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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誠、湯材和牛安等人，總共是五個人出發探路的，等步行穿過大山，抵達南湖市郊的時候，一行人的規模已經擴大到了三十六人。

「有人組織？」康有仁傻傻的問了一句。

「這條線不是還沒確定？」康有仁再次皺眉。

「西鄉開發區要把沿線的群眾都發動起來，加快施工，現在一路過來的這些人……」韓立誠不知道如何形容，搖搖頭道：「總之，過兩天還有一批人過來。」

康有仁嫌棄的皺皺眉，道：「你又是哪位？」

「第二批走線路的人。」韓立誠嘴角抽動了兩下，沒有被後面的人群趕上，他還真的是累壞了。

不過，要說為了用電，就得在冬天里，扛著幾百斤重的電線杆子上山，或者夜宿野地幾十天，大家又不願意如此。

多出來的三十一個人，就來自路過的村子。

韓立誠險些笑出來，好險收住了，說：「不是楊銳，就是楊峰，或者楊山。」

要說供電局不做事是有些冤枉的，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資金和物資的限制如此，他們能同步擴容就很難得了。

康有仁的眼睛卻有ｈｔｔps://m.h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些發直，不管西鄉開發區是什麼省里的重點，供電局本來都是穩坐釣魚台的，像是輸電線這樣的工程，不是說搞就能搞的，提前一年兩年做規劃實屬正常。

可就眼前的狀況來說，還真不好說了。

就南湖市的現狀來說，市轄區內的鄉鎮供電情況還好一些，縣轄區的鄉鎮都無法做到每天24小時供電，用一首歌來唱的話：打雷要停電，嘞哦；下雨要停電，嘞哦；天冷會停電，嘞哎呀；天熱也停電……

「由不得我。」韓立誠頓了頓，道：「還不止這些人呢。」

兩人回到辦公樓，看著眾人並沒有跟進來，康有仁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在供電局的領導們看來，這的確是一件荒謬的故事，就像他說的，如今保障城市用電都讓供電局精疲力盡了，哪裡有精神做到有求必應。

到了侍弄農活的時間，要是扭了的腰沒有好，傷掉的骨頭沒接住，難道就可以卧床不起嗎？

「你說吧。」面對人民群眾，領導同志向來是小心翼翼的。

和_圖_書「就是說……就是說，你們不給我們通電，我們就不給你們拉電線。」李村長想這個問題想的太久了，以至於一下子就將謎底給揭開了。

康有仁勃然道：「你們還能翻了天不成？你們不給拉電線，我們就拉不了了？等一下，剛才誰說是從哪拉到哪裡的電線？」

「我們想幫你們組織人手，建設輸電線。」牛安說著聲音降低了一些，道：「讓你們自己組織，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越是貧瘠的地方，就越是容不得浪漫和幻想的生存。

古往今來，搞水利工程、水利建設，又或者上山伐木，下山運木，一個不留神，就是要死人的，如長江三峽運木排的工作，危險到出行前都要交代後事。

「什麼意思？」康有仁完全沒抓住李村長的腦洞。

最終，這支隊伍就亦步亦趨的來到了南湖市供電局。

那不光是疲憊，且耽誤地里的農活，還是真的有生命危險的。

韓立誠是供電局的老人了，雖然是工人，但人家只要不犯天條，屁股下的位置就穩如泰山。

「什麼人？」

如果家裡的壯勞力受了傷，那家裡的和-圖-書苦活累活就得女人老人來做了。

遙望青藏高原藍天最久的人，不是來自包郵區的文青們，而是千年來為生活而困苦不堪的農奴們。

「老韓，究竟怎麼一回事，派你去，不是讓你搞這些麻煩事的。」康有仁進到走廊里，聲音就大了起來。

「楊銳，然後呢？」韓立誠沒記住名字。

領導狠狠地瞪了湯材一眼，道：「把人給我勸走，不許影響局裡正常的工作。」

「這位領導，我們不影響你們正常的工作。」李村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道：「我們來提意見的。」

供電局的領導一出門就傻了，拽住韓立誠就問：「派你們出去是惹事的嗎？就不知道在外面處理清楚了再回來嗎？」

韓立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唉」，「唉」的嘆了幾口氣，只是重複道：「一世英名啊，一世英名啊。」

「康領導，我是李家村的村長。」李村長說話的時候有些緊張，但在周圍人的鼓勵下，很快抬頭道：「我們堅持要給村裡通電，才派人上工。」

「開玩笑，誰想通電就通電，還要我們供電局做什麼規劃，不要統籌安排了ｈtｔｐs://wｗw•ｈｅtubooｋ•ｃoｍ.ｃｏm？全局計劃要不要搞了？」領導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故事似的，簡直都要叫起來了。

當然不可能了。

「什麼意思？」康有仁一下子站住了。

進一步，還是退一步，都是攸關生死的大抉擇。

1997年的時候，香港都要回歸了，不能用電的不方便，更是難以想象。

「這裡是……」湯材同樣是有口難言，期期艾艾了半天，道：「這裡是從西鄉開發區到咱們南湖市電廠的三十一個村子的村民，他們……都想給本村通電。」

領導沒有辦法，就找軟柿子湯材道：「你來說，你來說，你們這是給我鬧了什麼事？」

「我是華銳製藥廠的牛安。」

而且，不是死了人才是風險，殘疾也是風險，扭到腰，傷到骨頭，弄破了手，同樣都是風險。

「我是康有仁，你們叫我老康就行了。能做點決定。」

河東省山巒疊嶂，南湖市內欠發達的農村極多，不通電不能說是普遍，但就大山裡的村落來說，卻可以說是很常見了。

李村長先打量了一番對方，才道：「您怎麼稱呼，能做決定嗎？」

「楊銳，楊銳他爸，要不和-圖-書就是楊銳他爺。」韓立誠將自己最近幾天搜集來的全部情報，就此一股腦的放了出來。

到最後，就為了一盞點燈嗎？

「這個，應該叫群眾呼聲吧。」牛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站出來了，笑的挺樂呵的。

「你們這是想做什麼？」康有仁的表情嚴肅。

對各個村子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如果趕上了，就能比周圍的村落提前很久用上電。很樸素很簡單的道理，但是非常實在，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有遠見。

村村通電的工程，對中國來說，要到30年後才實現，雖然河東省沒有落後到這種程度，但不客氣的說，到10年以後，絕對還是有不能通電的農村的。

韓立誠咳嗽一聲，道：「從電廠到西江開發區的輸電線。」

康有仁在三十多人的包圍中，緊緊皺眉，過了一會，道先：「老韓，你跟我來。」

他們不敢貿然答應牛安的要求，又不願意放棄難得的機會。

從西鄉開發區到南湖市，區區百余里的山路，最終卻有三十一個村子，徘徊于冒險與未來之間。

建個輸電線，當然不至於如此，可風險總是有的。

康有仁是問向湯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