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醒沙海
第七章
留下這個孩子嗎？
那天清晨，明明她的心，對他打開了，這個孩子才會到來。
然後？
這個孩子，難道真的不是愛情的結晶？
搖頭，「爹地」兩個字眼，軒軒永遠只為一個人保留。
直截了當，他把他的目的言明。
那一天清晨，他的汗水滴在她白皙、如花瓣一樣小嫩的肌膚上，她抱住他，在他的肩膀，烙下的深深齒印。
很久很久以後，哭聲才漸漸消停，良久，隔壁的房門被打開了，並不太重的關門聲，昭顯著主人無論身心都皆憊了。
打掉了孩子，他的胸口就沒有了傷痕？
……
在樓梯口，他把父母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他不能讓爹地沒有這個孩子，特別是……他和格格並不是爹地的親生骨肉……的情況下。
「格格她……」她猶豫了，語氣也不再這麼堅決。
從此以後，齊夜蕭這三個字，就徹底被抹掉？
生下了他，她真的能
和-圖-書就這樣毫無牽畔的走掉？真的能當作生命里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的名字叫齊夜蕭？真的能當作從來沒有過一個她狠心拋棄的孩子？「格格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會說服她。」可以預見姐姐沒有了爹地，會哭得如何哭天搶地，但是軒軒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他和格格不離開爹地，那麼一點談判的籌碼也沒有。
「他是你們的親生爹地……」既然兒女都已經清楚了身世，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搖擺不定。
「恩？」即使連笑容也牽扯不動，她還是耐心的蹲在了兒子面前，溫柔的聆聽。
去否決自己曾經想要對齊夜蕭敞開過的心房？
整個別墅開始沉死寂靜，死亡一樣的寂靜。
心，在狠狠的發痛。
從此以後，真的是他們三個人相依為命了？……
能嗎？……不可能。
畢竟年紀還小，軒軒見母親沉默了，他率hetubook.com.com先無法保持鎮定，首先退步，「或者……我們三個人先搬出去，等弟弟生下來，請人送還給爹地？」他的語氣有點焦慮起來，生怕母親不答應。
孩子們，一個哭聲，整個別墅聽得清澈，一個哭得很壓抑，好象隱忍著莫大的痛楚。
軒軒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她的房間，她也毫無知覺。
「媽咪，你很愛……大伯？」猶豫的，軒軒還是問了出口。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鼻子好酸。
……
……
兩滴清淚，垂凝在睫毛上，她一仰下巴，逼回眼淚。
「媽咪……爹地從來不喊疼，但是不代表，爹地就不會痛。」孩子說話一下沒有大人的這麼複雜，然後越是這樣，反而意思表達的卻很清晰，「媽咪說，爹地想要全世界的人都遷就他，但是，媽咪，不是這樣的。」軒軒俊雅的小臉輕輕搖頭，「媽咪不喜歡和爹地住一個房間，爹和_圖_書地就不勉強。爹地不喜歡吃肯德基，但是我們喜歡他就ok，爹地不喜歡去人多的遊樂場，但是我們喜歡他就願意陪著……媽咪，爹地什麼都遷就我們，反而，是我們從來沒有遷就他。」
但是，再也沒有如果了。
夜蕭的孩子……生下來……
怔愣了一下，她點頭。
現在，她……
她整個人都怔愣住了，她沒想到，兒子居然會對她有這樣的要求。
突然，門口有一些細碎的敲門聲，很輕，如果不仔細聽，很容易被忽略。
她偏開身體，讓軒軒進來。
四歲的孩子，找她談交易？
小小的臉孔垂下了兩行清淚，如果，如果只知道，有一天必須會和爹地分離，那麼，他和格格會在有限的歲月里狠狠的疼爹地，狠狠的遷就他。
「你讓我考慮一下……」頭很痛，暈暈欲裂。
兩種哭聲里，坐在房裡的她，心房如同被利刃一片片刮削，心情陷入萬劫不復的ｍ.ｈetｕboｏk.ｃoｍ.coｍ深淵。
故意忽略一陣鼻酸，她趕緊起身，打開房門，房門口站著一個小小的眉宇間寫滿安靜的身影，「媽咪，可以和你談一下嗎？」小小的年紀，透露著與年紀不符合的早熟，彷彿這個孩子一夕之間，長大了。
……
她愕然。
小時候，她總是心疼夜蕭，總是覺得其他人很不公平。
強忍的眼淚，終於在兒子的童言里決堤。
在這樣的寂靜里，她被孤獨吞噬著、被寂寞啃咬著。
……
進入房間，軒軒並沒有找個位置坐下，而是直接站著，用不尚有點紅腫的雙眼凝視著母親，神情有點嚴肅，「媽咪，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她一震。
木然的洗澡，木然的爬上床，木然的發獃。
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
「媽咪……」軒軒突然吞吞吐吐。
無緣無故的，想起每一個風雨的夜晚過後，旁邊凹陷的枕心，一模一樣的白色連衣裙，甚至還有修平的指
和_圖_書甲。
「對不起……」聲音哽咽。
她睜著眼睛，一夜無眠。
這句話，她是對孩子們說？還是對他？
公平？……
並沒有多加理會母親的錯鄂，軒軒淡定地說，「把弟弟生下來，送給爹地養，我和格格跟你走，這輩子，沒有你的允許都不再見爹地。」
「媽咪，你這樣對爹地公平嗎？」這句話，軒軒憋了一整晚，甚至可以說，從懂事開始一直憋到現在。
一牆之隔，那裡的人，曾經，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丈夫，所以，才會這麼受傷。
她想，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像愛著喬石一樣，深刻的愛上其他人。
不會是他。
眼淚狠狠地在流，即使再怎麼仰著頭，也回不去眼眶，即使再怎麼急速的用手指抹著，也抹不凈。
她的兒子……
現在的他，對待她已經不會再這麼小心翼翼，細心包容。
真的，打掉它？
因為，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後天，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的父親了。