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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外校的學生過來呢，要留出時間給人家回去。」小白牙說著一笑，道：「說好了，我晚上來接你。」

「好嘞，您稍等片刻就行。」孫建沖豎起大拇指表示了解。

與楊銳接觸了幾次以後，孫建沖就摸清了楊銳的脾胃，這位主兒，就是回臨時辦公室也不是隨便吃點的。不過，臨時辦公室畢竟不是廚房，簡單易熱的飯菜容易吃到嘴裏，稍微複雜一點的菜式或者湯料就不行了，因此，這段時間，孫建沖經常是買份湯送到楊銳的辦公室里，所謂征服男人的心，要從征服男人的胃開始。

楊銳也不在乎談論自己的經驗，《基因組學》對基因學的意義，就像是節氣對農業生產的意義一樣，它極其重要，但只知道節氣是種不出糧食來的，依然免不了汗水和付出。

楊銳因此也很樂意到清華來授課，這種極度受尊重的感覺，是北大不能給予楊銳的。畢竟，在北大的時候，楊銳仍然是一名學生，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都要考慮到楊銳的學生身份，否則，同學之間不好相處，老師與楊銳也不好相處，楊銳自己也不會接受太過於熱情的招呼。反而是在清華，因為楊銳的外來身份，少了顧忌，更加自在和舒服。

楊銳站著考慮了片刻，難https://m.hetubook.com.com以抉擇的道：「上次的肉丸湯挺不錯的，如果有番茄湯也好，唔……有什麼送什麼吧。」

話音落地，楊銳竟然有點茫然若失。

楊銳堅持給了錢，就心安理得的笑納了。

很明顯，為了聽懂楊銳的《基因組學》，幾位同學是付出了極大的辛苦的，看他們的筆記厚度都比其他學生厚一倍以上，上課的專註度更不用說，課後作業經常有將一個筆記本用完的架勢。

好為人師乃人類本性，楊銳其實上課也上的挺爽的，等鈴聲響起的時候，楊銳還拖堂了兩分鐘，才揮揮手說：「下課。」

楊銳聳聳肩：「孫老師一併送過來的。」

「我有摩托呀。」小白牙很自然的回答，然後低頭喝湯。

「晚上有個舞會，你和我一起去吧。」小白牙配著番茄湯吃掉了三隻肉丸，使勁舒了一口氣，一臉的輕鬆。

清華的師生們也熟悉了楊銳的做法，早早的坐在教室里等著他開始。

不過，聽不懂並不代表就能不仔細聽課了。事實上，學生們不僅要仔細聽課，而且要比以前更仔細才行，畢竟，周圍鎮守的老師，一個個都是厲害人物，要是被他們挑出錯來，接下來的幾年大學生活，是一定不美妙的和*圖*書，而課程結束之後的考試，更是令學生們恐懼萬分。

清華方面也不覺得讓這些學生聽楊銳的課程浪費時間。大師授課的事不是每天都有的——就算沒有什麼獎項到手，但光是《自然》和《細胞》的長篇論文，就足夠無限拔高楊銳的身份了——就算聽不懂，得到的東西也比消耗的時間值錢。再者說，如果滿教室的老師，一個學生都沒有，那也不像一回事，若是讓人聯想到北大學生給清華老師授課這樣的句段，清華生物系的臉面也是要丟掉的。

「孫老師，不用忙了，我自己去食堂就行了。」楊銳比對方年輕幾歲，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楊銳好奇的問：「什麼舞會？」

這種學霸中的學霸，就是楊銳看到了，有時候也會心驚膽戰，心中揣測，若是施一公仍然在清華讀書的話，最多也就是這樣的水準吧。

「規格很高哦，不光有我們清華的學生，其他學校的學生也可以來參加，還有留學生，門票都發了幾百份出去了。」小白牙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門票，遞給楊銳，道：「清華的用學生證就行了，這個給你。」

「晚上六點半到九點半，結束的有點早不是？」楊銳笑著評價。

孫建沖點頭：「那我讓小食堂燒一個湯給您送過去https://m.hetubook.com.com好了，今天來個什麼湯？」

「番茄湯！」小白牙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接著，有些難以抉擇的在兩份湯中間猶豫。

「楊主任，辛苦了，今天是先回辦公室還是先去吃飯？我讓小食堂準備。」在學生們開始收拾東西的時間里，楊銳在清華的聯絡人孫建沖已經衝上台來，一副準備提包的樣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小白牙終於做出決定，先撈出一隻肉丸，再用眼神瞄向番茄湯。

「今天咱們開始第十講，《轉錄起始複合物的組裝》。本節課是本章的第一部分，目的是歸納出用於定位DNA結合蛋白在DNA分子上的結合位點的各種技術。」楊銳夾著本子進到清華的大教室里，一刻不停的就開始了講課。

這裏面，老師的數量遠遠比學生多的多，也要積極的多。

「肉丸湯！」小白牙嗅嗅鼻子，立即叫出了名字，然後積極的坐在火爐旁，從旁邊的桌子抽屜下方，拿出自己專屬餐具，再取出晶瑩剔透的不鏽鋼湯勺，擺好姿勢，道：「真好，小食堂的肉丸湯最好喝了。」

楊銳笑著，一路打招呼回到自己的臨時辦公室。現如今，整個清華生物系的地盤上，楊銳就是最受歡迎的人，不說清華人自己開會怎麼說，就是長的帥對和*圖*書人和善，也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不過，楊銳本來就不指望走個人路線，心驚膽戰歸心驚膽戰，嫉妒遠談不上，各人自有際遇。科研這種東西也是講積累的，多少學霸學閥級的人物都是五六十歲甚至七八十歲了，仍然在科研一線工作，而且產出頗豐，他們能做出成果來自然免不了助手的貢獻，但經驗的因素依舊是重中之重。

傳說中的風雲人物，不外如是。

「你來接我？」楊銳覺得這好像不是正常模式。

「不忙不忙，我的工作就是這樣子，趕明兒，要是從美國回來一個華裔諾貝爾獎獲得者，我也得上來問，您是先吃飯還是先休息。」孫建沖笑呵呵的說著好聽的話。

但不管怎麼樣，一個教室的人聽節氣聽的是如痴如醉，而且，二十四節氣聽到第十個，正是聽的爽的時間，教室內的氣氛也是極好。

楊銳想象了一下小白牙騎著機車，載著自己參加舞會的場景，一點都不覺得低調……

楊銳聳聳肩：「我是準備回辦公室隨便吃點就行了。」

事實上，楊銳的《基因組學》上到現在，絕大多數的學生已經聽不懂了，反而是老師們來聽，感覺很好。

「還有一樣。」楊銳指指爐子邊上的另一個盒子。

他現在已經將《基因組學》大部分寫完，正是最後和*圖*書總結完善的緊張時刻，所以，上課時間都是爭分奪秒，一點都不浪費進度，以期得到有價值的反饋。

歸根結底，這種東西不是用來藏私的。

怪不得那麼多研究員願意擔任教職，傳到授業解惑所得到的直接反饋，簡直令人慾罷不能。

楊銳現在就站在生物學的前線，尤其是基因領域的前線，在這塊領地上，其他人還沒搞清楚季節變化呢，他就已經栽種了好幾季的稻子，甚至連水庫肥料都搞好了，接下來的時間里，別人想純靠聰明種出更高的產量，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還不如靠天吃飯背語錄靠譜一點。

另一方面，在座的學生里還真有聽懂的。

小白牙卻是大喇喇的一揮手，道：「你住的遠，學校的舞會也不適合開車過來，太高調了。我來接你好了。」

楊銳回到臨時辦公室沒一會兒，孫建沖就將今日例湯送了過來，而且是肉丸湯和番茄湯各一份。

「真是的，買一份湯多好。」想了半天，小白牙給出如此答案。

「你怎麼接我？」

門票是一指長，兩隻寬的粉紅色小票，薄的透亮，上面用油印著一行楷書：歡迎參加北京校際聯誼會。背面是日期和具體時間。

學渣式的恐懼，從來都無法干擾一堂課的進程。

再過不久，小白牙也掀開門帘，笑眯眯的進到房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