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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號。

所以，孫明哲一言不發。

孫明哲關上門，道：「先整理一個大致的數出來，我們先發一部分，零頭之後再發，把人都趕出去幹活。」

周柳笑道：「昨天不是說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和獎金，提前發給大家，以激勵士氣嗎？」

銀行的網店主任，其實就是來見孫明哲的，全省的藥品銷售收入合併一起，是很大一筆錢了，不管是存款還是貸款，都足以令銀行重視。

孫明哲皺皺眉，問：「他們想幹什麼？攬儲？」

他如此拚命的原因在於，北河省的醫藥代表處能夠獲得前五名的機會，也許就是這一次了。

對於前些天還拿兩位數混世界的年輕人們來說，這是一個做夢般的數字。

用了半個小時，送走銀行主任，孫明哲再回過頭來，就看到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醫藥代表們。

孫明哲親自打電話申請，要了一批派克鋼筆，作為敲門磚，闖進了狀似森嚴的養老系統。

「孫經理，您醒了。」周柳一點都沒有吵醒了經理的覺悟，反而像是孫明哲自己睡醒了似的，笑道：「銀行的人等了很久了，您看是不是讓他們進來？」

相比之下，醫藥代和圖書表們中間，獎金額高的，已經到了四位數。

「我來我來。」兩個年輕人衝過來，望著一麻袋的錢，突然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他一邊指揮著手下的四名小組長，前往各家醫院、行政單位乃至於工礦企業拜訪，現在的醫療系統複雜的很，小到街道辦，大到省委之類的大機關，都有自己的診所以及醫院。

「對呀。所以銀行的人才來了。」

張衛半開玩笑的道：「經理，大秤分金了，都等著您呢。」

走後門，走後門，就是因為領導幹部都將後門洗乾淨，裝飾一新，等著人們來踏足呢。在86年，哪怕是大領導的家，本單位的人都是知道在哪裡的，而且，同單位的人都是住在一起的，等到晚上吃飯時間過了，大家禮物一提就跑過去了，你要是擋著不讓進，反而被實名舉報一個「自絕於群眾」的罪名。

事實證明，派克鋼筆的威力無窮！

當然，許多人的獎金，用郵寄平信的信封是塞不下的，那就換成包裹專用的信封，一疊疊的丟進去。

孫明哲則是抓緊了餘下的時間，拚命的說服華銳總部，修改計算方法。

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孫明哲誠懇的說明情況以後，幾家單位的負責人，都同意在4月之前，一口氣結算已經買入的諾氟沙星。

以前的時候，他沒有機會參与高調的排名，那都是高層們的自留地，到了華銳製藥廠之後，孫明哲卻是湧起了再拼三十年的勇氣。

有了孫明哲的示範效應，他手底下的醫藥代表們跑的也異常勤奮。

「分什麼金，都回去休息去，等周柳算好了，再給你們發錢。」孫明哲擺擺手，目光不自覺的看向總務室內放著的麻袋。

事實上，隨著熟悉程度的增加，很多時候，醫藥代表們就是不帶禮物，醫生們也很高興。

周柳點點頭，拿出工資表來，開始一個一個的塞信封。

再大的單位，照樣是由人來管理的，只要是人，就不會拒絕禮物。

不過，這個年代走後門，多數都是為了私事，為了公家的事動用私人關係的也有，許多時候還能必要，但是，那畢竟不是常態，私人關係有時而竭，公事源源不斷，以有限求無限，總有終了之時。

要說再過個二三十年的，經常會出現提著豬頭拜不到廟門的情況，但在8https://www.hetubook.com.com6年就不用擔心這種情況了。

但是，當華銳的專業醫藥銷售機構建立以後，大單位的門檻就不是那麼高了。

他們還沒買保險柜，麻袋有點透，隱隱約約的露出裏面現鈔。

為此，孫明哲還從以往的經驗中，開發出一個新的營銷方向——干休所、療養院等養老機構。

「銀行的人來做什麼？」孫明哲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到門後面，倒了些水，糊了糊臉。

「哦，哦，我的錯。」孫明哲連忙出去，並接受銀行網點主任的馬屁。

華銳的銷售模式，或者說，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的大中型製藥廠的銷售模式，卻是由公司支付成本，通過私人關係追求公事上的便利。

但是，這樣的話是有可能摧毀醫藥代表們的士氣的，孫明哲不能為了安慰周柳一個人，就讓其他人不高興。

「幹什麼？都不用幹活啊。」孫明哲的眼睛瞪了起來。

截止日前的最後一天，孫明哲徹夜未眠，拉著幾名醫藥代表和總務周柳，將北河的賬盤了又盤，不停的修正雙方的數據差距。

好在最終全都解決了。

做公事卻能得到私利，這種誘惑，即使有死刑懸在頭上，也讓人難www.hetubook.com.com以割捨，更別說大多數白領犯罪還有法不責眾的幌子掛著。

孫明哲一口氣就撞開了多家養老系統當中去。

周柳看著歡快的醫藥代表們，不禁笑道：「真羡慕你們，還有獎金髮。」

小掛墜、鑰匙鏈和月曆這樣的小東西，對華銳製藥廠來說，花費不了幾毛錢，是真的花不了幾毛錢，但對接受禮品的人來說，卻是很令人開心。

總務室內的三男一女，一邊往信封里丟錢，一邊興奮的渾身燥熱。

另一方面，許多省的醫藥代表，現在還不是很注重銷售排名的事，而在國企呆了多年的孫明哲卻很在意此事。

「差不多吧，不過，人家主要是送錢過來的，說是第一個月，要您簽個字。」

「來兩個人幫我分錢啊。」周柳喊了一聲，將大家又拉回了歡快的氣氛中來。

好在周柳也就是說一說，她的資格並不足以應聘醫藥代表，在86年之初，做銷售的資格要求，比坐辦公室的人的要求要高得多。

為了爭奪全國銷量第五的頭銜，孫明哲直接將鋪蓋卷搬到了辦公室里。

總部和地方銷售部一樣，都是組建不久的草台班子，出錯是很常見的問題。

老人的用藥量向來是一個大的方htｔps://ｗww•heｔｕboｏｋ•cｏm•ｃoｍ向，偏偏軍隊和政府的養老機構是獨立單位，像是省里的療養院就有老幹部局之類的機構來管理，想要影響到他們，對於規模都很小的製藥廠來說，基本難以做到，葯站更不會去賣這份心。

孫明哲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可以說這個月是收入最高的一個月，等到下個月，已經有了囤貨的醫院和干休所等等，就不會進這麼多葯了。

尤其是全國範圍內的排名，孫明哲見過無數由此飛黃騰達起來的例子。

「哦，昨天的電話里說的？」孫明哲拍拍腦袋。

第二天，孫明哲就在辦公室里，一覺睡到了中午，才被敲門聲驚醒過來。

北河並不是一個經濟大省，也不是一個人口大省，所以，當諾氟沙星的銷售全面鋪開以後，北河省的先發優勢就會越來越小，到最後，銷售技巧終究要讓位給經濟體量和人口規模。

總務自然是固定工資，雖然也有名義上的獎金，但總數並不多。

諾氟沙星是一種常用藥，鋪的越開就賣的越多，想要爭奪銷量，就不能執著于某個醫院賣的有多少，還要將範圍擴展起來。

這是製藥企業避不開的瓶頸。

如果要給這個時代做個熱詞表，「走後門」三個字是一定會排名靠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