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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變的更擁擠了。

黃仁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卻是好奇心尚未滿足。

也是一次圓夢。

「是的，北京大學。」楊銳將錄取通知書舉起，給大家展示了一下，跳下了石頭。

而在80年代的中國，只以學校本身來決定學校的話，就是北大清華人大和中科大，人大是文科強校，中科大已去合肥，剩下的北大清華不分上下。

楊銳站在人群中，接受著同鄉們的衷心祝福，對西寨子鄉的居民來說，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准大學生。

「考上了，這是錄取通知書。」楊銳望著如同要跳大神狀的老媽，乖覺的交出了信封。

在中國這片土地上，無論是邊疆軍鎮，還是草原山區，名校的名字，總是有充足的時間和理由被傳播。

楊銳展顏一笑，踩了一個石塊站起來，向四周拱拱手，道：「各位各位，感謝關心啊，我就報了一個學校，人家現在寄了通知書過來……」

楊銳心緒難平，倒是認真的陪著老媽拜了下去。

黃仁見勢不妙，悄悄的溜出了院子，站在外面，瞅著青煙繚繞的楊家小院，回憶著那不止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百零八尊的神佛，摸了一把冷汗，卻是莫名的想：莫非我家是拜神拜的少了？

「好。」

楊銳失笑：「要不然怎麼辦？弄個儀式不成？」

說著，銳媽拉著楊銳，開始拜謝各路神仙。

事實上，當楊銳做補習老師的時候，每當他的班級有學生考上北大和清華，楊銳都會忍不住的羡慕。

無論先來後到的，擠在外面的都看不到楊銳和錄取通知書，但卻不妨礙他們積极參与到討論當中去。

楊銳尷尬的聳聳肩，心想：運動會致開幕詞才是煩人呢。

很多人只是聽著北京大學的名字，就已興奮難忍，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知道的東西給傾倒出來。

全國第一的名聲已經打了出去，幾百桌子的酒席已經辦過了，最近幾天，有關楊銳和狀元的任何消息，都被人們議論紛紛。

「楊銳，你報的是什麼專業？」一片混亂中，黃仁大聲問。

「這麼多人，我看和儀式也差不多了。」黃仁和楊銳是小同鄉，每天也守著郵局等錄取通知書，來的比楊銳還早。

「哪個學和_圖_書校的錄取通知書？」湊熱鬧的人看不到字，在外面好奇瘋了。

當場還有人回答：「肯定是想去哪去哪啊，你動動腦子，分數最高，怎麼排不都是錄取？」

「哎……你又弄這麼快。」郵差欲求不滿的嚷嚷了兩聲。

「總算來了啊。」郵差見到楊銳來了，一臉激動，說：「都不讓我走，我這還有一車郵件要送呢。」

「全國狀元，是不是想報哪裡就報哪裡了？」有不清楚情況的開口就問。

至於楊銳為何選擇北大，就只是純粹的個人選擇了。

「北京大學！好！」銳媽看了又看，滿意的交給楊峰，道：「你給兒子收起來，兒子，你跟我來。」

黃仁看著通知書上的學校，羡慕的眼睛都要跳起來似的。

「生物。」

郵差嘿嘿的笑兩聲，卻站著沒走，道：「等都等了，我也想看看呢。」

換言之，入讀北大清華的學生，將享受到中國教育制度的所有紅利，並且儘可能多的避讓損害。

「讀國家重點學科不好？」

「得，把我的交給我就行了，您送別的去吧，不好意思哦。」楊銳說著接過那封兩掌寬的ｍ•hｅtuboｏk•coｍ.coｍ信封。

接著，楊銳抖了一下信封，將裏面的錄取通知書抽了出來，同樣是三頁的結構，一張較大較硬的獎狀式通知書，兩張說明的紙張。

「北京大學……」眾人的聲音如同迴音。

楊銳微微點頭，道：「我報的是北大。北京大學。」

「噓——」銳媽穿了一件來自湖廣的絲綢褂子，從屋裡跑出來，渾身的掛墜叮噹叮噹的響著，問楊銳：「考上了嗎？」

「就……就這麼撕開了？」郵差很不能理解地望著失貞的挂號信。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損害，也會有人為頂級高校的學生著想，比如錄取通知書，最好的學校是在閱卷結束的一兩周內寄送給學生，而等待時間最長的學校，要到第三輪第四輪的一個多月以後，才能寄送出去。

「那你還勸我們讀國家重點學科。」黃仁忍不住想要反抗一下。

楊銳笑著搖搖頭，順手把挂號信給撕開了。

「這是……」

郵差也說：「至少給大家說幾句話嘛，一下子就撕開了，就像是……就像是開運動會不致開幕詞一樣。」

到了家中，不等進門，就能聞到濃濃的香燭味hｔtps://m.ｈeｔuｂoｏｋ.cｏｍ.ｃom，進到遠離，更是看到滿牆貼著各種神仙菩薩。

楊銳瞟了一眼郵差臉頰上凹凸不平的痘印，使勁咳嗽兩聲，展開了通知書。

「要是有好幾個錄取通知書怎麼選啊。」圍觀群眾表示很心焦。

至於學校的教學條件，教師水平和教學環境，自然更是等而下之。

「哪個學校？」圍觀的人的胃口被吊的厲害，早就奈不住性子的嚷嚷起來了。

從堂屋到院子，此時的楊家，匯聚著不知多少天兵天將。而那些或粗糙，或精緻的佛像道尊，想必也是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搜羅到的。

楊銳卻是早就確認了自己的專業路線，笑笑道：「分數判斷是一方面，個人愛好也是一方面呀。」

即使到了30年後，北大的生物專業錄分也是較低的。畢竟，國外的學生在生物系讀書以後，可以搞科研，可以進葯企，中國的生物專業學生畢業以後，卻十有八九在給外國人打工，出路不好，體現競爭激烈程度的分數自然會低。

它們或許不是世界上最好的高校，但卻是中國人的最佳選擇。

楊家的院子面積不小，房前的院牆圍攏起來，周長有數十米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下子掛滿了各種貼紙剪紙牆紙和吊墜，實在是震撼感十足。

「那不就成了？學校的專業設置那麼複雜，看著名字挑專業，還不如看著級別挑專業，大類差不多就行了。」楊銳說完，向周圍人打打招呼，就慢悠悠往家去了。

部分列印，部分手寫的錄取通知書，就此暴露在陽光之下。

「什麼？」

「就這樣？」

而以高考為軀幹的中國教育制度，自始至終的都在為北大清華開綠燈。

「那會不會有好幾個錄取通知書寄過來？」

「生物？這個專業的分不高吧。」黃仁從分數的角度考慮，自然覺得浪費。

等楊銳來到郵局的時候，郵差和他的自行車，已經被擠在了最寬展的十字路口處。

圍觀群眾紛紛讓開路來，像是歡送似的，目送楊銳拿著通知書回家。

楊銳的錄取通知書送到的時候，半條街都被堵上了，甭管是因為好奇而專程來看的，還是恰逢其會的買菜漢子和割肉婦女，無數人表示了強勢圍觀的興趣。

楊銳向四周看看，發覺至少有數百人圍在這裏，對於只有一條街的西寨子鄉來說，這差不多把鄉政府所在地的所有人都給集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