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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樣？」

這是一個影響人生的決定，楊銳即使再自信，也不敢替別人做決定。

「哦，哦！」吳倩臉一紅，說：「是李白的詩。」

「我也不知道，我上班都一年多了，這麼久都沒看過書了……算了，我也就是隨便說一句。」吳倩稍微有點慌亂，片刻后調整過來，笑道：「我是看你們回鄉以後這麼風光，有點嫉妒，真的要我考，我也沒耐心了。」

「那上大學有什麼用？」

她也是臨時衝動，問了出來。不過，話一出口，吳倩就有些後悔。

「哪裡有一樣的人，肯定是各有不同。」楊銳說完停了一下，想想又道：「你要是說共性的話，相同的地方大概也不多。」

書記果然中招，爽爽的翹起屁股讓他拍馬，口中道：「是進了一中的重點班，分數也漲了一些，就是不知道高考的時候行不行。小成，出來給大家打個招呼。」

吳倩沉吟道：「那就要兩年時間？」

吳倩知道答案，偷看楊銳一眼，又道：「如果有你幫忙複習，也要一年時間嗎？」

不像是剛剛恢復高考的時間，那時候全國都沒有ｈｔtｐs://ｗｗｗ•ｈeｔｕboｏｋ.ｃoｍ•coｍ幾個接受過正規教育的學生，大部分的考生要麼是在鄉下當知青幹活，要麼就在城市裡工作或待業，除了少數文學青年會寫寫畫畫以外，很多人數年不摸筆杆子的都有。

楊銳果然有些遲疑，須臾，道：「不是也要一年時間，是一年時間也不一定能考上。」

吳倩也陷入了沉思。

「就是，手摸著炮管這麼離譜的故事也信。」旁人不知道楊銳是在花式解圍，順手又補一刀。

「三年呢？」

「難度差不多。」楊銳聳聳肩。

大齡青年參加高考，或者說，任何人參加高考都是一種投資行為，即使再精明的經理人，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而就80年代的高考成功率來說，將之稱作投機行為，或者賭博行為也沒什麼問題。

吳倩遺憾的點點頭，道：「我還以為上了大學以後，就能像你這樣。」

「機會更大是沒錯，但凡事無絕對，一些老紅軍要考六七年才能考上大學，倒霉的六七年都考不上，總而言之，高考終究是一條蜀道。」

「現在是2ｗｗｗ.ｈｅｔuｂoｏk.ｃoｍ.ｃoｍ月了，今年的高考可以參加一下，但考上的幾率不高，明年考入的難度也是比較大的，嗯……我可以幫你找些題，策劃一下複習的計劃，如果你需要的話。剩下的，像是在西堡中學那樣，一邊學習一邊上課，大概是做不到了。」楊銳說的頗為誠懇。吳倩是一個院子長大的玩伴，他能給留在西堡鎮的銳學組成員幫助，幫吳倩一把也是舉手之勞。

說話間，戴著眼鏡和瓦斯針手錶的小成，羞澀的從後面站了出來。

大齡青年重回大學，刻苦複習一年時間，考上大學的故事是越來越少了。

吳倩臉一紅，想了會兒，道：「像你這樣揮灑自如，還有……能用自己的錢買上海表。」

楊銳笑了一下：「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蜀道。」

吳倩雖然還不到20歲的年紀，但她要參加高考，自然會對工作產生影響，如果成功尚好，失敗的話，成本可不低。

「給我寫信。」楊銳向吳倩笑笑，跟著王碩走了。

楊銳自己的基礎好，還要複習幾個月的時間，其他人自然要複習更久，才有鯉魚跳ｈtｔps://ｍ•heｔuboｏk•ｃｏm•coｍ龍門的可能。

楊銳沉默了半分鐘，才道：「很難說。」

短暫的冷場后，吳倩嘟嘟嘴，小聲道：「就算什麼用都沒有，我也想上大學。」

吳倩也沒心情幫忙了，找了個外圈的空位子坐下，認真的權衡利弊。

楊銳心理年齡都是30歲了，接受的又是後世的教育，自然與80年代的大學生少有共性。

普通人家過年聊天，都能把孩子比來比去的，所謂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拜年把孩子拉出來就更正常了。

看起來，吳倩也是被別人家孩子給打擊到了，楊銳一笑而過，道：「高考本來就不需要耐心，需要的是衝勁，不過，就現在的情況，沒人敢說一年就能通過高考。」

年輕人輸得起，左右不過是一次考試，浪費了些時間和精力，大齡青年就不一定輸得起了。

王碩很能說，幾句話的功夫，就將氣氛炒了起來。

「書記，小成今年的成績也挺好啊，聽說在一中都排前列的。」王碩等氣氛熱烈了，笑呵呵的讓書記出來炫耀。

「手燙熟了，瓦斯針還能用，這才厲害。」另一位不甘落後的hｅtuboｏk.ｃoｍ•ｃom補刀。

「你想重新參加高考？」楊銳換了個位置，讓兩人有相對單獨的空間說話。

吳倩站在旁邊，好奇的打量著楊銳，一會兒嘴角溢笑，問：「大學生都是你這樣的嗎？」

「鼠道？」

王碩將楊銳帶到人群中央，先給他介紹了幾個人，然後給大家介紹道：「這就是咱們南湖市的神童楊銳了，83年的全國理科狀元，厲害的了不得。我得再說一遍，這是全國狀元，什麼意思，就是全國這麼多考生，他分最高，所有學校所有專業，他想去哪個就去哪個，隨便他挑……」

但是，她也分外的期待楊銳的回答，小心臟怦怦的直跳。

楊銳咳嗽了一聲，道：「現在以訛傳訛的事太多了。」

當然，還得要吳倩願意才行。

「如果足夠刻苦，確實有機會，但無法保證。」

此時，儀式性的拜年活動已經結束，大家人手一晚清茶，一杯烈酒，就算是完成了習俗。

吳倩低了一下頭，再次抬頭，已是鼓起了勇氣，道：「我如果願意拿三年時間出來複習，你覺得，我能考上嗎？」

戴著瓦斯針的少年臉色發白，不知所措。

楊銳愣了一m.ｈetubooｋ•ｃｏm.com下，笑了，說：「這兩個要求，好像不用上大學也能達成。」

而從84年往前推，學校恢復正常教學工作已經小十年了，從初中開始接受了應試教育的學生們，在高考的戰場上，顯然不容易被打敗。

「楊銳，來，我給你介紹幾位同齡人。」王碩找了上來，將楊銳領上桌。

現在已經是84年了，再過幾個月就是高考時間，別說這麼短的時間難以在競爭中獲勝，就是再多一年時間，要和武裝到牙齒的學生們較量，也不一定能贏。

「啊……」楊銳按說是有很多可說的，但面對吳倩，卻是有點說不出來了。

「是有點燙啊。」少年人總是喜歡關心軍事的，在場的還有人的父輩或祖輩在軍隊里供職，被楊銳一提醒，就明白過來，故意大著聲音道：「要是剛打過一發炮彈，估計要好幾秒鐘才能燙熟。」

笑聲在幾秒鐘后響起。

「哦……」

一陣子，帶著孩子的家長就開始介紹自己家的孩子，成績有好有壞，總之配合著能聊天就行了，至於心理陰影什麼的，現在不講究這個。

戴著瓦斯針的少年就此成為眾矢之的，楊銳啞然失笑，也不再去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