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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校門外，林師傅駕駛的卻是一輛東風大卡車。

太年輕了也不行。年輕教師固然在野外固然是輕鬆了，可教學水平就不好說了，畢竟，不管是植物分類學還是別的什麼，掌握起來都需要豐富的經驗。

這項工作，本身還是極重要的，不管是做地質的，做林業的，還是搞植物學的，又或者是農學院的，都有頻繁做野外調查的必要。

實際上，就是卡車也屬於特例，並不是所有做野外調查的學生都有機會坐卡車的，運氣不好，卡車正好沒有空閑的話，就要自己騎自行車去了。

「當然要來上課，理論方面的課程，我還得補補。畢業還早呢。」

柏善文笑一笑，又道：「做野外調查的工作量很大，要爬山下河的，體力消耗的多，也就容易餓，一定要吃飽。另外，大家都帶午飯了嗎？沒有帶午飯的同學，或者帶的午飯不夠的同學，現在可以去食堂里再買一點帶走，我這裡有些糧票和錢，是咱們的班費，沒帶的同學可以先去買飯，回來再還就可以了。記住，你們帶的午飯，要比你們平時吃的飯量大三分之一甚至一半才行。最起碼，要多四分之一，否則要餓肚子的。」

如此琢磨一番，楊銳乾脆利落的報名參加了本學期的「野外調查」，並在說明情況以後，請動和*圖*書了蔡教授，將日期定在了本周。

「不早了。」白玲悵然若失的道：「翻過年去，也就剩下一年時間了，你看老生們，到了大四的最後一個學期，都在學校里呆不住了。」

楊銳微微點頭。他經歷過困難的就業，感受或許比白玲還要深。

野外調查算是一門選修課，時間不定，人數不定，是少數需要生物學的學生，走出校門的項目，對學生來說，就是摘點葉子做標本，觀察植物分佈，畫圖記錄之類的事。

僅此一點，自然還不足夠躲開記者們的採訪。

世界一流學者狼奔豚突什麼的，雖然不能放到電視里給大家看，編輯部里樂呵樂呵卻是挺不錯的。

若是有興趣的話，抓一些昆蟲和水生生物，睡兩天野外並露營，就算是深度調查了。

清晨六點半。

有些歡快的野外調查小隊，頓時一陣安靜。

當然，身為還在學習如何野外調查的大學生，楊銳等學生最需要的，還是跟著老師認植物。

他們都已經是大三的老生了，自然知道教授是不帶野外調查的。倒不是教授不做野外調查，而是帶學生和自己做調查是兩碼事。野外畢竟不是特安全的環境，需要帶隊老師時刻關注和幫助，別說自己沒時間做野外調查，去的地方也是前人走爛的，缺和_圖_書乏調查的價值。

楊銳是想要有關PCR的新聞發酵一下，並不是想要自絕於新聞界的。

學生們亦不嫌棄，說說笑笑的就爬了上去。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好嫌棄的，現在的大巴車還是稀罕物，學校就是想找也不容易，更別說全校這麼多學生，給安排大巴車了。

這樣逃過兩場追擊以後，楊銳自己先是受不了了。現在的記者倒是沒有狗仔隊的氣質，但你也不能和他們對著干啊。

謝高宜教授接著看看柏善文，道：「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就開拔了。」

像是京城電視台的李沖同志，就差一點在宿舍埋伏到楊銳，全靠他跑的快，才沒有被李沖所得逞，即便如此，楊銳也在電視台的錄像帶里，留下了清晰的狂奔的背影，被李沖當做是戰利品給帶回去了。

柏善文仔細的看了看楊銳，直到後者輕輕點頭，才道：「那就這樣，咱們今天是單日的野外調查，早上25個人去，下午就要25個人回來，誰都不許落隊。始終記得安全第一，到了山上，不許打鬧，不許私自跑遠了，一定要聽謝老師和林師傅的話。大家都記住了，別因為上一次山，被記了處分。」

通常來說，植物專業都是派資深講師或者副教授過來。

快出校門的時候，更是徹底亂了套。

像是袁隆和圖書平的雜交水稻，其最核心的關鍵點，是需要尋找到雄性不育的水稻植株，最終被命名為「野敗」的雄性不育的天然野生稻，就是在海南三亞的「野外調查」中尋找到的，由此開始了雜交水稻在中國的大成功。「野敗」也可能是交配雌株品種最多的水稻，它在72年就與全國上千個水稻品種做了交配，73年擴大到了東南亞、非洲和歐洲的1000多個水稻品種，推妹效率極高。

不過，此時此刻，白玲自然是更有感觸，她稍稍靠近了楊銳一點，兩人間的距離實際上還有近一米，但是，相比其他并行的男生女生來說，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夠近了。

植物專業的代課老師和輔導員柏善文，也準時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柏善文這才向謝高宜點點頭，道：「謝教授，就交給您了。」

柏善文有些擔心的看了眼楊銳，再次站出來，道：「大家都吃過早飯了吧？」

躲過了王博的守株待兔，楊銳決定沉默的更徹底一些。

柏善文說套話的時候，底下的學生們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柏善文套了棉衣棉鞋，渾身臃腫的像是反動老地主似的，在地上狠狠的跺了跺腳，道：「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今天帶隊的老師，是咱們生物學院的正教授，謝高宜教授。謝教授是咱們國內知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分類學專家，給你們做野外調查，是大材小用了。所以，大家更要珍惜這一次的機會，聽命令守紀律，好好學習……」

白玲趁機來到楊銳身邊，興奮的道：「我報名的時候還想找你來著，結果你在實驗室里不回來，好幾節高數課都沒上。」

在場的學生們互相看看，沒有人出去拿錢或者進食堂買飯的。

柏善文是越說越嚴厲，對大學生們來說，處分還真的是一件異乎尋常嚴肅的事。同樣是分配工作，有處分的學生，就是人憎狗嫌的對象。人家用人單位才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得了處分，反正有了處分的就不愛要，誰管你是不是天賦絕倫。再者說，天賦絕倫多難證明啊，有處分不聽話的品種倒是好證明。

他修改了幾項小習慣，最重要的是增加了三間實驗室的安全保衛工作。為此，三間實驗室都添加了新的保衛人員，保證一天二十四小時，杜絕小偷和記者。

人家記者跑過來採訪你，也不一定是為了採訪什麼負面新聞，就像是李沖，與楊銳是建立了一定的默契的，人家帶著人和攝像機特意過來，雖然你不願意，但一句話都不說的就跑，一次也就算了，再持續下去，就不好看了。

「吃過了。」學生們給出稀稀拉拉的回應，再不復大一時的嘹亮與整齊。

白ｈｔtps://ｗwｗ•ｈeｔuｂｏok.coｍ.cｏｍ玲像是一朵火焰，她從不掩飾自己的光彩，也不掩飾自己的熱量，她窈窕的身軀，彷彿在寒風中搖擺，卻永不屈服於其。

一群學生就在食堂門口集合了。

楊銳整了整脖子上的圍巾，才道：「最近太忙了，我找老師單獨交了高數作業。」

現在的記者可是有尊嚴的，冷臉貼熱屁股的事情乾的多了，真的會拒絕採訪的。

但是，這些對於現在的大學生們來說，並不是畏難之事。白玲更高興自己能夠貼近楊銳坐著，哪怕卡車再顛簸，也沒有關係。

現在的學生雖然稱不上嬌氣，可是，在野外的環境下，愛鬧愛動不懂安全常識還是一致的，這項教學任務，本來就是讓學生們認識到野外的環境的複雜性。

隊伍沒走幾步，就開始鬆散起來。

「行，看你擔心的，真像是老婆婆似的。」謝教授說笑了兩句，大手一揮，整隊前行。

謝高宜教授本人倒是看著不老，這是個脾氣不錯的學者，聽到下面學生議論自己也不在意，笑呵呵的面對眾人，等柏善文說完話了，就亮開嗓子，道「咱們今天這一波人，總共有25人，稍微有點多了啊，為了安全起見，我還請了人幫忙，咱們一會就見到了，他在門口的車上等咱們，兼做司機，你們叫林師傅就可以了。」

「你之後還來上課嗎？還是已經準備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