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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學術不端，其實都是在壓力下做出的決定。李鑫沒有承受住壓力，加上又有走捷徑的經驗，於是選擇了對自己有利的方式。

「不用了，順其自然吧。」楊銳還真不在乎李鑫以後還是不是碩士，只要他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就行了。

李鑫畢竟喝了酒，頭腦不夠清醒，被楊銳堵的說不出話來，最後盯著楊銳看了一會，狠狠的揣了一腳門，在巨大的撞擊聲中離開了。

「黑燈瞎火的都喝醉了，誰看他一個老男人的臉。再說了，酒多貴啊，人家帶著酒來的，還給大家分，我能把這樣的推出去？」蔡桂農不服氣道：「這貨昨晚倒是發酒瘋，說自己論文怎麼的，沒細聽……喂，你怎麼回事啊，沒事回自己家去。」

楊銳想了想，下樓找了台電話，撥給了程裕。

李鑫扶著牆站起來，搖頭道：「你得賠我。」

魏振學有楊銳的幫忙，有完整的方向指導，也要滿負荷的工作一個多星期，才能將該論文的實驗做出來，在此期間，他不僅沒有休息，而且幾乎沒有試錯的時間浪費。

「你那篇作假的是畢業論文？你真是作死啊。」楊銳嘴角翹了起來，找魏振學費了那般功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看李鑫這樣，他倒是覺得解氣。當日李鑫和孟亮合起來，險些給了他一個通報批評，如果不是有高教司的關係，這個通報批評妥妥的打亂他的科研計劃，別的不說，首先在和-圖-書學校申請項目就不要想了，而不能在學校申請項目就沒有正式的名頭，僅靠華銳香港公司，很多東西都是不能做的，遇到的麻煩也會多的多。

正收拾試驗台的孫汝岳奇怪的問：「驗收哪裡？」

當然，李鑫本人是不會這樣想的，他聽楊銳成人了，已是恨的眼紅，惡聲道：「你最好把魏振學的研究資料交出來，否則……」

李鑫被冷風一吹，難受的捂嘴，險些吐了出來，好半天才把滿滿一嘴的東西重新咽下去，砸吧了兩下，說：「我論文被《有機化學通報》刊文取消了，學校要我重新答辯。」

他想不到別的辦法，其父也影響不到華東紡織工學院，事實上，如果不是他有這樣一個背景，重新答辯的機會都是沒有的，直接取消碩士帽省時省力，學校領導不會在乎一名學生的前途如何的。

「這個我熟。」孫汝岳才是大二，加入實驗室以來，每門課都需要請假說明了。

程裕身為教育部高教司綜合處的處長，實權不能說有多大，信息是絕對的靈通，聽了楊銳的描述就笑道：「華東紡織工學院的事情我知道，培養的研究生論文造假，還向主管部門備案了，現在的重新答辯就是給學生一個申辯的機會，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是翻不了案了。」

「昨天晚上來的，人家自己帶著酒呢，我們就沒往外面趕，聽他說認識楊銳，不對啊？heｔｕboｏk•ｃｏｍ•cｏｍ」蔡桂農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翻了下來。

「那答辯還有什麼意義？」楊銳不明白了。

「你喝醉了吧，哎，這麼大酒味，你別用勁了成嗎？」毛啟明和楊銳一起回來的，看著李鑫要撲上來，連忙攔住了他，問其他人：「這怎麼回事啊？」

「你得賠我。」李鑫掙扎著轉身，靠著牆，喘氣道：「魏振學是和你一起的，我已經知道了。他寫了文章，把我給陷在了裏面，這賬咱們以後再算，你把魏振學的實驗的原始資料給我，就當是利息，我暫時放過你。」

「排隊好了，對了，再幫寫一份請假說明書，我找唐教授蓋章去。」

他前兩篇論文是重複的，實驗數據都給用爛了，如果參加畢業答辯，兩篇論文不免要被拿出來比較一番，當場就會令人尷尬。所以，這篇造假論文原本是被他寄予厚望的。李鑫只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低估了論文的難度。

乾嘔了兩口，李鑫又指著楊銳道：「我昨天找了你一晚，你去哪裡了？」

通過答辯是李鑫唯一的機會，但可以想象，說是重新答辯，難度一定是非常高的，那些明知道他論文作假的教授，心裏十有八九已經做好了摘掉他的碩士帽的準備。

「耽擱兩三年的時間，總比什麼都沒有好。」程裕笑了兩聲，問：「你這邊什麼想法，要不要我打個招呼給華東紡織工學院？」

程裕笑聲爽快的說：「和-圖-書如果答辯的好，證明還有挽救的希望，華東紡織工學院很可能給他重讀碩士的機會，這樣再過兩三年，他還能重新拿回碩士帽。否則，一旦碩士文憑被取消，是不能再考的。」

「我的項目啊，論文都發表出來了，當然要驗收了。」項目經費不是白拿的，你前期得證明自己的項目有意義，需要這麼多錢，中期要證明自己的項目進行的順利正常，用錢用的合理，後期得證明自己的項目成果有價值，花錢花對了地方。

楊銳望著渾身亂糟糟的李鑫，道：「你問這個，不合適吧。」

毛啟明恨鐵不成鋼的道：「帶著酒就成爺了？看你們這點出息，你看這模樣，咬牙切齒的，認識是認識，像是正常人嗎？」

除非拿到魏振學做的論文的原始數據，李鑫才有一點點的可能，通過答辯。

楊銳來到唐集中實驗室，繼續他的鉀通道實驗。

孟亮和李鑫，現在享受的，很有可能就是楊銳原本會遇到的麻煩。

孫如月卻是詫異道：「這就做完了？」

「否則怎麼樣？」楊銳對他的威脅一點興趣都沒有。威脅這種東西，你必須要有實現它的準備，就像是威脅要發動戰爭，或者威脅要殺了誰一樣，你如果沒有發動戰爭或者殺人的想法，那提出這種威脅，又有什麼意義？

「這學期都快結束了，現在申請驗收也來不及申請新項目了。」

畫風妥妥的不合適。

蔡桂農說著就推李鑫。

如和-圖-書果不是楊銳盯著他的論文找毛病，這樣的論文要證明抄襲，也是不容易的。

「陪你？你想多了吧。」楊銳猛然間有點膽寒，這貨好像是沒女朋友沒結婚啊，相親也是匆匆忙忙的被自己打斷了，看不出來本人的想法，萬一……沒想到80年代的單身狗這麼可怕……

楊銳在電話另一頭頷首說：「答辯不成功的話，碩士學位就會被取消？」

楊銳聳聳肩：「錢花完了，論文寫出來了，要不然呢？」

「答辯成功，碩士學位也有可能取消的，因為他的論文已經確定是造假了，除非他能證明畢業論文沒有造假，否則，現在無論表現的有多好，碩士學位都有可能取消。」

李鑫也就給自己留了大半年時間，且不說前期的實驗準備如何，光是兩次錯誤實驗，就能浪費掉他一兩個月的時間。華東紡織工學院也不是什麼富裕的學院，實驗儀器不可能緊著研究生來使用，即使挑選凌晨的時間做實驗，李鑫也不一定能搶到想要的，在這種實驗環境下，他實在是無法承受第三次實驗了。

楊銳搖搖頭，道：「作假是你自己做的，享受了作假的好處，你就得有承受惡果的心理準備，再說了，你讓人給我通報批評的時候，我也沒找你收利息吧。」

楊銳啞然，道：「他是確實造假了，這麼說，他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重讀碩士了。」

楊銳一口氣寫出來的四篇論文能結結實實的發往SCI，也都得益於實驗和-圖-書做的夠充分。

學校批的2000塊經費都被他買了耗材，儀器全用實驗室里已有的，只能說是勉強夠用。不過，他腦袋裡的論文太多，在方向正確的情況下，重複實驗的次數就少了，做出來的結果比兩萬元經費的都要多。

李鑫睜大了眼，咬牙道：「果然是你。」

李鑫昨晚喝的爛醉，早上也沒好到哪裡去，只是扒著門檻不出去，說：「我要找楊銳算賬，算賬！」

只有驗收了，一次項目才算是結束。

兩三年以後，李鑫能蹭到身邊來，也算他厲害。

被醉漢試探穿幫了，楊銳愣了兩秒鐘，鬱悶的站直了，說：「清醒了？清醒了就回家去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剩下的材料還有一些，楊銳準備補做兩次實驗，同時喊來孫汝岳，問：「你會寫申請驗收的報告嗎？學著一份出來。」

最壞的結果，是他頭頂一個目無尊長的帽子，還有學校的通報批評定性。可以想象，在未來的數年乃至十數年裡，年輕的楊銳但凡遇到學術討論或者學術會議，都有可能被這頂帽子所干擾。

「太快了吧，唐教授的項目一般都要進行一年以上。」何全貴抬起頭來。

楊銳笑道：「唐教授一次能申請好幾個項目，我要申請新項目，總得結束前面一個項目，對不對？」

「算什麼賬？」楊銳進了宿舍先開窗戶，讓裏面腐爛了一夜的氣味散發出去。

「還……還不是你。」李鑫哼的一聲，頭挨著牆喘氣。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