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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銳也沒有評職稱的需求，也是怎麼容易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怎麼來。

「一次面試結束？」

其實也不奇怪，實驗室里的儀器設備畢竟有限，楊銳買了一些簡單的設備，又借了幾件，這些自然是先緊著他用。蘇先凱和范振龍還處於熟悉學校和實驗室的階段，做的重複實驗也不是多重要的事，自然謙讓給楊銳。

中國學者其實不太喜歡JMC，因為JMC的影響因子相對比較低，只有4.0左右，但相比它的影響因子，發表《JMC》的難度其實相當大，這使得它對中國學者來說，性價比相對較低。

楊銳落後兩步，找位置的當口，再次聽到邱曄抱怨的聲音：「一個副教授，自己都沒搞清楚情況呢，就帶學生來見世面了，北大的還真是自信。」

「咦，老許來了，你這期報了項目？行啊，還穿著西裝來的，有點志在必得的意思啊。」門側不遠處，就有一位戴眼鏡的黑臉研究員看到了許正平，主動打招呼。

至於蘇先凱和范振龍，已經被楊銳給搞蒙圈了。

而就單獨的一篇論文來說，許多JMC的論文的影響因子往往高達20以上，在一些學校和研究機構，JMC往往被認為是極好的生物學期刊，普通研究生若是能發表一篇，基本就畢業無礙了。

「老洪也來了？怎麼著，你做的那什麼微生物，出了成果了？」

許正平大笑：「注意不錯，損了點，克隆和基因測序聯到一起……」

許正平和*圖*書不喜邱曄的態度，笑了兩聲，只評價道：「挺大的題目。」

不過，《JMC》的影響力非常大，基本上，一篇論文發表在JMC上面，同行業的學者都會看到，等於是一份全區廣播一樣。

周三。

邱曄卻是「嘶」的一聲，笑道：「你這世面見的可是夠早的，北大的學生就是不一樣，我說，我們說什麼，你聽得懂嗎？」

當然，楊銳越做越快，這個他們是解釋不了的。

許正平道：「我估計最少能有五六萬的經費，不知道衛生部今年大方不大方，多的話，可能有十一二萬呢。可惜你剛做出來這個基因測序，要是發表出去的話，說不定能多混多少回來。」

在樓下報了名，就有人領著他們去了後面，進到一間院子里，就見已經多人等著，而且，這些文質彬彬的男男女女，已經坐成了團，拉開了架勢，正侃大山侃的歡愉。

約定好的面試時間到了。

申請經費絕對是研究員此生最大的挑戰，比娶老婆都難。在楊銳讀研的時代，申請4萬塊錢的經費，少說要耗費50個小時，因為這多數是在學校內的申請，至於5萬元以上的經費，那對申請者來說，絕對是令人窒息的考驗，光是幾十個章子蓋下來，就夠嗆了。後期的經費管理，還開發了所謂的換章制度，也就是拿著老闆的章子去換財務的章，再拿財務的章去換科技處的章，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你不能再同時去蓋好幾個章，而和圖書要一步步的走下來，耗費時間不知凡幾。

「什麼是那什麼微生物，掛難聽的，我和我們主任來的。」黑臉的老洪笑著向後讓了一下，露出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微生物實驗室的主任丁成國，丁主任今天是拿著特別邀請函來的，我們是來湊熱鬧的，沾點仙氣。」

他是參加過數次國際會議的人，也看得懂國外文獻，知道國外的實驗室情況是怎麼樣的。

「肯定有內行啊。」許正平笑的詭異。

許正平覺得自己已經夠了解楊銳了，可是看著楊銳一天比一天的速度快，還是驚訝不已。

簡單來說，就沒有楊銳這樣的。

「做的漂亮。」許正平不知道第一次說這個話了，也都習慣了。

楊銳不禁笑了起來，對自己的新名字也沒什麼意見。

楊銳自己倒是顯的沉穩，道：「說實話，做實驗還挺爽的。」

「對外行，你不能說的太內行，人家能知道克隆就不容易了。」范振龍有點得意自己的點子。

流暢的做實驗和間接性的做實驗是兩個概念，蘇先凱和范振龍沒有越做越慢，都已經是加把勁了。

「把瓶瓶罐罐什麼的弄起來，然後倒倒這個，倒倒那個的，最後出來一個結果，不是挺有意思的？」楊銳頗有些懷念的看著實驗桌上的器具，道：「接下來要去申請經費，可能有陣子不能做實驗了吧，有點浪費時間啊……」

許正平也是申請經費申請到吐的男和_圖_書人，這時候卻是分外羡慕的道：「你的特別申請函，本身就是內定了經費的申請函，你面試不要太糟糕，肯定會拿錢回來的，用不著多長時間。」

楊銳詫異的回頭，邱曄雖然壓低了聲音，可院子里的座位如此密集，他聽到了，那邱曄周圍的十幾個人想必也都聽到了，這個嘲諷面積可是有點大了。

丁成國拉了一把也沒用，只好自己圓場道：「這小子，一天到晚在實驗室里獃著，腦殼都呆壞了，許教授坐吧，坐下聊……」

「哦，許教授好。」滿頭白髮的丁成國聽說是北京大學的，站起來和他握了一下手，笑道：「被聽老洪的，我今天也是陪綁，給你介紹一下，我的關門弟子，邱曄，今天的特別邀請函，是衛生部給他的。小邱，你給許教授介紹一下你的文章。」

楊銳這次打了一輛出租，與許正平一起前往衛生部。

做重複手術和重複實驗一樣，也需要動腦子，也需要面對與預知不同的情況，但哪怕是心臟手術，也有跡可循，有關鍵點可供指導，訓練的多了，成功率也就高了。

范振龍在旁邊握拳道：「楊總，加油呀，我們的經費，都看您的了。」

這就好像是一名三四級的中級車工，剛開始車一個異形件，可能要翻來覆去的嘗試，等車的多了，有了套路自然就輕鬆了。

開創新的手術方法就不光要腦子了，還需要做更多更多的準備，然後在失敗中尋找正確的路徑。

然而，這位邱曄同hｔｔｐs://ｗww•ｈeｔｕｂook.ｃoｍ•cｏm志顯然並不在乎這些，與楊銳對視的同時，還用長輩的語氣道：「喂，你畢業了沒？」

這實在是令人……情何以堪！

邱曄說是丁成國的關門弟子，但也三十歲往上了。當然，在這間小院子里，他屬於年輕的。

唯一能理解的，大約就是儀器用熟了，流程做熟了。

就楊銳想來，80年代申請經費應該更難了，畢竟，現在人的錢少，資金也少……

待到楊銳將測序完成的時候，許正平等人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80年代的中國還沒有形成後世的純影響因子導向的科研氣氛，有能力發表JMC的，一般還是會選擇它，這與楊銳的選擇是一致的，因為這個年代，到了這個程度的中國學者，都是有能力參加國際會議，能與國際同行交流的學者，他們自然會選擇將論文發表在國際同行們能看得到的期刊上。

「又介紹呀。」邱曄抱怨了一句，站起來露出勉強的笑容，道：「我搞的是土壤微生物，主要是針對高強度的人為干擾，導致的土壤中氮磷等生源要素以及外源污染物的過量積累問題。」

接下來兩天，楊銳悶頭寫出了《騰衝嗜熱菌S5基因片段測序》，順手寄給了《JMC》。

楊銳點頭，道：「我表述注意一下沒問題，對了，幾個委員？總有內行吧。」

沒人知道，楊銳也是在從新人向熟練工進步。

這種場合的評價，以後都是被評價者可以拿出來炫耀的資本：當年我和某某聊到某hetubｏｏk•com.ｃｏｍ某問題的時候，某某云云……

做一組嶄新的DNA測序，與做一次DNA測序的重複實驗的區別，就像是開創一種手術方法，與重複一次手術的區別一樣。

「啊？」

邱曄沒有收穫好的評價，乾脆沒有了敷衍的心情，呵呵一笑，說了聲「是挺大的」，就坐了下來。

「不發表出去也沒問題，就咱們生物學的範圍內，比基因測序更高科技的，有一個算一個，數不出五個出來。」范振龍堅定的用學術知識拍馬屁道：「如果遇到內行的，那不用說，咱們只要說是基因測序，人家就知道一個JMC跑不掉，如果遇到外行也沒事，就給他說是用來準備做克隆的，一聽就明白了。」

楊銳奇怪的問：「為什麼？」

許正平啞然失笑，道：「別人申請經費可能會浪費時間，你不會。」

「我今年大一。」楊銳在一群人的視線中，表情語氣還是挺謙和的。

「就算兩次也不算浪費時間吧。」許正平嘆口氣，道：「一次。」

因為他們倆同時在做DNA測序的重複實驗——楊銳為了PCR而做的基礎檢查工作，就交給了蘇先凱和范振龍，而他們做這個重複實驗的速度，竟然慢慢的趕不上楊銳的新實驗了。

一次成功的全新手術方法也有不少，但風光背後，必然是無盡的汗水與準備。

「不用，我們去那邊坐。」許正平臉色不變的轉身。

老洪笑的像是松鼠似的，扭頭又道：「丁主任，這位是我師兄，許正平許教授，現在在北京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