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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研究有什麼要幫忙的，你都來找我。」唐集中接著一拍手，道：「我之前說要幫你申請學校經費的，這樣，我明天幫你填一個申請表，你也準備一下，看能不能做成一個課題，通過申請的話，最起碼有上千塊，你覺得怎麼樣的。」

「算是捷利康給買的。」

唐集中拿著移液器認真端詳，片刻問：「這個移液器多少錢？」

孫汝岳今年大二，算起來比楊銳還高一級，此時被叫做小孫，卻是屁顛屁顛的將移液器捧了出去。

「實驗進行的很順利，我也沒有全部做完，就先發表了論文。」楊銳只要有階段性的成果就會發表論文，這其實也是比較正常的做法。除非是方式特殊，比如PCR的論文是構想奇特而方式簡單，否則，大部分的實驗室都會發表階段性的成果論文。比如中國的人工胰島素研究，儘管是在60年代，可論文依舊是發表在國外的，而且是陸續的發表了20多篇，很不容易。

因為是學校內的經費申請，負責接受的也是學校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看了楊銳的申請表，就將之裝在特製的牛皮紙袋子里，並道：「學校目前的經費緊張，給學生的經費都不多，你要有個心理準備。」m.hetubook.com.com

孫汝岳失望道：「咱們不能買啊。」

第二天，楊銳就整理了自己的簡歷，又寫了項目申請的目標等各種要素，才在唐集中的指導下遞交了經費申請。

「看到了。」唐集中沒好氣地瞪了孫汝岳一眼，問：「楊銳，這是你自己買的？」

就難度來說，其實也可以這樣說，生產治療癌症的藥物是最簡單的，用什麼來生產癌症藥物，才是最難的部分。

唐集中沒有這麼強烈的需求了，所以，嘗試了幾下移液器，還是嘆口氣道：「好是挺好的，貴了。」

楊銳又回到了實驗狀態，聽見就道：「小孫，把你的移液器給唐教授。」

等於說，輔酶Q10這種藥物，需要用30年的時間才能面對消費者。

唐集中倒是安慰道：「你這是第一次申請課題，能批下來就好，只要有了成果，通過驗收，下一次申請就會容易了。再說，還可以申請北京市和國家的課題，那些才是經費的大頭。」

「能有上千塊就可以了。」楊銳現在做的鉀離子相關實驗，幾千塊肯定是不夠的。不過，他目前使用著唐集中的實驗室的儀器，支出主要是耗材，多少都是點補充。

在此之前，楊銳的經費和_圖_書都是自己出的，而對外名義是捷利康或者華銳公司贊助的。作為專利項目，或者能夠盈利的醫藥項目，這種方式沒有問題，但在大學實驗室里，楊銳做的是基礎性項目，花自己的錢就有點冤了。

楊銳毫不猶豫的道謝，他現在也確實需要實驗助手，不能連瓶子都自己洗，那太浪費時間了。儘管之前也有孫汝岳的幫忙，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國內實驗室目前的經費不多，但就全國範圍來說，其實也不少了，尤其是積累下來的儀器和人才，只會越來越多，還有場地、名義等方方面面的好處，方便之處頗多。

唐集中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道：「不是不讓你們用，就怕評估組吹毛求疵，這段時間過了，也就好了。行了，都做自己的事去吧。」

但是，科研狗是沒有發言權的，唐集中堅持此點，任何哀嚎都是沒有用的。

而在這三個步驟中，第三個步驟是獲利的關鍵，也是醫藥公司最集中的部分，第二個步驟已經很難申請專利了，所以只有大型醫藥公司涉足，期望就此先對手一步。

「好吧。」楊銳的心理期待瞬間降低了。

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卻是輕輕地笑了兩聲道：「想少一點比較好，申請下來了和圖書，會有人通知你。」

「之後肯定是要拿回去的，暫時用用沒什麼。」楊銳並不准備給唐集中實驗室提供儀器器械。再怎麼說，唐集中的實驗室也是有資格評選國家級重點實驗室的，一年上百萬的經費，購買幾個600美元的移液器不算什麼，只是他想要不想要的問題。

把人驅散了，唐集中與楊銳說起了鉀通道蛋白質，道：「必須承認啊，我此前沒有關注你近期的實驗，因為你才發表了一篇論文，我想著，你要發表第二篇論文，怎麼都得兩三個月的時間，沒想到這麼快。」

楊銳以電泳實驗室的名義發表論文，雖然第一作者是楊銳，但北大和電泳實驗室毫無疑問都會沾光，代表著旗下的論文增多。雖然對北大這種機構來說，一兩篇普通論文無足輕重，可對於正在競爭全國重點實驗室的電泳實驗室來說，多一篇論文都是好的。

這次連汪穎都發出悲慘呼聲。用會了好儀器以後再用爛儀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相應的比較可以是新電腦和舊電腦，智能機和模擬機，大部分的樂趣都會被因此而消磨。

「600美元。」孫汝岳搶著說：「外國進口的。」

「我明白。」楊銳回想起研究生時代隨導師跑項目和圖書，心想：雖然不太一樣，精髓果然是相同的。

在醫藥行業，一種新葯通常會經過至少三個步驟。首先是有學者完成了一項基礎性的研究，例如鉀通道能夠影響心律失常。在獲知此項研究以後，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員，會基於此研究進行第二個步驟，開發或發現一種鉀通道的阻滯劑來治療心率失常，這種阻滯劑可以是一種全新的合成化合物，也可以是已有的化合物，最後，才是第三個步驟，提取或生產這種已有的化合物，並進行各種機構規定的標準測試。

「那太好了。」楊銳進入唐集中的實驗室，除了尋求特權以外，就是為了獲得經費、名譽以及相應的方便。

「楊銳，把你的移液器拿給我看看。」唐集中返回實驗室就想起輕武器和重武器的話了。

而大部分的榮譽，如諾貝爾獎，也都是頒發給第一步驟或第二步驟的研究者，鮮少有給第三步驟的。

但是，一二三步驟的逼格與獲利正好相反。最容易獲利的第三步驟是逼格最低的，難以獲利的第一步驟是逼格最高的。

「從明天開始，我就留一個移液器好了。」楊銳聽明白了唐集中說的話。

「拿到咱們實驗室來用也沒關係？」

「咱們實驗室總共9個人和圖書，買9個移液器就要5400美元了？評估組要是看見咱們這樣花經費，要說話的。」唐集中搖搖頭又道：「電泳實驗室目前還用不了這麼好的設備，楊銳可以用自己的，你們還是用實驗室里原有的器械。」

楊銳買高價進口移液器，一方面是多年的怨念累積，一方面是PCR實驗的要求，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資金充沛。

楊銳所做的植物提取法生產輔酶Q10，就是第三個步驟。而輔酶Q10在此之前的第二個步驟是70年代早期完成的，第一項基礎性的研究更是在50年代完成的。

「我看你的論文上有北京大學電泳實驗室的字樣，挺好的。這樣吧，以後讓孫汝岳跟著你，給你打下手，你也給他教教實驗方法，還有一些專業知識。」唐集中將最幼的科研狗送給了楊銳。

大學實驗室進行的研究大部分是基礎性的，也就是第一個步驟，他們花費大量的經費，其實並不一定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所以，除了即使是超級醫藥公司，也往往只會進行資金贊助，而非直接的投入，並且，因為是純基礎性的研究，也沒有專利科研，你不能為細胞的鉀離子通道申請專利，就像科學家不能因為新發現的冰川或者生物申請專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