尼醇的第15組實驗，8份各200克煙葉已粉碎，分別加入了15倍，15.5倍，16倍和16.5倍重量的丙酮溶劑，浸泡時間20個小時，過濾蒸餾出丙酮以後，殘留物加入皂化液……」

當然，在其他人看來，楊銳就顯的有點怪了，因為在他們眼中，楊銳純粹就是發獃，最神奇的是，他長時間發獃以後，經常一躍而起，要麼寫一堆東西，要麼做好幾個驗證實驗。

塗憲能夠理解，楊銳大概是在腦海中模擬了一些東西。

「還會擴展？」

「還是不做校友的好，我估計自己在大學，不會有多安分。」楊銳的話，令塗憲的和*圖*書臉色變了又變。

楊銳點點頭，錢是他自己來出的，但不必向塗憲說明。而他在採購實驗室裝備的時候，就有考慮過轉移的問題，只要解決好包裝和運輸的問題，並不會像是塗憲想象的那樣，花掉太多錢。

塗憲看著西堡中學，再想到楊銳的復讀生身份，就對楊銳的學習成績，報有深深的懷疑。

塗憲驚訝萬分，又覺得遺憾道：「這麼說，咱們是做不了校友了。」

一會兒，實驗準備完成了，塗憲秉承助手的職責，將位置讓了出來，道：「可以開始了。」

正在做實驗的劉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楊銳預考第一呢。」

然而，偏科嚴重的話，總分還是會受到很大影響的，生物、化學和英語三門課加起來，也才250分而已。

80年代的學生，偏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發生之頻繁，是顯而易見的，首先一點就是老師的素質問題，一名正常的學生，如果上到初中剛開始學物理和化學，就遇到一名剛從中專畢業，走後門進學校，水平奇差的物理老師和化學老師，想不偏科，又何其困難。

這項工作繁瑣細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塗憲繞著實驗桌看了一遍，確認各項狀態都正常，回過頭來，站在楊銳旁邊，像是聊天似的，道：「你這個實驗室是捷利康贊助的，那等你上了大學以後，怎麼辦？」

今天剛剛從河東大學過來，給楊銳打下手的姚悅和呂芝好奇地看著塗憲，稍微有點放不開。

「你如果能去北京的話，我估計做研究會方便的多。」塗憲腦子裡想的是將楊銳弄去北m.hetubook.com.com京，他就方便的多了。

「捷利康願意出？這麼多的實驗器材，估計要數千元呢，說不定還有損壞。」已經拆開的實驗裝備和新出廠的裝備是不同的。另一方面，某些實驗裝備每次移動都需要重新調整，或者是定準，或者是固定等等，廠家通常會提供第一次的安裝和調試服務，但不可能每次都提供安裝和調試服務，如果是國內的裝備也就罷了，國外的裝備，往往派一名售後工程師過來，就要耗費上千美元，著實不易。

個人的實驗室，卻可以讓實驗人員盡情的安排時間和儀器，實驗材料也都可以留在實驗室里，不用挪來挪去，更難的是，楊銳的實驗室里，始終有實驗助手。

「你來做。」楊銳點了點下巴。

楊銳瞥了他一眼，笑笑說：「現在還不確定，不過，到時候實驗室可能還有擴展。」

事實上，他還想把這個好勞力多用一段時間。

而任何一個人，要是能一路學習30年，就算不能攀升到金字塔的尖端，也應該站在了高處。

最難得的是，楊銳允許他自己設計實驗，並撰寫論文，換言之，做完楊銳安排給他的實驗，塗憲自己想做什麼實驗，楊銳並不干涉，這與魏振學的待遇是一樣的。

任何時代，能夠掌握全面的知識的人，都是不可小覷的。

「有的比較嚴格，有的就不會了，不管哪種，你學習好，有成績，管理的就松，否則就嚴，對不對。」塗憲拿出了一些老師的氣勢，語氣接著急轉而下：「當然了，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找我幫忙都挺簡單的，我在北京認識不少人hetubook.com.com。」

但是，這種理解也就僅止於表面上的理解了，畢竟，那麼多的東西，那麼多的實驗，就這樣在腦袋裡面模擬，那得多複雜，多困難？

「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重視起來，高考是很難的。我說，馬上也就是高考了，你要不休息一段時間，先好好複習。」塗憲是太想楊銳去北京了。

所以，當日看到塗憲的信件，楊銳立刻給予回信，而且不吝嗇于將國內目前最先進的技術展現出來。

他接受了數年的專業訓練，實驗水平自不必說，難得的是他能單獨進行實驗，頂替楊銳工作或監管，這節省了楊銳很多的功夫。

塗憲的樣子就是老師的模樣，在學生面前，還是有點震懾力的。

「啊！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你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我就行了。嗯，你考試有沒有問題，北京的大學分數都不低的。」塗憲受寵若驚，繼而開始擔心楊銳偏科了。

塗憲也看出她們是學生了，沒在意，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

起碼的一點，楊銳覺得，自己要是就這麼讀上30年書，再到2014年也什麼都不用怕了。

塗憲暗暗咂舌，又問：「你準備去哪？」

楊銳笑笑，說：「北京的大學，管理會比較嚴格吧。」

他不說回去上班的事，楊銳更不在乎多一個免費的勞力。

「到時候，說不定真要拜託塗老師。」

塗憲呆了還幾天都沒有回去，主要是受此誘惑。

在西堡中學，他有魏振學做主要的實驗助手，如果到了新地點再慢慢尋覓就太耽擱時間了，而且，大學新學期肯定會比較繁忙，楊銳也需要一個大學老師類的人物，和圖書來幫幫忙。

「我知道。」

即使將限制條件取消，用普通的中專生教初中生，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用中專生教高中生就更慘了，簡直是慘絕人寰，可這樣的事情，卻每天都發生在此時的中國。

楊銳現在做的實驗，就算是中型實驗了，沒有助手很難進行下去，但有沒有助手，又有很多時間是空閑的，屬於閑的時候閑死，忙的時候忙死的狀態。

當然明顯了，不同學校的等級，是被國家以文件的形式明確下來的，全中國的專科學校的撥款加起來，都沒有北京的頂級院校的撥款多，學生人數卻相差百倍都不止，每名學生平均享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截然不同的。

「河東省的預考第一，總分也可能是全國第一。」呂芝搶著說了，又道：「預考是省內排名，全國不排名。」

楊銳點頭應是，再次給塗憲寬心說：「我肯定能考上大學的。」

姚悅和呂芝按照他的指示，開始準確稱量不同的溶液。

塗憲憂慮不減，道：「最好是讀一個本科學校。本科和專科的區別很大的，就說實驗條件，北京的二本，集齊你這樣幾個實驗室都沒問題，雖然分散在學校的不同院系，但因為每年都有撥款，現在建實驗室的速度也在加快了。專科就不行了，只有重點院系有一兩個過得去的實驗室，大家還都搶著用。另外，住宿條件，教室，圖書館，校園面積，那都是有明顯區別的。」

現在沒有網路，他們也難問到其他各省的預考分數。

在這樣一個山溝溝裏面，能天賦異稟的寫英語論文，做生物實驗，已經是神人級的了，總不能指望他做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