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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脾氣暴躁的工人，與教官打起來的。那教官固然是受了懲處，打架的工人卻是更慘，直接被帶到特訓隊給訓了一個星期，臉皮都給曬脫了。

「照你這麼說，軍訓就是有用的？」

軍隊卻是個消除寂寞的好地方。

「一二三四……」

「稍息。」教官喊了一句，自己也站到了隊列的第一排。

但是，留下的工人並沒有因此得到減量的待遇。

「不許講話。」教官的腦袋向前探了一下，惡狠狠的看過來，雖然只是十幾歲的兵娃娃，卻是沒人敢得罪的。

楊銳沒有等群情激蕩的時候，緊接著就道：「既然不想，就必須要做出改變了。我認為，新的工廠，應該以開發和生產新葯為目標。當然，新葯的開發，將由北大離子通道實驗室來負責，但生產工作，就要交給各位了……」

而且，比起如何度過軍訓，在場的工人們，還是更關心之後的工作和各自的工廠。

「集合！」

最基礎的就是看國企的爸爸是誰。央企高端就高端在了爸爸的地位高，就80年代來說，部委直屬的國企也很高端，不過，這種理念正在受到衝擊，像是兵器部這樣的大部委，也因為扛不住大量的三線工廠而入不敷出，幾個機械部下屬的企業也是日漸衰敗，很是令人失望。

即使華北葯業眼瞅著不行了，它的骨架子也比集體企業大多了。

「真的要建新廠嗎？和_圖_書」方正業有些忘記身體的酸困了。

方正業也是忍不住對張濱道：「咱們也有機會做幹部了。」

「新葯的話，能賣得出去嗎？」仍然是同一個人在問，贊同者卻有不少，都關注的看向楊銳。

「看不錯，我女兒只要電視里看到他，就不許我們換台。」

楊銳說著略提了一下產學研結合，並不用說的太細，只需要讓工人們知道自己未來的工作環境就可以了。

「一二，三四……」

「您做的，我們放心。」

「集合！」

方正業也忍不住開了口。

方正業和張濱只好閉嘴不言。

「我再說一句，請大家安靜一下。」楊銳拿起話筒，既是回答了軍代表，也是讓下方肅靜了起來。

軍訓最開始的幾天，固然是讓人累的欲生欲死，但是，開始時的疲勞過後，接下來的訓練，終究是能熬過去了。

「中國第一還差不多。」

「不想。」有人喊了出來，就有人附和。

「他就是拿一坨泥出來，也賣得掉。」

方正業雙腿併攏，快速與周圍人站成一排，動作標準極了。

「十幾歲的碎娃娃就是最狠的，上面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不然，為啥當兵要年紀小的，你得能挺著機槍衝上去。」說話的是方正業一個車間的老工人張濱，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也是本隊里年齡最大的。

別看大家都是國企，國企和國企之間的差距也是和_圖_書極大的。

台上的楊銳，說話的節奏也起來了：「我受化葯振興辦公室的委託，對華北葯業，華北第一藥品廠，天津市生物化學廠等企業，做了一個重組的研究……如今看來，繼續做中成藥，或者是舊有藥品的仿製葯，是很難養活在場的一萬多人的，我想，大家也不願意像大集體的工廠那樣，過只拿死工資的日子吧。」

都說工人階級是最有紀律性的，工廠里的工作量大的時候，的確如此。但是，當工廠的開工率不斷下降之後，幾率也就伴隨著產能而不斷下降了。因為再保持高效率的紀律，是沒有意義的，甚至到了廠房裡不開機器的時候，大家除了聚在一起抽煙臭屁，又能怎麼辦呢。

張濱左右看看，用過來人的語氣道：「十有八九是要建新廠的，我們當年就是這樣子，先將各地來的人打散，然後再重新組織起來。不過，我們當年是勞動，不是軍訓了。」

好容易到了休息時間，方正業立即撲到樹蔭下，取出綠色的軍用水壺，狂灌幾口水，才喘著氣，道：「這些軍爺也太狠了，真把咱們當兵練啊。」

工人們的討論，很快讓現場變的混亂起來，軍隊代表快步走了過來，低聲勸道：「楊教授，要不今天先到這裏。」

「是楊銳。」方正業的眼神超好，一眼就認出了主席台上，手持話筒的年輕人，是前幾天被鋪天蓋地的宣和*圖*書傳的諾貝爾獎獲得者楊銳。

比起方正業的體虛氣短，張濱的狀態反而要好一點，他小口的喝著水，又道：「我們當年建廠的時候，比這個還辛苦，就是不知道新廠建起來，是個什麼樣子。」

方正業的話音剛落，教官的哨子聲就響了起來。

「我們要成世界第一的藥廠了吧。」

大部分的集體工廠，別說是拿死工資了，就是能拿全工資也是奢望。

一萬多名工人，無分老少，一個個都在苦練踢腿和正步走，冬日的溫度雖低，正午的陽光卻是一樣的劇烈，曬的人發昏，卻不敢稍有懈怠。

在場的工人，以前是看不起集體工廠，現在更是不願意進入國企工廠。

「指不定就是一說。」方正業不好意思的接話，雙腿卻是綳直，已經開始以幹部的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了。

狂吼的聲音，響徹密雲的大山。

「上面覺得有用就有用唄。」張濱頓了一下，又道：「不管怎麼說，總比留一群人在工廠里，和你商量來商量去的好。」

教官昂著腦袋高喊，工人們也是匆忙站起來往過跑。

然而，這一次卻不等楊銳回答，已經有隔壁連隊的工人，高聲喊了起來：「諾獎做的新葯，怎麼可能不好賣？」

「那是，現在還有啥好商量的，還不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萬多人，還真不如派我們去勞動呢，浪費時間軍訓……」方正業對軍訓是一點m.hetubook.com.com好感都沒有。他孩子都13歲了，再過幾年都能當兵了，卻在山裡面被小兵們當孫子一樣訓，遇到脾氣暴躁的，挨一頓罵都是輕的。

這時候，底下卻有人喊了起來：「楊教授，新葯是你開發的嗎？」

「沒關係，可以問幾個問題。」楊銳手持話筒，又道：「新葯是北大離子通道實驗室開發的，目前的進度喜人，與此同時，我們也要儘快的以高標準，建好廠房。」

雖然有反對者，但是，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卻是現場的主流。

「說的是，諾貝爾獎啊，世界第一呢，人家做的葯，還能不好了？」

軍隊本來就是暴力機關，並不是真的講道理的地方，工人們很快就懂得了這個道理，最近一些天，即使是平時最懶散的工人，也被教育的勤快的不行。

相比之下，地方省政府和省會城市的國企還算穩當，例如方正業所在的華北葯業，不僅能拿到工資，每年還能出遊一次，報銷全家醫藥費這種事，也算是工資外的福利。

張濱是個綿軟的性子，對方正業的抵觸不以為然的笑笑，說：「以前在廠里的時候，這些人不是也沒幹什麼活，誰又覺得浪費了，反正是白養，還不如軍訓一下子，免得到新廠里再出幺蛾子。」

楊銳也是愣了片刻，才拿起話筒，微微點頭，道：「我們做的葯，一定能賣得出去，大家放心。」

說完，楊銳就放下了麥克風，轉身hｅtubｏoｋ.ｃom•coｍ離開。

張濱看不清楚人，「咦」的一聲，問：「沒看錯？」

就這麼不到兩周的時間，已經有三十多名工人，因為各種原因進了醫院。

「我年紀大了，做不動了，你們年輕人的機會。」張濱說著感慨起來：「我們當年開新廠的時候，每天都有人被提拔的，想一想，比起後面的死氣沉沉，真是舒服多了。你要是有心，可要把握機會了。」

方正業有些發愣，還是順勢看了過去。

一款葯好不好賣，對工廠來說，是再重要不過的事了，哪怕是不懂市場的工人，也能從產量要求方面，得出結論。

工人們在短暫的詫異后，立即掀起了熱烈的討論。

楊銳緩了一下，再道：「新工廠成立，百廢待興，大家在此期間的表現，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各位之後的工作。目前，在黨校學習的各廠幹部，大部分都需要進一步的學習，因此，我們會在大家中間，提拔一些幹部出來，請大家努力。」

尤其是不講情面的軍訓的時候。大頭兵也不認識面前的這些工人，更不用擔心他們以後成為自己的同僚或者手下，加上上級的要求使然，那是一個練的比一個狠。

作為一個大熔爐，附帶暴力屬性的軍隊，實在是烈火熊熊。

「不許說話。」同組的教官當時就急了。

「各位工人同志，大家好。」平日里空曠無比的主席台，不知什麼時間，突然出現了幾個人，還有人拿著話筒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