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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楊銳還真捏在手裡看了一下，再遞給孫璇，道：「你看，這樣多好，新華社應該發起一個向你學習的號召。」

不用等二十年，三十年，就等十年，許多小吃都是要變味的。

換言之，第三代爆肚馮的手藝，吃不了幾天了。

這是時代贈送的禮物，80年代人的生活都很苦，但他們又能享受到許多時間才能沉澱出的美味。

不同的牛羊肚，甚至牛羊肚不同的位置，熟的時間都不同，全靠師傅的手藝把握，等於吃的就是大廚的經驗。

孫璇忙完了手裡的工作，又帶著一個攝製組，前往爆肚馮支援前班的採訪組。

孫璇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有了心得，問道：「楊委員，在您履行職責的過程中，有遇到什麼困難和阻撓嗎？」

男攝影師瞅著孫璇，道：「我就帶了兩盤帶子哦。」

而在心裏，她更憂慮其他媒體捷足先登，更是後悔當日找了不靠譜的學長。

「不是還有前面一組人拍的嗎？不夠我再打電話讓人送來。」攝影師不和她爭，心想：你知道一盤帶子多貴嗎？

做了和*圖*書40年爆肚的手藝傳人，帶來的滋味自然是無與倫比的。

而第四代爆肚馮傳人，因為年齡的關係，自然是經驗略遜，而生活條件更好的情況下，想必也不會****掌勺，第五代傳人就更不用說了，轉作管理幾乎是必然的。否則，費盡心思娶來的千金小姐，難道還要每天早上陪著他一起沖洗臭烘烘的牛肚羊肚？

如果不以楊銳為線索來講述這個故事的話，整個律博定的故事，尤其是中國的故事，是串聯不到一起的。

如今有關律博定的討論正熱，天天都有人來採訪楊銳——這也是他刻意追求的，不過，這樣的事情多了，也很乾擾實驗室的工作，更不適合在學校里進行，楊銳就藉此在京城大大小小的食店裡流連忘返。

這樣的經歷，保證了大廚做的爆肚，一定是正好彈在了剛熟將熟的線上。

「你有沒有欣賞美的眼光啊。」孫璇一副美學大師的模樣，指揮著男攝影師站到光線更昏暗的衚衕屋檐下，指著裏面道：「你就從這裏拍。」

做爆肚40年，也不和圖書知道見過多少牛羊的胃，別的不說，肯定是比胃腸科的醫生要有經驗。

孫璇立即一拍旁邊攝影師，急道：「快拍啊，攝像機架起來啊。」

孫璇卻是有些好奇，道：「今天除了我們京城電視台來了一次，還有人來嗎？」

採訪楊銳的隊伍，照例是在爆肚馮找到楊銳的。

畢竟，他們的新聞重點就是楊銳了。

就比如爆肚，做的最好的爆肚馮，到了80年代，第三代傳人都已經要60歲了，從10多歲做爆肚做到60歲，中間40多年的經驗，彌足珍貴。

孫璇心裏暗道：「現在的律博定，可是新鮮。」

但楊銳抱怨了一句，還是乖乖的放下了筷子，自己招來的記，含著淚也要弄完。

85年，國內才有個體戶沒多久，重新開業出山，為自家賺錢的爆肚馮，哪怕是六十歲高齡，也得努力幹活，凌晨起來挑選合適的牛羊肚子，清晨和家人一起收拾和準備，白天盯著大鍋舉大勺，流大汗出大力，都是少不了的。

楊銳吃的很珍惜。

但對手藝傳人來說，這樣的生活，想必是ｈttps://wｗｗ.ｈｅｔｕbooｋ•ｃom.ｃｏm無比的辛苦的。

「不好說。」楊銳意味深長的看向前方。

「這就架起來？拍什麼？」男攝影師看著黑乎乎的門臉，黑洞洞的屋內，以及面目不甚清晰的楊銳，實在不明所以。

首先就不能用隨心所欲的姿勢，說話也要更小心。

到了那個時候，即使是領導人來吃，也不會有現在的爆肚馮的味道好。

孫璇有心等攝影師來了再拍攝，於是放下攝影機，活動一下肩胛，笑道：「我先出示一下我的工作證，免得您回頭說我。」

男攝影師有些不舍的將攝影機交給她，道：「你小心些啊，咱們吃飯的傢伙事。」

她說著，就依靠在牆邊，欣賞楊銳吃爆肚的樣子。

「行，你去打電話，攝像機給我。我進去和他聊。」孫璇看了眼自己的採訪大綱，興沖沖的跑了進去。

爆肚吃的不就是將熟未熟的味道嗎？

「知道了，我又不開機。」

「恩，說是新華社吧。」楊銳有些狐疑的道：「不知道是不是騙子，也沒有帶工作證。」

楊銳雖然很招紙媒的歡迎，電視媒體吸m.hetuｂook•ｃｏｍ.com引的卻不多，這主要是因為現在的電視媒體少，不算各地省台的話，基本就是中央一套一個電視台，二套和京城電視台一樣，目前只在北京地區播出，要到86年年末，才向全國播送。

但在楊銳看來，前門外廊坊的生意實在是好，用不了幾年，爆肚馮就能賺的盆滿缽滿，再不會像苦力一樣的起早貪黑了。

另外，京城電視台也找不到足夠的海外消息來填充專題新聞，只有關於楊銳的新聞，能夠從側面展現律博定問題的輪廓。

不過，孫璇今天是拿到尚方寶劍的，她勾勾手，道：「你先拍幾分鐘的，然後去打電話要帶子，我進去和楊銳拉拉關係。」

比起紙媒來說，接受攝影機的採訪，自然要辛苦的多。

「還是問律博定，沒啥新鮮的。」

幾分鐘后，男攝影師毫無成就感的放下攝影機，道：「拍完了。」

孫璇不在乎的提著攝影機衝進爆肚馮，比抓嫖的偵探還要積極的樣子。

「兩盤帶夠幹什麼用？」孫璇馬上豎起眼睛，道：「不是讓你多準備點嗎？」

如果是沒賺到錢，為生活所迫，那干多和圖書久都是沒辦法。

等到這個時代過去了，縱使楊銳富可敵國，他也養不住這樣一名「賣油翁」。

孫璇來到爆肚馮，未進店，就見楊銳夾起一塊爆肚，放進嘴裏，閉眼狠嚼，整個人的樣子，竟然是頗為陶醉的。

長的帥又表現的陶醉，自然是很令人陶醉。

不過，越是緊張的時候，她就越需要把握機會。

孫璇失笑，道：「有攝像機還要什麼工作證啊？誰買得起攝像機騙人。」

孫璇眉毛一跳：「新華社？他們採訪你什麼了？」

孫璇臉一紅：「我就是好奇。」

「難不成咱們的採訪流程是把他們採訪的過一遍？」楊銳笑了。

「又採訪？」楊銳攝像機，不禁苦笑道：「今天來的人有點多啊，還都是帶著攝像機的，這東西有點貴吧。」

今天是給專題拍錄像，帶子肯定是不會洗掉的，所以，拍一盤就是用了一盤。別看國外的年輕人從七八十年代就開始玩攝像機了，國內的電視台卻總是要精打細算的，因為國內是生產不了這些消耗品的，全得用寶貴的外匯進口。

這些小吃，在楊銳看來，現在不吃，日後都是絕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