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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肯尼斯的心情顯然是惡劣的。

「什麼態度？」資深合伙人問。

「做什麼？」還在與蘭伯特說話的肯尼斯訝然。

「70多家。」

「為什麼？」

「做一份和解協議。」

雖然一份報紙不能說明問題，肯尼斯眼神有些奇怪的道：「你早餐看華爾街日報？你怎麼吃得下早餐睡得著覺？」

肯尼斯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得不小聲道歉了一句：「蘭伯特，我有些急躁了，不好意思。但事實如此，本傑明找來的中國證人的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他們對法官的影響是暫時的，法官也不會太多考慮他們的證言。唔……我應該申請一個動議，取消他們的證詞……」

「16家報紙不算太多，只能說是有些名氣。」蘭伯特安慰著自己和其他人。

「我以為您是想要有關杜邦和華銳的官司的新聞，所以讓人在篩選……」

「算他們運氣好。」

輿論就像是沼氣，當它的數量少的時候，根本是毫無價值也毫無影響力的，基本等同於一個屁，然而，當它的數量多的時候，它的價值和影響力就體現了出來，它能把人熏倒，也能生火做飯，它甚至還能爆炸。

肯尼斯不耐煩道：「讓他們快點送來，我不是昨天就讓你把報紙整理出來嗎？」

「怎麼質疑法庭的管轄權還要我教你嗎？想辦法質疑，明白嗎？否則我要你做什麼！湯姆，湯姆，讓人給他教教怎麼寫和_圖_書動議，我要大量的動議，將華銳淹沒。」肯尼斯大聲的叫，不停的揮舞手臂。

「還好。」蘭伯特鬆了一口氣。

「照做。」

「我們不會認輸的態度。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法庭是商業的延續，他們如果知道會花掉大量的資金，以至於得不償失，就不會堅持下去了。我們必須告訴他們，堅持下去，就是得不償失的。」

「馬上就好，我正在讓實習生們整理。」湯姆快步走過來，回答了一句，又打招呼：「蘭伯特先生。」

肯尼斯站在辦公室里大聲咆哮，將手下的律師一個個的催趕起來，讓他們像是軲轆一樣的轉動。

「湯姆，湯姆？湯姆！」肯尼斯猛的拉開門，對著外面高喊：「湯姆！！我要的報紙呢？」

16家頭條報道，說明這已經是一大團沼氣了。

「你，做個動議，要求法庭禁止華銳公司在美國地區出售PCR儀，理由自己找。」

湯姆猶豫了一下，說：「16家。」

湯姆回答道：「是140家中的16家。我們先檢查了頭條。」

肯尼斯擺擺手，問：「有幾家報紙用頭條報道了？」

「總共大約有140家，這是我們能買到的報紙。」湯姆低頭看看成堆的報紙，小聲道：「我們已經將報道的頁數標註出來了，到下午的話，應該能做成簡報。」

「湯姆。」肯尼斯喊了一聲。

如果說普通的全國性報紙的頭版頭條等m.ｈetuｂoｏk.ｃom.ｃoｍ同於一個人的臭屁的話，紐約時報的頭版頭條就等同於一隻大象的臭屁。

「在昨天以前，也許是這樣……」

「我們得重想策略了。」蘭伯特為自己律師事務所著想，他是合伙人，年末是要分錢的，他可不想杜邦離開。

「肯尼斯，你得認真應對。」蘭伯特提醒他。

第一個被指到的小律師很彷徨，等房間里人走的差不多了，小聲問：「我們到現在了，還能質疑法庭的管轄權嗎？」

「你，去起草一個動議，質疑法庭的管轄權。」

肯尼斯這才想起，蘭伯特全家從頭到腳都是有錢人，從小讀的是私立學校中的貴族學校，校服都要帶個尾巴的。相比之下，肯尼斯的兒時的條件就不怎麼值得稱道了，他的父親開了間小店，為了供三個孩子的學費，母親照料孩子之餘還要出去打工，家裡始終都在為賬單而忙碌，以至於肯尼斯聽到最多的諷刺笑話就是關於華爾街的。

肯尼斯的眉頭緊鎖。

「是。」湯姆機警的抬起頭。

肯尼斯搖頭，道：「不用看了。」

肯尼斯沉默了一下，道：「我們要表明我們的態度。」

「我再看看。」肯尼斯拿起了其他報紙，一份份的看過去。

「70多家報紙報導楊銳？」

「好的。」一名年輕的律師跑過來，將小律師拉走了。

「報紙上怎麼說？」肯尼斯有些疲憊的坐了下來。

「70家中的16和_圖_書家，還是140家中的16家？」這次問話的是蘭伯特，語氣頗有些緊張。

肯尼斯無比的討厭這個比喻，辯論的是雙方律師，本傑明律師事務所什麼時候能被稱為松鼠？

「這些左翼分子。」肯尼斯粗略的看了一遍頭版頭條，忍不住將報紙給丟了出去，罵道：「如果是二十年前，不用我動手，里根就會撕碎他們。」

「到今天，情況也沒有變！」肯尼斯厲聲打斷了資深合伙人的話。

「有多少？」肯尼斯按捺住心裏的詫異與震驚。

「拿給我看。」肯尼斯說著話的時間，自己彎腰從推車裡檢出了紐約時報。

十分鐘后，一個手推車被湯姆推進了肯尼斯的辦公室。

「我們的目標可以是和解，但和解不是我們去找他們，而是他們來找我們。我們要讓他們明白，這是一場註定不可能有勝利者的總體戰，所以，不想當炮灰的，都給我動起來。」肯尼斯的聲音奇大，震的辦公室的玻璃都彷彿在顫動。

不過，本傑明律師事務所是規模不小的大型律師事務所，他們是比肯尼斯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小一些，但也是有數的律師事務所，而且，他們目前尚未運用全部的資源為楊銳服務，即使是最龐大的動議攻擊，臨時防範一下也是很輕鬆的。

「給我倒杯咖啡。」

對於小的律師事務所，或者小律師來說，大量的動議攻擊是很可怕的。動議攻擊就像是黑客們常用的DoShttps://www.hetubook.com.com攻擊，通過極大的通信量或者連接請求，衝擊網路和計算機，耗盡對方的資源。所不同的是，律師們的動議消耗的是對方律師事務所的資源，若是小律師事務所的話，光是處理動議就要處理不過來了，官司自然是沒辦法進行下去，萬一再遇到什麼陷阱，輸掉官司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它上了《紐約時報》的頭版頭條。」湯姆補充了一句。

後者有些不太高興。在律師事務所里，命名合伙人是比資深合伙人高階一些，通常也是高層管理者，但這並不意味著命名合伙人就能對資深合伙人呼來喝去。

「我看到了天才、汗水和里根。要命！」蘭伯特叫了一聲。

不用展開，右上角的頭版頭條，赫然寫著《松鼠撼動大樹》，立刻讓肯尼斯聯想到人們對華銳和杜邦之間的無數種比喻。

肯尼斯和蘭伯特齊齊叫了起來。

「是……恩？」

「肯尼斯，目前的關鍵是輿論，輿論會影響到我們是否能夠在其他國家提起訴訟。」

「好的。」

「那個……」湯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是。」

有全國性的報紙，也有地區性的報紙，論規模都遠遠不及紐約時報，但加起來的話。

「廢話，我當然是要杜邦和華銳的官司的新聞，怎麼這麼久？」肯尼斯看看手腕上的江詩丹頓，道：「十分鐘內送來給我。」

「要我去把剩下的報紙要來嗎？」湯姆自己想著，問了出來。

「加一https://m.hetubook.com.com份華夫餅，要楓糖。」

「哦，是！」湯姆飛快的奔出了辦公室。

等人都走光了，同樓層辦公的事務所資深合伙人走過來，道：「肯尼斯，華銳委託的律師事務所是本傑明律師事務所，想用動議摧垮他們，不太可能的。」

蘭伯特更加奇怪的看他一眼，道：「我從小就看我父親的華爾街日報，吃的香，睡覺像是嬰兒一樣。」

肯尼斯良久都沒有說話。

「是。」

而且響聲巨大。

肯尼斯卻不覺得還好，他昨天預測不會有報紙頭版頭條的刊登有關楊銳的話題，這顯然錯了，而且引起的連鎖反應麻煩無比。

生物技術界和醫藥界的盛宴，是自里根的新政以後才端上桌的，紐約時報代表主流媒體加上里根種種，還是有相當的威懾力的。

「這是報導了杜邦和華銳的官司的報紙，另外還有一半，馬上弄完了送過來。」湯姆很認真的回答，為了篩選這些，事務所的實習律師起的和報童一樣早。

「怎麼可能！」

「我知道，這個案子受到了16家媒體的額外關注，就是這樣……」

「你，現在就去找杜邦的人，我們要在歐洲找一個國家，反訴華銳公司，不能讓他們繼續得意下去了。」

五六十歲的人回憶少年時期的生活，或者溫馨，或者煩躁。

「少加糖多加奶。」

「華爾街日報沒有報道，我到公司以後，還沒看過報紙。」蘭伯特聳聳肩，道：「昨天來了那麼多記者，不可能沒有報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