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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說怎麼做，是我們要積極的發動群眾，要群眾從被動了解，道主動的願意去了解某方面的法律，法無禁止即許可，這個題目還是很適合普法的。」

「民國時候……」

「怎麼？你想去？」老周上下看了眼劉炳賢，有些不相信。

我們家三個人工作呢！憑什麼不贊我們家。

老周笑一笑，說：「前些天，楊教授說是肉便宜，一口氣買了好些，請我們街坊鄰居吃了頓好的。楊教授親自烤的，你不知道，人家年紀輕輕就是教授了，你看樣子是看不出來的。」

「老劉，又去護國寺了？」

「進了，進了……」

「哦，諾貝爾獎每年都在10月初頒布名單，他們在查最終名單。」這位的語氣非常鎮定，說起諾貝爾獎就像是說麻婆豆腐一樣平常，與院落內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

劉炳賢高興壞了，毫不意外的決定翹班。

在街坊鄰居中間，他家的條件是比較好的，不僅夫妻兩人都有工作，大兒子初中畢業也在伯伯的照顧下進了廠，每個月拿47塊錢的工資，7塊留自己手裡，40塊交家裡，給了劉炳賢極富裕的感覺。

他走到前面前門，手抓住厚重的門環，又是好一陣鬱悶，多好的銅啊，就掛在門外面，也不怕人偷。

「今天國慶節，不能掛國旗？」老周糊塗了。

「咦，不是，我提供給你這麼重要的線索，你就說這個？」劉炳賢不樂意的道：「你今天躲著hetubook.com.com，趕明兒事情發了，你還怎麼躲。」

門外的人群，也是一半迷茫一半激動。

為了說明自家的好條件，從去年開始，劉炳賢就每周至少買一次護國寺小吃，每次都要提著它，搖搖晃晃的繞大半個巷子，寧可食物冷掉也在所不惜。

「原來還有這個啊。」劉炳賢露了怯，嘿嘿的笑了兩聲。

宅子里隱約傳來喧鬧的笑聲和說話聲，卻令劉炳賢一陣心酸。

劉炳賢狡猾的一笑，道：「我沒說我想去，我就是想提供一條線索。」

「前些天到楊家吃烤肉，學了一招。」老周淡然回答。

作為一種自上而下的普及方式，京城的普法宣傳是搞的最好的，不僅有大學的學生義務上街做法律諮詢，介紹法律法規，城區內的各個街道辦，也要做各種宣傳活動。寫黑板報，大字報，發普法小冊子，真人上門宣傳，或者在街口巷口設立普法工作站等等，不一而足。

「對呀，你看，咱們巷子頭的楊家人，我經常見他們大魚大肉的往裡面送，有時候還有廚師，另外，你見過他們買的家用電器沒？都是進口貨，你說，正常人能買得起嗎？我敢肯定，他們這個錢有問題。」劉炳賢啪的一拍大腿，道：「你們不是普法嗎？把他們抓起來，用法律制裁。」

不過，這項工作是義務的，通常由街道辦或居委會，組織各種積極分子來做。黨員、入黨積極hetubook.com.com分子，甚至是有孩子想要參軍的家庭，又或者是有孩子退伍想要街道安排工作的家庭，都不可避免的成為了積極分子。

小陳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就帶著普法小組的成員，浩浩蕩蕩的前往楊宅。

普法專員的步伐頓時有些凌亂。

「我在普法小組裡，啥都不是，你給我說也沒用。」老周心道，普法小組也啥都不是，你說這些有什麼鳥用。

其實普法專員並沒有什麼權力，也並不注意聽兩人的對話，卻是在大門打開之後，迅速的自報家門，道：「我們是咱們街道上的普法專員，今天想來和你們談談國企的有關法律法規和注意事項。」

「是入圍，懂嗎，叫入圍！」

「這宅子里住的楊教授，莫非是北大的楊銳？」普法專員的神情突然變的激動起來。

他看不慣楊宅很久了，那麼好的房子就住兩個人，還時不時的買進口電器和牛羊肉，現如今，街坊們再談論誰家有錢的時候，都不說他們家，光扯楊楊楊的，有種你們吃了它。

「哎，家裡人就愛吃這個，我能有什麼辦法。貴是貴，也只能給買嘍。」劉炳賢熟練的揚起手裡的袋子，展示了一下。

啪啪啪！

老周看傻子似的看劉炳賢，道：「我看你是真需要普法了。」

街坊都知道老劉的習慣，也不揭穿，就是隨口問上一句，笑嘻嘻的說了句「生活好」，就要給關門了。

「咦？怎m.ｈet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麼沒有按照劇本走。」老周莫名的發愣，不禁將目光投向疑似主角的劉炳賢身上。

「我認為是可以的。法無禁止即可為。」

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混亂而激動的喊聲。

「我的意思，這是一個很好的普法教材啊。」普法專員轉過頭來，很認真的道：「你們看，法無禁止即可為，這幾個字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含義豐富啊，咱們可以抓住這次機會，來一場社區內的普法教育。小陳同志，我看這樣，咱們新一期的普法小組的工作，就是圍繞這件事，做個主題教育，發生在群眾身邊的事，群眾一定有興趣。」

86年是一五普法的元年，從這一年開始，中國自上而下的開始了各種各樣的普法運動，雖然依舊未能達到完美的效果，但是，若將20年後甚至10年後的情景與現在相比，已經是很大的一種進步了。

「難道個人還不能升國旗愛國了？」老周瞪大了眼睛。

並沒有人來。

「你們這是玩啥呢？」街道辦的小陳好奇萬分。

「你之前不是看不上人家？人家楊教授明說了，也不喜歡你。」老周算是間接的給楊銳打了掩護，免得普法專員亂來。

「你以前見私人宅子掛過國旗的？」

劉炳賢回家放下吃食，收拾收拾，又睡了個午覺，養精蓄銳再去了普法小組，再將自己的問題提了一遍，一副公正公平的樣子。

普法專員不管其他小組成員怎麼想，先把調子給敲定和圖書了。

這時候，上面派來的普法專員卻是眼前一亮，道：「老劉同志提出了一個很好的題目呀。」

「我知道他得意，年輕俊彥嘛，咱四九城裡，什麼時候少過這個。」劉炳賢莫名的喊著怒意，問：「怎麼請街坊，我都不知道。」

街道辦的小陳聽的直翻眼皮，老周也等著劉炳賢挨罵。

啪啪！

「線索？」

劉炳賢全家都有工作，以前是不願意做積極分子的，其實現在也不願意做。

小陳心裏罵著神經病，面上露出熱情的笑容，道：「沒問題，您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原本就是兩進的大宅子，青磚瓦牆素雅漂亮，此時正門掛上燈籠，四邊插上國旗，立即就變的格調儼然了。

「上名單了……」

「哎哎哎，那個能算？」劉炳賢啪的一拍大腿，道：「得了，你們不是普法嗎？你們給那家人普普法，我就沒見過這樣子的人，咱們以前的老街坊都多好啊，自家殺只羊，還得給別家端過去一碗，你看看他們……世風日下……」

「啊……那意思是可以了？那你剛才說的意思是……」

「還有……還有還有……」劉炳賢見老周要關門，又趕緊道：「他們家今天掛的國旗，你說說，國旗是你能亂掛的嗎？這個合法不？」

「有問題倒不至於，但是，以我國的法律來說，對於國旗的懸挂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普法專員回味了一下，道：「國慶節，各級國家機關和人民團體應當升掛國旗，企業和*圖*書事業組織，村民委員會、居民委員會、城鎮居民院等可以升掛國旗……從咱們中國的文字來說，你看，一個是應當，一個是可以，對個人是否能夠升掛國旗，並沒有規定。」

「老周等等。」劉炳賢把人給叫住了，喊：「老周，問你個事，聽說你們普法小組最近經常行動？」

老周被他鬧的不成，只好答應下午的時候帶劉炳賢去普法小組，反正是居民組織，也沒有規定誰能去誰不能去的。

「烤肉……」劉炳賢的喉頭蠕動。

這年月，家裡能有一個人口工作，就能生活的不錯，兩口子雙職工的家庭，生活水平會明顯高上一截，兒子也工作的，在附近的三兩條街坊巷子里，是極少見的。

劉炳賢也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主角，興奮的道：「他們家是有問題吧。」

今天的楊宅，有點張燈結綵的意思。

開門的卻是史貴的手下，今天專門來伺候「領導」和大老闆的，他瞅瞅興師動眾的隊伍，呵的笑了一聲，道：「得，那你們就進來吧，正好我們這裡有大學里的法律教授，你們探討一下。」

老周看不下去了，走到旁邊按了門鈴。

兩進的院子啊，裏面打鬧起來，外面竟然都聽不真切，哪像是自己家，幾戶人住一個大雜院，家裡打個屁股，隔壁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第二天早上還想問你打的是哪個娃的，難道只有娃的屁股可以打嗎？

劉炳賢的思維一陣飄逸，轉瞬就恢復了過來，殷勤的笑道：「我去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