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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昨天酒又喝多了？」梅夫人揉著眼睛從卧室里走出來，喝了兩口梅局長的濃茶，洗漱了起來。

「確實是夠厲害。」

梅局長想了想，將昨天聽來的話，一股腦給說了，只覺得心裏輕鬆一些，才道：「我之前也不知道胚胎移植這麼難，要是早知道……」

楊銳卻只是笑笑，道：「最近忙的很，大家都累壞了，總不能光讓大家幹活，一點加油的勁頭都不給。再者，遺傳工程實驗室至今沒有論文產出，也不是個事。」

但是，正兒八經的項目，各種明規矩潛規則還是很多的。

「好是好，就是……」

「楊銳怎麼說？」梅夫人經常聽他說起名字，也是記憶深刻。

梅局長張張嘴，搖頭道：「越難越得做，還得早做。哎……」

今天則是少見的情況。

另一方面，論文的價值在於它揭示的問題，而不在於數量和字數。

「就是這個意思。」

後面的研究員孫正初早就盯著牛肉了，聽說自己也有份，立即表明心跡，道：「楊主任最近辛苦了，您拿您的，我們分剩下的就行了。」

「沒有。不過，我計劃讓大家先寫幾篇論文。」楊銳回答。

「行吧，我幫你打問一下，儘快發表。」

坐在客廳里喝了一大杯茶，再看看表，仍然不到六點鐘，更是和-圖-書令梅局長焦躁不安。

「恩。」

「就我所知，他做的離子通道的研究，還有PCR，都是世界前沿技術，前不前十的水平不好說，總之，是國內最近兩年冒出來最厲害的。」梅局長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他在畜牧方面是生手。」

「恩。」

梅夫人反而有點驚訝，道：「真的是世界前十？」

「你要說的話，楊銳有的研究，是有世界前十的水平的。」梅局長說著聲音降低許多，說：「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去找他。」

梅夫人不止一次見過類似的情景了，並不奇怪的笑一笑，道：「前段時間不是挺順利的，你還天天去看呢，怎麼又不放心了？」

梅局長咳嗽一聲，道：「把你吵醒了？」

「吃獨食不好。」楊銳嘴饞歸嘴饞，還是把持著。

「太多的話，分成兩批也可以。」

最簡單的判斷標準是，兩個相同的項目，單寫一篇論文是最有價值的，分成兩篇論文的價值，不僅單篇不及前者，合起來也不及前者。

而在PCR的研究中，楊銳就是採取了單論文的模式，凝聚精華於一篇論文，畢其功於一役，得到的回報也是遠超鉀離子通道的研究——就早期價值來說，兩者原本是不相仲伯的。

「你說我怎麼表達支持？」

ｍ.ｈｅtｕboｏk.cｏm.ｃoｍ梅局長立即點頭，道：「我們中牧就有自己的期刊。」

梅局長唏哩呼嚕吃了兩碗面，精神一振，忽然道：「我得支持楊銳啊。」

「楊銳那邊……就是做胚胎移植的實驗室，我有些不放心。」梅局長何止是不放心，他想的腦袋都要炸掉了。

梅局長見楊銳高興，自己也很高興，道：「我總共帶了100斤牛肉過來，這裏一包單獨送你，剩下的你們分配。」

當然，不值錢的破項目是沒有這種講究的，反正，一個幾百幾千塊經費的破項目，它的存在價值就是一篇論文，在項目開始前寫論文，在項目開始中寫論文，或者在項目結束了寫論文，都沒有什麼區別。事實上，有的人要是能就此編出一篇論文來，還能省下點實驗經費，改善一下伙食。

「這不就是了，你瞎著急什麼，行了，想吃點什麼，我做早飯。」

「怎麼能有，照他們的說法，楊銳的實驗室，得做到世界前十，才能把這個胚胎移植做出來。」梅局長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站起來，道：「不是我滅自己人威風，國內的情況就是這樣，和人家外國人比，咱們比不過。」

「7篇，哦……恩？七篇？」梅局長瞠目結舌：「一次性？」

「七篇。」

「早知道你就能不做了和圖書？」梅夫人打斷他的話。

楊銳當年在做鉀離子通道的研究的時候，就遇到過這樣的問題，為了競爭獲勝，他不得不將鉀離子通道的研究，分成多篇論文，陸續發表了出去。雖然最終取得了科研競爭的勝利，但是稱不上完美。

「世界前十……」梅局長站了起來，突然立著不動了。

「正常進度吧。對了，梅局長認識期刊的編輯嗎？」楊銳向來是不喜歡談進度的，沒有哪個實驗室的負責人是喜歡談進度的，因為變數太多。

楊銳看的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

「楊主任……楊主任，我給你送點東西。」梅局長進了實驗室，就在空曠的實驗室里大喊了起來。

「倒沒必要這麼著急吧。」梅局長話說一半，再看看周圍人的表情，明智的住口不言了。

「項目沒完成就寫論文？」梅局長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的官僚，

「你沒信心了？」

「怎麼了？」

梅夫人似懂非懂的聽著，就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我也吃不完這麼多，割一塊就好。」楊銳忍痛割愛的樣子。

旋即，梅局長又醒悟過來：「你要寫論文了？項目完成了？」

當然，好的牛腩就更少了。

梅局長在床上碾轉反覆了一晚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小時，天不亮就起來了。

梅局https://m.hetubook.com.com長就此想了一路。

「不夠世界前十那麼厲害？」

「他有信心不好嗎？」

梅局長頓時咳咳兩聲。

不像是30年後，就85年的條件來說，買牛肉難，買牛腩更難，大家都撿肥肉來買的時候，肥牛肉的競爭力就太強了，以至於楊銳都很難從他選定的牛肉攤主那裡買到。

梅局長猶豫了一下，道：「他是挺有信心的。」

回頭看了一眼焦躁的老公，梅夫人又從冰箱里拿出一碗冰凍的雞湯，倒進另一口鍋里加熱。她習慣將燒好的高湯分碗凍起來，家裡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一碗雞湯就很好用了。

梅局長想了想，再問：「你剛才說是寫幾篇，具體幾篇？」

牛的胚胎移植，在梅局長看來，自然是個大項目，沒有做完就寫論文，在他看來，不可思議。

楊銳笑一笑，說：「我的意思，好一點的期刊。」

楊銳道：「不算著急，正好將之前的成果整理一下。」

「牛肉！上好的牛腩，再加一條裡脊。」梅局長將麻袋打開給楊銳看了看，道：「看到沒，六分肥的牛腩肉，800斤的大黃牛里撿出來的。今天早上剛宰的，你別說，國外的牛肉做牛排是挺不錯的，但要說牛腩，還得數咱們中國的黃牛。」

「隨便喝點什麼就行了。」梅局長說著，又是一聲嘆息，和圖書道：「本來想著，今明兩年就能看到研究成果了。」

梅夫人洗漱完畢，回到客廳，再看老公笑一笑，道：「我印象里，楊銳不是特厲害？」

項目沒結束，而撰寫論文，這在任何一個研究所里，都是不常見的。

「什麼東西？」楊銳擦擦手，走了過來。

最起碼的一點，項目沒結束，就不能向外透漏消息。寫論文雖然不等於發表論文，但是，不提競爭對手獲得情報的威脅，就是項目本身，在沒有完成之前，寫論文也是很忌諱的事，誰知道後面的實驗結果是什麼樣的，你怎麼保證自己的論文就不是浪費時間了？

楊銳回答的很勉強，梅局長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但批發論文這種事，卻是聽都沒聽過。

梅局長趁著大家高興，問道：「你們現在做的怎麼樣了？」

梅局長自說自話的道：「光是去他的實驗室，只能表示重視，還得表達支持。」

「反正也快上班了。」梅夫人轉頭再問：「你怎麼了？」

再到楊銳的實驗室的時候，梅局長親自扛了一隻麻袋。

梅夫人「恩」的一聲，算是配合了。

她早上習慣做面，如果時間緊張的話，就做一個雞蛋面之類的簡單湯麵，今天時間寬裕，她下了一把挂面，就開始切牛肉、蘿蔔、土豆等等，準備做個牛肉臊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