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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光憑楊銳一個人，G蛋白偶聯受體這麼大的項目能玩幾年。

朱處長更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楊主任，楊教授，沒有這麼申請教授的，每年咱們有多少個名額，那都是上面給分配下來的。退休一位給一個，除了戴帽子下來的，沒有多出來的。」

這裏面的利益太大了。

弱小的奪冠隊伍，會在成功之後，成為豪門的菜市場。

在學校里，行政官員其實比專註于學術的教師有權力的多。但是，這種權力架構得是橫向的位置相似的才行。楊銳如今都已經攀到學術高點了，不僅在中國生物界是頂尖的，在世界生物界也是有名有號的，不提他有什麼背景和豐功偉績，僅此一點，朱處長就得小心伺候著。

沒有實驗室有資格全員教授，這樣的組合也不健康。

以行政官員的思維來看，楊銳的要求當然過分了。

他是不可能在離子通道實驗室開出數萬美元的薪酬的，數萬元人民幣都不可能，80年代的京城的誘惑力，也遠遠不能與紐約和東京相提並論……

成功和奪冠一樣，都是具有屬性加成的，那種瀕臨成功的觸感，那種面對成功的戰慄，那種在最壓抑的時刻對自我的壓抑，是不能用數據來衡量的。

多少學者到退休了，仍然博不到教授的頭銜，規模只有一點點的離子通道實驗室，別說三年拿走8個名額，8年拿走三個名額都算是不錯了。

不扯學術目標，僅僅是節省下來的經費，都要以千萬美元來計算。

「楊銳，其實……你又何必急在一時呢？」劉院長終究是年長一些，他早就過了熱血上腦就去扯橫幅的年紀，依舊是勸道：「你把時間放緩一點，也就沒這麼難做了。」

「大學之所以偉大，不僅僅是它的學術偉大，而是它有一個偉大的機制。」楊銳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說道：「我m•ｈｅtubｏｏk•ｃoｍ.cｏｍ夢想中的北大，我渴望加入的大學，不僅僅是學術上的偉大，而應當是整體的偉大。我們不僅可以完成困難的研究，也可以完成困難的政治目標……」

楊銳卻不因為他的態度好就覺得高興，豎起一根手指道：「谷強獨立發表三篇頂級論文，在G蛋白偶聯受體的項目中，是我的先鋒大將，立有奇功，值一個教授的頭銜。」

但是，正如楊銳所言，全中國也沒人做出G蛋白偶聯受體的清晰構象，全中國也沒人做出G蛋白偶聯受體的晶體結構，全中國也沒人做出G蛋白偶聯受體的三維結構……

就谷強、蘇先凱等人的年齡和學歷，論資排輩起來，20年後給他們教授的頭銜都不算晚。

這裏沒人知道怎麼批發教授，全中國也沒人知道。

「什麼？」

楊銳向周圍拱拱手，得到一陣亂鬨哄的回應。

劉院長重重的嘆了口氣，再瞪一眼谷強，他不怪楊銳提出要求，他只怪谷強引起了事端。

第三根手指豎起：「蘇先凱獨領G蛋白課題組，銳意進取，是離子通道實驗室里第一個接觸G蛋白偶聯受體項目的研究員，為離子通道實驗室在該領域達到世界領先水平，立下了汗馬功勞，他也有頂級論文在身，值一個教授的頭銜。」

劉院長急的摳腳，眼睛亂看。

太多拿主意的大佬不是好事，太多跑腿的無能小弟也沒什麼鳥用。

兩人身後，更是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卻是不知什麼時候，有工作人員悄悄的來到辦公室外，偷聽起來。

他們所能帶來的寶貴經驗，是其他實驗室要用海量的資金堆砌起來的。錢學森為何能被稱作是價值5個師的男人，因為他在馮卡門的噴氣推進實驗室里已經燒掉了超量的資金，而馮卡門為什麼敢在噴氣推進實驗室用海量的資源來燒遠和*圖*書程火箭和空氣探索，因為他已經在古根海姆氣動力實驗室燒過風洞了，而在燒出了名貴的風動之前，馮卡門在亞琛工業大學的氣動力研究所，燒了超不多14年的經費，才儲備了大量的經驗。

他是做科研的，不是做生意的。

如果楊銳現在將離子通道實驗室拉出去，全員出國的話，全球任何一個國家的任何大學，估計都捨得10個教授的頭銜。就是哈佛和耶魯這樣的大學，都能給出類似的條件。

從這個角度來想，楊銳提出的解決方案，還真的是最佳解決方案。

這項工作，換成另一名非馮卡門系的學者，是做不來的。

弱小的科研隊伍，一樣面臨著成功后的被肢解。

一支成功的科研隊伍，就像是一支奪冠的球隊似的。

楊銳「恩」的一聲，道：「聽您這麼說，倒是讓我想起，我最開始決定啟動G蛋白偶聯受體項目的時候，其他人說的話了，他們都說G蛋白偶聯受體的項目，是難做到近乎做不到的項目。」

相比G蛋白偶聯受體項目，動輒幾千萬美元的開銷，10個教授的頭銜又算得了什麼。今年以來，全球在G蛋白偶聯受體項目上，花費千萬美元的實驗室，起碼是兩位數的。

谷強回頭向韋興思呲牙，他不怪劉院長遷怒，他只怪韋興思長的讓人討厭。

任何世界頂級的大學，如果能用一個教授的頭銜，外加正常薪金水平，挖角一名全程參与過G蛋白偶聯受體項目的研究員，想必沒有幾所大學和研究所能忍得住。

實在想不出主意，劉院長恨不得遷怒全世界。

劉院長張嘴結舌，不能理解的看向楊銳，心道：你真當教授是能批發還是怎麼的。

骨幹型的中間層是最重要的，像是谷強、范振龍等人，之前都是離子通道實驗室的骨幹成員，是他們一手一腳的將楊銳的設想執行下ｈｔtps://ｍ.hｅtuｂook.coｍ•cｏｍ來的。

朱處長和童處長，尤其是周圍年輕的行政工作人員，卻不像是劉院長想的那麼多，他們多少有些受到楊銳的熱血演說的影響，一個個的都有做一番大事的念頭冒出來。

「一個都沒有多的？」楊銳問。

楊銳之前是沒有想到此點，現在想到了，就必須為手底下人爭取這個利益。

楊銳數人頭似的數名字，又將范振龍、田兵、焦陽平、王思勝和蘇帆點了出來，最後擺出一個八來，道：「我的人做出了世界級的成果，就要有世界級的待遇。劉院長，您說說，我的要求過分嗎？」

「難做到近乎做不到。」劉院長長嘆一聲。

然而，中國畢竟不是一所大學，學術界和經濟問題，又總是不免與政治問題挂鉤。

錢學森等於跳過了前面的所有步驟，他固然還是需要購買相應的儀器設備，做許多的重複實驗，但其數量和成本已大大降低了。

楊銳抬頭看向劉院長，道：「我們離子通道實驗室，如今已經完成了世界級難度的項目，劉院長，咱們院的行政官員，能不能也公關一個世界級難度的項目出來。」

算上已經是教授的滿海、馮俊明和陶學林，離子通道實驗室竟是一副要全員教授的節奏。

楊銳搖搖頭：「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只看有多難做而已。」

楊銳能夠用於競爭的，只有榮譽、未來、故土和愛國的羈絆了。

楊銳呵呵的笑兩聲，道：「我們離子通道實驗室，做出了G蛋白偶聯受體的清晰構象，又做出了G蛋白偶聯受體的晶體結構，還做出了G蛋白偶聯受體的三維結構，以我對世界生物學界的了解，這三個項目，每一個都是諾獎級的，不說換三個諾貝爾獎吧，換三個教授的頭銜都換不到？來，你告訴我，這個教授晉陞的門檻究竟有多高？」

韋興思將楊銳說過的名字默https://m.hetubook.com.com誦了一遍，暗想：如果真的成立的話，離子通道實驗室將有12名教授了，算上他們帶的學生，至少在規模上來看，已經是有世界頂級實驗室的架構了……恩，算上自己的話，就是13名教授了！

幾秒種后，劉院長就用懊惱的眼神，盯住了谷強：「哎，你怎麼突然就提出這麼個要求來。」

劉院長不好駁楊銳的面子，卻是難的臉都皺了起來，半天道：「不管你的要求過分不過分，我做不到啊。」

紡錘形的結構向來號稱穩定，實驗室是其實也一樣。

「一個都沒有多的。」朱處長肯定的道。

韋興思早就看呆住了，他對國內的科研環境也是有了解的，卻沒想到能夠見到今天這一幕。

世界名校的教授頭銜、一年數萬乃至於數十萬美元的薪酬、世界最好的研究和生存環境……

「我不是這個意思……」朱處長見楊銳不高興了，聲音一下子變的微弱起來，趕緊求饒道：「楊教授，我不是說你們不該做教授，要是我有決定權，一級教授我都願意給，咱們這不是沒有這個名額了嗎？」

80年代的中國的封閉性，給了楊銳極大的轉圜空間，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無視所有研究員的訴求。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道：「許正平是多年的副教授了，在離子通道實驗室兢兢業業的工作了三年時間，保質保量的完成了我安排的任務，如今各項條件都滿足硬性要求，值一個教授的頭銜。」

80年代就是做大事的年代，全中國人都想要做事業，做大事。

得到成果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得到世界級成果的，一個都沒有！

比起楊銳成為教授，離子通道實驗室全員教授，僅僅是這個概念，就令人驚嘆了。

朱處長和童處長猛然抬頭，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楊銳笑笑，道：「大家在乎的，就應該是給最好的學者。https://m.hetubook.com.com谷強在乎教授，韋興思在乎教授，你們在乎教授，那蘇先凱、許正平他們就有資格得這個教授，讓他們熬時間才能晉陞，我覺得不合適。劉院長，這件事就拜託你，拜託各位了。」

楊銳也是如此判斷的——第三世界國家的院士，有幾個能全程參加諾獎級的項目的，有幾個能全程參与3個諾獎級項目的？

否則，別看離子通道實驗室現在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似的繁華，手底下的研究員說跑就跑了。

谷強像是剛撕壞了沙發的哈士奇，縮縮脖子，躲到了楊銳身後。

否則，以後年年月月評職稱的時候，都得干一仗不可。老教授或者老副教授們的情緒要照顧，還得給北大其他部門的年輕講師和助教們留出上升空間，另一方面，也不能讓做出世界級成果的離子通道實驗室缺乏榮譽感。

但是，劉院長是有智商的，同樣橫向比較一下離子通道實驗室完成的項目的水平，別說全員教授了，全員院士都有資格。

劉院長被楊銳說的無言以對。對大學來說，教授就是最高榮譽了，同時配套的還有許多的政治、經濟和社會待遇，糧票有多少，肉票有多少，住房面積有多大，採暖報銷多少平，能不能坐飛機買軟卧，生病了報銷什麼葯，住單人病房還是四人病房，甚至在圖書館可以借多少本書，都有區別。

哪怕實驗室里的研究員們，不在乎所謂的榮譽，不在乎所謂的頭銜，不在乎所謂的金錢，楊銳依舊要給他們。

站在中國科研世界的高峰上，楊銳依舊是一名學者，是一名研究員，是一名科研管理者，而非管理科研者。

再嚴密的實驗記錄，也記不下學者們腦海中的每一個思緒。

「離子通道實驗室三年拿8個名額，你們就會覺得容易嗎？」楊銳嗤之以鼻道：「還不如集中起來，公關一堆教授的頭銜回來呢。」

他們同樣被楊銳激的難以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